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傢伙!又添了一副道具,超大墨鏡。
「你、你要幹什麼?」雨霏有氣無力地問。
對方酷勁十足,顛倒眾生地露齒一笑,「我帶上這個,該不會引人注目了吧?」
「我去,」雨霏絕望地用手蒙住眼睛,以前一直以為這傢伙是個冰塊,沒想到也有活寶的一面,雨霏心道,大哥,有沒有人提醒他一下,這樣子只能更帥更拉風了。
見雨霏痛苦得近乎於抽搐,子墨終是不忍,輕輕拉下雨霏的手背,受氣小媳婦似地,怯怯地說,「你要是覺得這副眼鏡不好,我再換一副更大更黑的。」
「救命啊!」雨霏心中吶喊,顫抖著手去拉車門,「我們到地方了,我要吃飯。」
在雨霏的強烈要求下,子墨終於摘掉了那副只能加分的墨鏡,兩人坐在一個雅致的餐廳裡,面對面地開始共進午餐。
不想這頓飯也吃得引人注目,灰姑娘似的雨霏,頭不抬眼不睜地埋頭吃飯,而那個俊美冷傲的帥哥,慇勤無比地給對面的丫頭布菜添飲料,巨大的反差讓眾人紛紛側目而視,猜測兩人的關係和來路。
零星的閒言碎語飄入雨霏耳中,對不公平的社會現象和眾人的有色眼鏡更加憎恨萬分。
子墨倒是對週遭的一切充耳不聞,眼中只是寵溺地看著吃得氣勢洶洶的雨霏,不時遞上水杯,幫著雨霏順順噎在喉中的食物。
「下午做什麼?」子墨悠然問道。
「出去拉業務。」雨霏沒好氣地答道,不能再讓這傢伙在樓下招風了。
「我陪你。」子墨以手支額,笑吟吟地看著雨霏。
「不用,我騎車去。」雨霏一口拒絕。
「我帶你。今天騎車的感覺真不錯。」子墨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我去,」雨霏抓起紙巾,擦了擦鼻子。
「呵呵,擦錯了,嘴在這。」子墨笑得璀璨,伸手糾正雨霏的動作偏差。
雨霏無力解釋,心道,我擦的就是鼻子,怕自己流鼻血。
倆個人再次上路,一個開開心心,一個別彆扭扭,一路奔向客戶那裡,雨霏下車逕自走進客戶大門,小心翼翼地找人問詢。
接待人員對廣告公司的業務員早已心生厭煩,其實大多數公司,對無孔不入的廣告業務員都恨不得在門口貼上告示,廣告業務員與狗不得入內。
看到雨霏,對方頭不抬眼不睜,只是冷冷地指了指角落處一個破沙發,冷冷道:「張經理正接待客人,等著吧。」
雨霏對這等待遇習以為常,說了聲謝謝,就乖乖地溜到一邊恭候了。
接待人員還沒來得及收回鄙夷的目光,頭頂暗影一閃,抬頭一看,當時變換了嘴臉,「先、先生,您有事嗎?我能幫您做些什麼?」也許擔心表情不到位,索性站起身來表示恭敬。
角落裡的雨霏,再次深切地感受到世態炎涼,只見大帥哥用手指了指雨霏,「我是沈小姐的下屬,臨來時與張經理約好的,想必張經理也是個有誠信的人,該不會讓我們等太久吧?」
「哦,哦,」接待人員不可置信地看著子墨,又看看雨霏,打死他也不相信這個儀表堂堂、氣質傲人的帥哥是那個小丫頭的手下。
「我、我就去找張經理。您稍等一下。」
子墨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高級腕表,微蹙眉頭,「嗯,華源公司的李董還在等我,不知道時間來得及不?」
我的天,華源公司是這座小城市最大、最富盛名的企業,李董更是傳奇人物,接待人員簡直不敢想像這位帥哥的身價和背景,急忙連跑帶顛地去請經理。
一單生意眨眼間就確定下來,當雨霏隨著子墨走出大門時,還恍如置身夢境。本來說好的,一次一付款,轉眼間,對方主動提出一次性繳半年款。
雨霏知道,這一切全靠子墨,儘管對方並不認識子墨,可從子墨的談吐和氣勢,讓對方覺得此人深不可測,之所以屈尊來談業務,一定是另有隱情,反正廣告也要做,不如送個順水人情,或許就此結交個大人物。
雨霏看著子墨,又是佩服,又是懊惱,深深感慨著,世態炎涼啊!
子墨似乎讀懂了雨霏的心思,掏出紙巾細心地為雨霏擦去額上的汗水,柔聲道:「不要沮喪,我當年也是從這一步走過來的,雨霏,要記著,世上沒有過去的坎。」
雨霏點頭,子墨的話她懂,這些年也就是奉著這個信念,才會不屈不撓地走到今天。
一下午,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下,談成了三筆廣告,雨霏坐在自行車後座上,被子墨晃晃悠悠馱回家。
路上,雨霏向公司打電話,委託一個姐妹,要她向老闆請假,直接回家。
雨霏還沒說完,對方就接過話頭,「不用請假,老闆已經知道你談成三筆廣告,正誇你呢。你直接回家吧。」
「我還沒回公司,老闆怎麼知道了?」雨霏一手摟住子墨的腰,不解地問道。
「呵呵,對方公司經理把電話都打過來了,還問老闆沈小姐的屬下是誰?差點沒把老闆嚇死。喂,雨霏,大家經過分析,一致認為你窩藏了一位超級帥哥。」
「去你的,」雨霏臉紅,揮起小拳頭發洩著。
「雨霏,別亂動,摟緊我的腰。」子墨回頭低喝一聲。
「哈哈哈,我都聽到,」電話裡那個小姐妹得意地大笑,「真有帥哥耶,聲線好迷人耶,還要你摟他的腰,哇,雨霏,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兩下子。快說,什麼方法?」
「好了,服了你,方纔的是我哥,騎車馱我呢,怕我摔了。」雨霏小聲地解釋著,現在逆風,子墨應該聽不到。
「切,你就掰吧,你要是不告訴我秘訣,明天我讓全公司的人審問你。」
「別,別,我招了,」雨霏嚇得不輕,全公司那麼些女人,頂上多少只鴨子在叫,「好了,就一句秘訣,你聽好了,要想拴住他的心,一定要拴住他的胃,記住了?拜拜!」
雨霏把從前看食譜時,無意中發現的一句名言,無償地贈送給這個姐妹,讓她自己去理解裡面的深刻含義。
放下電話,雨霏終於輕鬆下來,可看了看子墨挺直的脊背,又愁上心頭。
子墨好像也在想著心事,兩人一路無語,直到雨霏家的樓下。
雨霏下了自行車,子墨輕車熟路地把自行車推進車棚裡,鎖好車鎖。這才走到雨霏面前,瞇起眼睛瞧著雨霏,雨霏最怵的就是子墨那雙深如幽潭的黑眸,一經對視必然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今個見子墨又施法寶,雨霏自覺地低下頭迴避子墨的眸光。「你、你沒事,我要上樓了。」
風緊就扯呼!
雨霏深諳此道,準備要溜。
「雨霏,」子墨聲音沉沉,聽出裡面強壓的怒氣,「我不是你哥,我也不缺妹妹,要是我再聽到你對人說我是你哥,我就跳出來聲名,要是對方是男人,我就跳出來,吻你。」
「啊!」雨霏驚恐地倒退一步,順便摀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子墨真的跳過來。
好在子墨只是滿意地看著雨霏的表情,沒有下一步動作。
雨霏有些鄙視自己的怯懦,忿忿道:「沒事我上樓了。」
「等一下,」子墨突然拉住雨霏,若有所思地望著雨霏,欲言又止。
雨霏看得奇怪,脫口問:「什麼事?」
子墨面色微窘,半晌才喃喃道:「你說的那句秘訣,准嗎?」
「什麼?」雨霏不解地看著子墨,臉上滿是問號。
子墨面色更紅,喃喃道:「就是那句,要想拴住他的心,一定要拴住他的胃。」
「哦,哦?」雨霏看著子墨的表情,更加不解,自己應付小姐妹的一句話,至於他這麼上心嗎?
子墨沒有理會雨霏,自顧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上,微蹙的眉頭終於漸漸舒緩,喃喃自語道:「嗯,有道理,我當初就是吃了你送的早餐,才把心弄丟了。嗯,還真是准啊!」
子墨搖頭晃腦地自顧品味著這句話裡的真諦,一旁卻羞壞了雨霏,狠狠地踩了子墨一腳,氣沖沖地走向樓道大門,「哼,你的心不知給我多少人,關我早餐什麼事?」
走到門口,雨霏又駐足回首,「喂,你是不是該換個地方睡了?」
子墨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唇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嗯,是該換換了。」
雨霏翻了一個白眼,實在受不了這種雞同鴨講的氣氛,跺跺腳賭氣上樓了。
雨霏離去,子墨也漸漸緩過神來,邁開大步走向自己的汽車,沒走出兩步,突然駐足,低頭查看著,「怎麼回事,腳突然這麼疼?」
樓上,雨霏也陷入夢遊境地,炒雞蛋沒有放油,變成了黑煎餅;肉炒青椒,當盛盤時,才發現只有青椒,生肉還在案板上;一鍋紫菜蛋花湯,本該放鹽變成了放糖。
面對著桌上的佳餚,雨霏苦笑,要是公司的姐妹看到自己現在的廚藝,這輩子再也不會相信所謂的愛情至理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