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在他胸膛之間淺淺呼吸。
依稀還記得整夜的纏綿,他從未如此溫柔,從未如此憐惜,所以哪怕是身體被折騰的死去活來,腰裡酸脹到無法起身,四周也是充溢著滿滿的甜蜜,讓她涕零。
好溫暖……
她窩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有著短暫的滿足和踏實。
只是下一刻,她就緩緩睜開眼睛,眼裡多了一絲看不懂的味道。
凌軒澈睡得很沉。
她將他的胳膊輕輕挪開,像一隻小貓般起身。
濃重的夜,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房間裡站起來,深深凝望了一眼床上的男子,緩步走出房門。
涼涼的夜風,瞬間將她包圍。
空曠的陽台上有著專屬深夜的寧靜,整個城市像是在襁褓中的嬰兒,安詳熟睡著。
瑟瑟發抖,洛阡雅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電話很快就接通,裡面低沉而危險的男聲瞬間響起。
「要怎麼做,下一步?」她艱難地開口,不想多說一個字。
靜默幾秒。
對面傳來低笑聲,「三天,還不到三天,阡雅,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
「我時間很寶貴,請你快點。」
對面的笑聲靜默下來,許久,才有微小而清晰的聲音傳出來:「幫我找到凌家舊址,那裡有一個大型的倉儲系統,我需要密碼和最精確的路線圖。」
「什麼?」
她一頭霧水。
實在聽不懂,什麼系統,什麼密碼,凌家的舊址又是什麼?
對面的男人沉沉歎一口氣:「不懂的話,等到什麼時候懂了再來找我。」語畢,電話就要掛掉。
「等等!」洛阡雅心焦,「我……我會盡力幫你找,你放心……我媽媽怎麼樣?她好不好?」
「你說紫衣麼……」語氣開始變得有些輕佻,「她很好,只是精神有些不穩,我每天都要看著她她才能入睡,雖然那不是我的作用,而是鎮定劑的作用。」
「你……」洛阡雅攥緊了陽台的護欄,指尖疼痛。
「時間不早了,阡雅,晚安。」
「嘟嘟——嘟嘟——」
一股挫敗深深湧上心頭,幾欲將她淹沒。
晚風沁骨一般的涼,席捲了她的長髮,撫摸著冰涼的皮膚。
洛阡雅將頭深深埋進雙臂之間,許久,才緩緩抬起頭。
不可以,不可以就這樣被打敗。
而此時的房間裡,凌軒澈靠在床側,手裡攥著一支沒有點燃的煙,陷入久久的靜默。
——他只是輕微的翻身,就察覺了身側的人兒已經不在。
床的一邊還有著溫熱的溫度,有著極度歡愛後的氣息。
手裡的煙被攥緊,幾欲碎掉,淡淡的煙草味傳過來,纏繞住了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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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她有著瞬間的不真實感。
清晨的陽光與窗簾調皮地嬉戲著,金黃色的點點打在玻璃上,撒了一地。
房門被擰開。
她側首,看到那個溫雅的男人走過來,乾淨沉穩的氣息也跟著一路過來。
「醒了?」他俯身,手插入她的發間,柔聲問。
洛阡雅紅了臉,點點頭。
「可以下床嗎?我帶你去吃早餐。」他看了一眼蓋在她身上的薄被,輕輕說道。昨晚的運動太激烈,加上她昨晚睡得並不好,他比較擔心她下不了床。
「我……我沒事!」她說話差點咬到舌頭,眼睛睜得亮亮的。
凌軒澈淺笑起來。
怕他還是不相信,洛阡雅尷尬地迅速起身,掀開被子,「我去把睡衣換掉。」
擦身而過的時候,一抹淡香也跟著飄過,忽而有種讓他抓不住的感覺。
「阡雅……」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臂。
洛阡雅一怔,身後的人環抱上來,輕輕的,帶著寵溺的味道:「你忘了,我的早安吻。」
低沉的,誘人的聲音,鑽入她的耳朵。
該死……一大早了,她已經不知道臉紅了幾次!
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到他優雅中摻雜了幾分野性的眸子,咬咬牙,踮起腳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又迅速退開:「我真的要去換衣服了,你……你到下面等我。」
說完,迅速跑開。
那抹柔軟彷彿還留在唇上,縈繞著不肯散去。
凌軒澈伸手撫摸了一下唇瓣,剛剛還溫柔如水的眼神瞬間就沉寂下來,深邃無比。
早餐。
牛奶,麵包,果醬,橙汁,蛋撻。
張嬸將最後一個小碟子放上來,臉上堆滿了笑:「洛小姐,慢用。」
洛阡雅微笑回應,心裡閃過一絲尷尬。
抬眼望過去,對面的男人拿著大大的報紙擋住上身,只能看到他修長的手指和額前的碎發。
「早間新聞……很好看?」她忽然就問了這麼一句。
話一問出她就後悔,這樣的問句,貌似是在責怪他對她的忽視。
洛阡雅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報紙緩緩拿下來,凌軒澈用清澈而淡雅的目光望向她,抿唇一笑,疊起報紙放在一邊。
「影視圈裡每天都有不同的動態,」他端起杯子喝一口牛奶,「我最近在做下一季度的投資計劃,還沒有定案,多觀察一下不會有壞處。」
洛阡雅一怔。
太過忽視的人,是她嗎?
為什麼她之前從來都沒有發現過他如此寂寞,無論是在生活上還是在事業上。龐大的凌氏集團是他一手做起來的,並沒有依靠家族的力量,而且……他始終,都是一個人。
心裡有一個地方忽而軟了,她微微心疼起來。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凌軒澈發現了她的走神。
洛阡雅終於回神,望著他的臉,過了幾秒才笑起來:「是啊,真的有東西。」
——他的嘴角,掛著一絲殘存的牛奶,整個人可愛極了。
凌軒澈皺眉,不明所以。
她笑吟吟地伸出手,纖弱的手指撫上他的嘴角,輕輕抹掉那絲痕跡。
柔軟的觸感,再一次襲來。
當那抹柔軟再次抽離時,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腕。
洛阡雅一怔。
「怎麼了?」他的凝視像是X光線,讓她所有的心思都無處逃遁,有些尷尬地問道。
「沒事,只是很想念這種感覺。」良久,他才低啞道。
柔嫩潤滑的柔痍握在手心,他忽而就覺得充實,就算那手心裡是魅惑人的毒藥,他都不想放開。
恨意到了頂峰,就再也恨不起來。
被欺騙的人很可憐,所以他應該傷心而不是憤怒。
他真的應該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