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全文完結)
半個月後。
這一天傍晚,子墨拉著雨霏在房間裡廝纏,雨霏用力去推膩在身旁的子墨,「子墨啊,明天就要結婚了,我再呆在這裡,大家會笑話我的。」
子墨星眸一凜,故作姿態,「我倒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笑話我娘子。」
說罷,子墨一掃方才威風凜凜的模樣,軟腳蛇一樣歪在雨霏身上,起膩道:「哎呀,你是不是給我下迷藥了?我連一秒鐘都捨不得放開你,不要著急走,雨霏。這幾天不知怎麼了,你一提個走字,我的心就像掉底似的。不管了,今晚就入洞房。」
雨霏嗤笑,「別胡說,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以這樣任性,你出去看看,這幾天浩南手臂上打著夾板,還替你裡裡外外張羅著,你好意思躲在房裡卿卿我我嗎?」
子墨頭枕雨霏頸窩,無賴般笑道:「呵呵,子畫都沒說什麼,你心疼個什麼勁兒?放心吧,浩南現在幫我忙活,等過段時間,他傷好了,輪到他和子畫結婚,就該我們忙碌了。」
雨霏輕歎一聲,「真是好人好報,浩南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對了,子畫前段時間不是拒絕浩南了嗎?」
子墨嘿嘿笑著,「浩南和子畫也是好事多磨,子畫從小到大一直心繫浩南,只是因為自己有了小孩,並且不能生育,擔心對浩南不公平,才忍痛拒絕的。」
「那後來怎麼答應了?」
「因為浩南說,這輩子有馨兒一個女兒足矣!」
雨霏感動得眼睛濕潤,「唉,浩南真是癡情人,聽得好感動。馨兒又多了一個好爹地。」
子墨擁緊雨霏,「傻丫頭,馨兒儘管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可我還會對她視同己出,子畫說了,馨兒以後可以兩家輪流住。放心吧,我知道你疼馨兒,不會放走這個小精靈的。」
雨霏破涕為笑,戲謔道:「怎麼你經歷這場磨難後,人就像脫胎換骨了似的,比以前聰明了,也通情達理了。」
子墨又去舔舐雨霏的耳垂,笑道:「還不是娘子調教的好啊!來,獎勵為夫一下。唔~~」
「光光,」一陣響亮的敲門聲,叨擾了子墨的廝纏。
子墨有些不悅,站起身走向門口,「誰啊?」
「呵呵,不好意思叨擾你們親熱,」門口傳來浩南輕笑聲,「你丫就這麼猴急,一個晚上都等不了?」
子墨大力打開房門,笑道:「我要爭取時間,咋地?」
浩南給了子墨一拳,「我就剩一條手臂了,還給你當牛做馬,你丫連杯水都不給我倒,我要不是看在雨霏的面子上,讓你打一輩子光棍。」
雨霏被二人笑得臉紅,低頭走到浩南面前,「浩南,你辛苦了。」
浩南瞪了子墨一眼,伸手攬住雨霏肩膀,「雨霏,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啊?」雨霏好奇地問道,腳步卻不由自主跟著浩南向外走。
「一個你念叨了半個月的人。」浩南微笑提示。
「啊!羅罡!」雨霏驚呼。
事情是這樣的,在雨霏把子墨帶到河邊回憶當年的那一天,當眾人把雨霏和子墨帶回來,大家都忙著照顧雨霏,治療子墨。
等一切趨於平靜之後,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少了一個人,就是那個總是歪歪斜斜出現在走廊和病房裡的羅罡。
雨霏等人多次找到院方和主治醫生,可這些人卻三緘其口。只是說羅罡家人來接他,他的病情也穩定,據說是到國外療養去了。
雨霏想起羅罡臨走的頭一晚,一直在子墨病房外守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又昏倒,心裡不免惴惴不安。
就在雨霏這邊安頓好子墨出院,自己逐漸康復,並鼓足勇氣要去羅氏企業,打聽羅罡的下落時,羅罡的電話居然望眼欲穿地打來了。
雨霏還沒來得及驚喜歡呼,就聽到羅罡肆意張揚的笑聲,「丫頭,想我沒?」
雨霏咬牙,「想你!想揍你!不辭而別,害人擔心,你要是再不出現,我明天就打算闖羅氏大廈,掘地三尺把你挖出來了。」
羅罡這回沒笑,電話那邊靜了片刻,只聽到低低的聲音,「丫頭,你說的是真的嗎?」
雨霏鼻子一酸,賭氣道:「假的,我騙你玩的,」
「呵呵,」羅罡輕笑,「我就知道,你有本事欺負我。好了,我道歉,那天,你們走後,我家裡突然來人,像綁架似的把我拉走了,我甚至都來不及道別,被他們送到另一家醫院,全身上下一頓掃瞄檢查,這不,這幾天剛剛完事,我就給你打電話了。」
「你、你檢查得怎樣?傷口癒合得還好嗎?」雨霏擔心地問。
羅罡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又恢復了以往的調侃,「放心吧,丫頭。帥羅既沒破相,也沒留疤,這不,養傷都不消停,我身邊現在就有美女守候,等下,讓美女同你說話。」
雨霏還沒緩過神來,就聽電話那端傳來一道輕柔悅耳的聲音,「雨霏,你好嗎?我是楊心怡。」
雨霏胸口一窒,聲音澀澀地回應著,「你好,楊小姐,有你照顧羅罡我就放心了。」
「呵呵,雨霏,羅罡躺在病床上都一直念著你們呢!」楊心怡熱情地說著。
「胡說什麼!」羅罡搶過電話,笑聲悅耳,「丫頭,別聽心怡胡說,什麼躺在病床上,我早就活蹦亂跳,行走如飛了。」
「我聽出來了,」雨霏悶悶地道,「你現在神清氣爽。」
「丫頭,怎麼了,怎麼感覺你有些消沉?子墨不是恢復得很好嗎?」羅罡問道。
雨霏心中暗想,哼!消息還真是靈通!其實,自己一直擔心羅罡,現在聽到他安然無恙,本該高興才是,為何卻提不起興致,難道是因為楊心怡的緣故?雨霏自己不敢往下想,這樣下去自己也該找個心理醫生了。
「雨霏,聽說你和子墨月底就要完婚,我到時候不知能不能去上。先預祝你們美滿幸福,白頭偕老。到時候,我或許派人送上一份禮物,你可不許嫌棄。」
雨霏聽得心口酸痛,吸了吸鼻子,擠出一點笑聲,「謝謝你,羅罡。我也祝你早日康復!和楊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
沉寂片刻,電話那端突然傳來羅罡的爆笑,「心怡,你聽到了嗎?雨霏祝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呵呵,雨霏,謝謝你的祝福,我們會朝這個方向努力。」
這個電話之後,雨霏再也沒有得到過羅罡的任何消息。
雨霏安慰自己,反正已經知道羅罡安然無恙,這比什麼都令人欣慰。
自己已經情定子墨,羅罡又心有所屬,自己要是再有別的想法,真就太不應該了。
雨霏用理智緊緊約束自己,可情感這東西無影又無形,哪怕是一道窄窄的縫隙,它都會無孔不入,肆意滋長。
當浩南、子墨、子畫閒聊時,一提到羅罡,雨霏就會心神不寧,坐立不安。
浩南看在眼裡,多方安撫著,「雨霏,你不要擔心,羅罡昨天給我打電話,這傢伙電話裡生龍活虎的,告訴我療養結束後,就來看我們。」
雨霏當著子墨的面,不好深問,私下裡卻抓住浩南,憂心忡忡地,「浩南,羅罡是個玲瓏人,我永遠鬼不過他,就是子墨的情商也照比他差上一截。我們這些人,只有你可以洞悉一切,你說,他會不會隱瞞什麼?」
浩南笑著用手指戳雨霏腦門,「呵呵,就你個傻丫頭心眼兒多,我這麼精明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好了,不要擔心,有機會我把他抓到你眼前,要你當面驗收。」
今天,當浩南說帶雨霏見一個人時,雨霏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羅罡。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映紅了晚霞,也為倚車而立,玉樹臨風的羅罡,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雨霏隨著浩南走向羅罡,目光貪婪地上下打量著他,半個多月沒見。羅罡的身形清減一些,原來因受傷而剃光的頭上,已經長出半寸長的短髮,倒也顯得清爽,只是讓雨霏有些不爽的是,一副超大墨鏡橫架在鼻子上,遮去了眼睛這扇心靈的窗口,讓人不方便目光交流。
羅罡本是慵懶地靠在右側車門上,見雨霏他們出來,這才直起身來,嘴角邊掛著招牌式的迷人笑容,面向雨霏張開雙臂,笑道:「丫頭,快讓帥羅擁抱一下,看你瘦了沒有?」
「呸!沒個正形!」雨霏嗔怪著,卻情不自禁投入羅罡懷中,趁羅罡用力擁抱自己的機會,悄悄把眼淚抹在羅罡的白襯衫上。
「丫頭,真想你,」羅罡輕聲呢喃著,「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雨霏控制住腳步不動,卻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半個月來的惦念和牽掛,終於在這一瞬間釋放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羅罡漸漸放鬆雨霏,雙手撫上雨霏的面頰,手指一寸寸勾勒著五官的輪廓,忽而低頭笑道:「這是我新學的方法,用手描繪一遍,可以比眼睛看到的,記得更清晰。」
雨霏破涕為笑,抬手去摘羅罡臉上的大墨鏡,「我才不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你這大墨鏡我看著都難受,快摘了它吧。一點都不帥。」
羅罡一聽,急忙伸手去護自己的墨鏡,就勢抓住雨霏的手,笑嘻嘻地說道:「雨霏,這個墨鏡可是個紀念,想當初,我綁架你時,我與你和子墨第一次見面,就帶上這個裝酷,從此我們幾人結下緣分,也成就了你們的姻緣,它可是個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啊!」
「好了,我才懶得管你,你就留著紀念吧。」雨霏心生感慨,世事變遷,誰也料不到有今天的一幕。
「對了,子墨呢?」羅罡沒有抬頭,只是專注地看著雨霏。
「子墨來了,在你左側。」就在雨霏回頭看子墨是否來的時候,浩南突然插嘴,告知子墨就在羅罡左側,可雨霏有些奇怪,浩南一定忙暈了,子墨明明在自己身後,也就是羅罡的右前方,怎麼給說反了。
更讓雨霏驚訝的是,羅罡好像故意受騙似的,真的把頭轉向左側,看樣子像要打招呼的樣子,可羅罡剛要開口,突然中途改變方向,仍舊低下頭面對雨霏笑道:「我才不理子墨這傢伙呢,看到我牛的不打招呼。」
「羅罡,大家一直念著你,你還好吧?」子墨的聲音從雨霏的身後沉沉傳來。
羅罡依舊牽著雨霏手,只是抬起頭來朝子墨的方向點點頭,「托你們大家的福,我還不錯,只是為了治療徹底,還要經常出去療養。這不,明天的飛機,不能參加你們的婚禮了,只好今晚來送賀禮了。」
說到這裡,羅罡微微歪頭,吩咐道:「心怡,把我送他們夫妻倆的禮物呈上來。」
雨霏聽羅罡吩咐這才發現,原來裙裾飄飄,美麗妖嬈的楊心怡,一直無聲地侍立在羅罡身後,雨霏心裡一酸,掙開羅罡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羅罡沒有再拉雨霏,只是淡淡微笑,「子墨,雨霏,我沒有送你們厚禮,我只送你們一份真心的祝福。」說著羅罡手一揮,羅罡的司機和楊心怡,每人手捧一盆火紅奇異的花卉,站在雨霏和子墨面前。
「這、這是什麼?」雨霏隱隱好像猜到什麼,卻禁不住去求證。
「呵呵,這是我花了半年心血栽種的,雖然花不是很名貴,卻真實地代表了我滿心祝福。」
羅罡說到這裡,已經被楊心怡小心地攙扶到車座上。
子墨走上前來,將手搭在車門框上,一臉嚴肅地俯身看著羅罡,沉沉說道:「羅罡,謝謝你,這對花叫什麼?」
羅罡沒有立即回答子墨,示意司機開車,在車輪滾動的一瞬間,雨霏看到羅罡輕輕揮動手臂,露出淒楚而又落寞的笑容,輕聲道:「別了,諸位!」
這輕輕的一句,讓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瞬間沉得深不見底。
「羅罡!」子墨忍不住追上剛剛啟動的汽車,似要問什麼,又說不出所以然。
羅罡一側的車窗徐徐上升,在還剩最後一線的時候,子墨清晰地聽到,「這花叫做天長地久。」——
明天就要大結局了,心裡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