落落深深地凝視著蕭宇,雙手捧起蕭宇堅毅的臉龐踮起腳尖毫不猶豫的吻上蕭宇此時依然殘留著毒酒的唇。
蕭宇緊抿著唇,不容她進入分毫,臉上卻溢著淡淡的欣慰。
落落無奈鬆開唇顫抖著,淚如決堤迅速的往地面上滴落著:「宇哥哥,你吐出來,你說過你要陪我長大,你說過不論是王爺、皇上還是黎民你都會陪著我,心中只有我黎落一人。宇哥哥,你不能死,我要你好好地活著。」
蕭宇淒美的笑容一點點在唇畔綻開,修長的手指為落落拭去不斷湧出的淚:「我不會死」在沒有我陪伴的日子裡,你要……堅強些。可是這話他不敢輕易說出口,他怕落落崩潰在他面前。說出這些話已經耗盡了他大半的力氣,臉色死灰一般。
落落不知如何是好,雙手顫抖著把蕭宇的頭按在自己的頸窩間,輕拍著他的背部:「宇哥哥,我要你好好地活著,你聽到了麼。你必須好好地活著。」
何妃此時也嚎啕大哭著湊了過來跟落落一起擁著蕭宇,一起斷腸在光明殿。
蕭宇一隻大手把何妃擁入他和落落的懷中,想藉此減輕自己內心深處對她的歉意:「何妃……若有來生……尋一個真心愛你的……別再傻了……」這是蕭宇一直想對何妃說的話,他慶幸還來得及跟她說。
蕭宇終於不支的把重力壓在了落落身上,不堪重負落落跌坐在了地上,緊緊地把蕭宇擁在自己瘦弱的懷中,躺在落落懷裡他是那麼的安靜、祥和,除了唇角的一絲鮮血,就如睡著了一般。
落落輕輕拭去他唇角的血漬,低著頭聲音彷彿幽魂一般冰冷「一葉飛,我恨你。」
她緩緩的抬起頭看了皇后和蕭晟身邊的一眾人如厲鬼一般的尖著喉嚨:「我恨你們每一個人。」那聲音直穿宮殿劃入雲霄。
吼完,落落緩緩低下頭,無限溫柔:
宇哥哥……你說過的……你要陪著我一起長大……
有人已經忍不住掉下淚來。
宇哥哥……你說過……我是小妖精……是上蒼派來迷惑你的小妖精……
小瑾捂著嘴,剛才她完全被嚇呆了,此時才回過神來……
「哇——」小瑾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淒然而下,那個外表冷硬內心柔軟的太子爺此時已經躺在了地上,就在她家小姐懷裡。
小瑾快步上前,蹲下身子跪在太子爺和小姐面前:「太子爺……你醒醒,你醒過來呀……你,你叫小姐怎麼面對以後的人生,嗚嗚……」
落落完全沉浸在了她和蕭宇兩個人的世界裡,完全沒聽到小瑾的話,她的眼睛裡僅剩了她和蕭宇的存在。
「小姐,嗚嗚,小姐,你別這個樣子,小瑾害怕,小姐。」看著如得了失心瘋一般的小姐,小瑾再也忍不住那份悲切,上前摟著她家小姐,用力搖晃著,落落依然如故,不理任何人。
宇哥哥……你說話向來算話……你別嚇我……若是你不在了我怎麼活下去……我不會獨活的……
所有的話都帶著濃重的鼻音,哽咽著吐出,眼角有淚,淚卻不溢!
哀莫大於心死……
在場的很多奴婢都悄悄落淚,何妃從蕭宇跌倒那一刻人便傻了一般跌坐在地上,眼睛盯著某一處,一動不動。
所有人依然沉浸在那份震驚中,幾乎有點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唯有落落不斷地嘮叨,一聲聲的宇哥哥真真切切的傳進所有人的耳朵。
皇上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癱坐在椅子上如神遊太空了一般不動,不語。眼神飄忽的很遠、很遠……
蕭晟等人直到確認蕭宇確實毒發倒地才開始歡笑著慶祝他們的勝利。
「哈哈哈,幸虧那日沒有毒死這個小賤人,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皇后肆無忌憚的大笑著。那日派去給落落喂毒的太監回來說被蕭然給攔下了,當時她還鬱悶了半響,看來所有的事情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此時大家已經慢慢從剛才的震驚中甦醒過來,有人高興有人悲。
「姐,我出去看一下情況。」對於這丫頭的死活他可沒興趣,不過看到何妃生不如死他倒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國舅爺朝外走去。
蕭晟瞟了一眼母后:「幸虧沒毒死她,孩兒要把她納入後宮做孩兒的妃子。」這下,落落終於是他的了,從小到大他還沒吃過虧,沒想到皇上壽宴上居然被這死丫頭狠狠地踩了一腳,現在整個大蕭朝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有的是機會收拾她,他就不信他訓不服這野丫頭。
「行,不就一個丫頭麼,隨你怎麼折騰。」皇后寵溺的看著蕭晟,現在他們母子兩個終於迎來了春天了。
「你想都別想,這個丫頭必須死。」宰相陰狠的目光落在落落身上。
皇后回頭看看宰相,又看看蕭晟,「花哥,為什麼?」其實暗地裡她都是這麼稱呼宰相的。
「這丫頭心計不一般,幾次差點壞了我們的好事。如果留她在世上大蕭朝將永無寧日。」宰相依然陰著臉。
「不就一個丫頭麼,本王就不信她能翻下天來,本王要定了她了。」蕭晟張狂的色眼盯著落落上下打量著。
「她必須——死。」宰相拖長了尾音,表情更陰沉了。
蕭晟和皇后被宰相從未見過的陰冷眼神嚇傻了,半天沒說一句話。
「哼,你休想,有我一葉飛在,你算個屁呀,輪到你掌落落的生殺大權了?」一葉飛挑釁的瞪了宰相一眼。
宰相往前走了兩步,示意一葉飛站在他面前來。
「喲呵,看不出啊,狗屁宰相還是個練家子?」一葉飛渾身賊骨頭一般的沒了正形,齜著牙走上前。
蕭宇死了,看來對手並不打算說話算話,如今,為了他的小美人他只有背水一戰了。
宇哥哥……除夕夜……我沒睡……你說你不會放我離開……。這輩子我注定是你的新娘……。
落落只在自己的世界裡,整顆心已經在蕭宇倒下的瞬間死了,隨著蕭宇一起死了……
一葉飛向來不是正人君子,靠近的同時便伸出了手掌,一掌擊向宰相的胸膛。
宰相側身躲過,直接來了個乾坤大挪移,一掌打在一葉飛的胸口順勢彈出。
一葉飛吃痛後退數步,手捂著胸口,吃驚的看著溫文儒雅的宰相,胸口一甜,「看不出啊,原來是個披著人皮的狼啊。」一葉飛吊兒郎當的用手一摸嘴角,直接把血蹭在衣服上。
宰相也不戀戰,見一葉飛退去一邊便走回了原位,沉聲命令道:「把這丫頭拖出去處理了。」
皇后對於宰相總有著一絲懼怕,雖然她恨皇上,可是皇上只是在情感上對不起她,其實她倒是覺得皇上陽光一些,可是宰相雖然時常對她寵愛有加,可卻變幻莫測令人猜測不透。皇后收起紛亂的情緒,趕緊照辦「來人,把這丫頭拖去宮後面,扔進深潭。」
「皇后娘娘,你看在我家小姐還小的份上饒過她這一回吧。」小瑾磕頭如搗蒜,額上瞬間已經鮮血直流。
落兒依然沉浸在她和蕭宇的世界裡。
「你還為她求情?來人,把小瑾和采兒那死丫頭一塊扔下深潭。」皇后感覺即使這樣處理了幾個丫頭依然無法解心頭之恨。
何妃此時已然醒了,起身跪在皇后面前:「姑姑,您就放過落落吧,她……她還是個孩子。」「何妃,你瘋了不成,當初你是如何的恨她,此時卻為她求情。」皇后怒瞪著何妃,想不通她是不是大鬧出了問題!
「母后,兒臣答應了大哥要放過落落的,您看……」蕭晟依然不死心,眼瞅著要到手的美人就這麼扔進深潭不是白白可惜了麼!
「姑姑,放了她吧,她對你對大蕭朝構不成任何威脅。」何妃也如被抽去了心肝,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沒有抬頭,不哭不鬧,連為落落求情的話都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擠出來一般。
「你在多言,連你一起扔進深潭。」宰相早就不耐煩了,此時發飆的對何妃厲聲相向。
幾個侍衛走過來拖動落落想強行把她拉起來。
落落意識慢慢清醒,掙扎著聳開架著她的侍衛,「我自己會走。」
落落深深地凝望著蕭宇如沉睡的臉孔,低下頭輕輕地在蕭宇的唇上一吻,「宇哥哥,我相信你沒死,你要好好的活著,記著我們的誓言。」
落落把蕭宇擺放好,緩緩起身,突然目光觸到身邊的何妃,低聲說道:「何妃,你若真愛他就照顧好他,不論生老病死對他不離不棄,這也是我唯一的心願。」
「我跟你拼了,」一葉飛越來越浮躁,他要怎樣帶走落落,對手人數中多,而自己又被宰相打成了重傷。
一群侍衛隨著一葉飛的憤怒衝上前,此時正是搶功的時候誰都不肯落後。
何妃想是在強迫自己記住落落的叮囑,一遍遍念叨著「不離不棄……不離不棄……」
「宇哥哥,落兒走了,我們來生再見。」落落深情的最後凝望了蕭宇一眼。
走過皇后和宰相身邊時,落落嘴角輕揚:「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一字一頓狠狠地說道,然後蔑視的一笑,抬頭挺胸走出了光明殿。
「花開的時候最珍貴,花落了就枯萎。錯過了花期花怪誰,花需要人安慰。」宇哥哥你知道麼,此生能夠穿越到大蕭朝認識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淚。一生要流多少淚,才能不心碎。」那日被你當成妖孽一掌擊在胸口,我的鮮血噴湧而出,我看見了你眼中的心疼,那一刻我就斷定你今生注定要成為我的感情奴隸,但是我從沒想過為我而使你送命!
「我眼角眉梢的憔悴,沒有人看得會。當初的誓言太完美,像落花滿天飛」因你的存在,這個朝代吸引著我,或許我不該出現在你的視野。因為我的存在,你的世界被我打亂,或許相識是個錯誤,是個美麗的錯誤。
「冷冷的夜裡北風吹,找不到人安慰。當初的誓言太完美,讓相思化成灰」你的每一個承諾我深藏心中屬於你的角落今生今世再不會有人打開。
「一生要干多少杯,才能不喝醉。一生要醉多少回,才能不怕黑。」沒有你的日子我將如何度過,不如悄悄離去,免受人世獨自一人的寂寥。
「我眼角眉梢的憔悴,沒有人看得會。當初的誓言太完美,像落花滿天飛」我將化成一縷風纏繞著你,追隨著你,若是你感覺到了風的觸摸那就是我修長的手撫上你的臉龐。
「冷冷的夜裡北風吹,找不到人安慰。當初的誓言太完美,讓相思化成灰」若是還有來生,請你一定記得,記得我是你眼中的妖精。
「花開的時候最珍貴,花落了就枯萎。錯過了花期花怪誰,花需要人安慰」歌聲隨著落落的腳步越走越遠,不似除夕那般明快,淡淡的憂傷飄蕩在整個皇宮。
蕭宇眼角一滴清淚靜靜的滑落……
小瑾和采兒沒有哭鬧與害怕,看到了落兒的坦然,他們反倒淡定了下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宇哥哥,我走了,請你記得我,記得我的歌,若有來生我用歌聲和你相認在異世的街頭。落落話語中滿是傷感卻含著溫馨和對重逢的期待,風中落兒的淚花隨風飄灑。
後宮的絕崖上,一抹瘦弱的身影,回頭望向整個皇宮,把手放在嘴邊環成圓形:「宇——哥——哥!宇——哥——哥!」落落聲音由高轉低變成了呢喃:「生不能雙宿雙棲,死就做一對雁雙飛吧!」
他死了,她已毫無留戀,嘴角笑花慢慢綻放出淒美的容顏,回過頭,縱身一躍,如斷線的風箏,衣袂飄飄,不斷地下墜下墜……。
「落——兒」一葉飛趕到崖邊只來得及看到落落縱身一躍的背影,於是奮不顧身的跳過攔在前面的侍衛越出崖邊,隨著落落的身影墜了下去。
侍衛中終是有人不忍的搖搖頭,歎息著,做完他們的分內事,離開。
(宇生死未卜,然下落不明,落落和一葉飛跳崖,寒寒吐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