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機場。窗外飛散著暴風雨,那長長的眼睫毛下的溫柔眼睛輕輕地眨了眨,才轉過頭看向窗外那幽黑的天空,才恍如隔世般地想起,自己又再回到了那個美麗女孩的世界,一想起那個嬌俏可愛的身影,他的臉上不由地溢出一股甜也澀的笑容。他輕輕地抬起了頭,客機中的柔和燈光下映照出了他完美的臉部線條,似乎是一個已經放縱於天與地之間的藝術家最完美的作品,那堅挺卻難得溫柔的鼻子在緩而柔地呼吸著,像是在呼吸著一種寫意的人生。性感的嘴唇在緊抿著,或許因為疲累,可是這種疲累卻能引來遠在天堂那邊的天使的同情,因為這種同情令人不覺地有些酸也有些醉……
所有的空姐個個都懷著人生中最甜美的微笑地迎送著他,他放下了雜誌,對著所有向自己微笑的人都客氣而溫和地打著招呼,然後提著黑色的長外套輕輕地掛在自己的手臂間,拿著公文包對一位美麗的空中小姐溫和地說:「謝謝你們的招待!」
女孩聽了,頃刻間便剎紅了臉地彎腰說:「不要太客氣,能接待每一位客人都是我們的榮幸!」
他聽了,英俊的容顏泛起了略疲累卻依然可愛而迷人的笑容,眼睛裡留洩出來的感性笑容,似乎讓每個人都可能誤會他正對著愛人在微笑,維芙常常責怪他,說他像世界上每個女人的白馬王子,似乎所有的人都能分享他的溫暖與愛。他自座位上站了起來,高挑而健朗的身材帶著一股醉人的幽香飄至每個人的周圍,似乎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那暖暖的氣息。一股股善良的味道令人不覺安全,如同襁褓裡的溫熱,他對著每個人都禮貌地打著招呼,然後才離開了客機。所有的空姐都幾乎立刻被迷惑般地想念起他來……
「他一定是天使,如果不是天使,那裡來的溫柔……」
「他一定是白馬王子,如果不是,那裡來的貴族氣息……」
「你看他每個動作都透露出一股迷死人的溫柔,幾乎沒有過份地展示著他的禮貌與客氣……」
……
於浩在身後聽著這些讚美的話,他也只是平淡地笑了笑,便走下了機艙引伸至外的客機,工作人員立刻為他撐起了傘,他禮貌地向著對方說聲謝謝,便接過了傘說:「不需要送我了,我想一個人走一走!」
機場值夜的工作人員有些認識他的人都說:「于先生今天沒有人來接機?」
於浩淡淡地點頭,略感觸地說:「對於有些人,一個夢可能很珍貴,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於浩想起碩奇與晶子他們,知道他們明天會有更重要的任務,也就體諒地不通知他們過來接機,或許也是想自己一個人走走,多年來自己的身後都跟著小心而戰戰兢兢的人,都害怕他的生命會出意外,可是突然在某個午後,思潮湧上心頭,覺得有點累,想自己一個人走走,一個人走走去想想一些事,尼斯常問自己,在想些什麼?自己什麼都有了,有了權有了錢有了勢,還差什麼?好友能感覺到自己心底的那股空虛。於浩突然有些暢然起來,或許身邊總有一些時刻關心自己與愛護自己的人,才令到自己原本也空虛的人生,有了些寄托,有好些人都不能理解自己的寄托是如始的眇小與美妙!有個女孩在自己到英國前,跑到自己的房間,在那盞金黃的檯燈下,略傷感地說:「我最擔心的是,上帝把你創造得太完美,太善良,太美好,擔心他會罰你。我一想到上帝會罰你,我的心就好慌,就好害怕,就好難過,如果可以,還你一個愛故事吧,快點因為情傷痛苦難過失落失敗而充實起來。我最愛的於浩哥,我願用我的幸福去換你的空虛與寂寞·」
於浩的臉上不由主地溢出一絲感動的笑容,也清楚她已經無法再用一切去換取自己的未來,因為她有一個這個世界上最可愛最活潑最動人的小男孩,還有一個這世界上最美完的如同君王的丈夫,還有最能展現她人生價值的鋼琴,她已經沒有太多的心力去照顧到自己,可是他能感覺到她的努力,她一直一直都擠著最寶貴的時間去關切自己的一切,包括生活包括幸福……
手機響了起來,於浩接了,雨水而因為雨傘的偏差而飛散在自己的身上,他呼著冷氣快步地走進了溫暖的接送廳,這才說話:「寒彬?」
「我就猜到你逃了回來!」寒彬沙啞著聲音說話,看來他應該在夢香中剛醒來。
於浩笑著問:「為什麼這樣說?」
「要是讓碩奇知道你回來不通知他過去接你,你就完蛋了。他就跟一個老母雞一樣盯著你,怕你這個小雞的皮毛會被風吹了。」寒彬打趣著說。
於浩輕笑了倆聲才說:「這麼嚴重?」
「于先生!」寒彬清了清自己的喉嚨才說:「你要知道,你現在已經華人前幾名的富豪了,你知道你的命有多貴嗎?要是出什麼事,碩奇會追到地獄來砍你!」寒彬也有些緊張地說。
「不要這樣。我有些累了,突然想起因為我,他們已經犧牲了多少美麗的日子來陪著我。因為我,他們肩負的擔子才越來越重。我真的有些累了,認認真真地想著給他們一個也安穩也安定的人生。」於浩真心地說。
寒彬歎了一聲才說:「有些人是適合在刀口中過日子,因為沒有了這種屬於生命的挑戰,他們的人生便沒有意義。如同那個韓世勳!」
於浩一聽這個名字,便正色地說:「明天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是安排好了。我們當然會盡力,就怕這世上萬一的事太多了。尤其是像他們這種靠著萬一去活著的人就更關健了。據碟依發過來的信息,明天老油王是鼓足了勁來為兒子報仇。尤其是今次摩爾在離開酒店不久後便出事,讓我們的酒店也添了些麻煩……」
於浩打斷了他的話,立刻說:「這事不用煩,我已經想好了,酒店的週年紀念日,我們要宴請各國領使來參加,還要宴請亞洲所有前五的所有企業集團來參加,把這次的紀念會辦得有多盛大就多盛大……」
寒彬也認同地笑說:「我明白你的用意,只要到過帝皇的人都絲毫不懷疑我們的最佳服務水平與宗旨,不管發生所有事,它依然是最閃光的,這些人能來就是一個最良好的見證。我想那個韓世勳在殺摩爾的時候,也跟你交待過吧,要不是,你怎麼這麼快就想好了對策?」
於浩點點頭說:「是的。他非常尊重我。我也敬重他,知道他的身不由已,既然接到了命令,也只能實行。他……像這個世界某個混亂角落裡的英雄。我深深地佩服他。」
「唉。我想殺人也需要勇氣吧,他的承受能力可不是非一般的強。在伊拉克的事件想起都讓人毛骨聳然,也難怪他要殺摩爾。到底在伊拉克,他們製造的恐怖事件死了多少人?」
於浩不作準確數據的答覆,只是說:「生命都是可貴的,無論死了多少人。韓世勳是一個活在別人眼裡的劊子手,也是一個活在別人人間裡的天使。」於浩剛說完這句話,已經不自覺地撞到了人,他一下子才吃驚地停下了談話,看著倒中雨水中的那個柔弱的女子,她正抱著一束美麗的香水百合,在雨水中抬起頭,瞪著一雙如雲般飄柔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自己,雨水正沿著她那雪白的臉龐點點地往下滴,如同水的精靈,化身為人的一剎那,殞落人間。於浩呆了,提著電話,吃驚地撲了過去,惱恨自己的從前一直以來都是別人為自己開路,已經遺忘了今晚是自己獨個往前行……
她輕輕地擺開了那雙纖長而好看的雙手,柔弱地抱著那束百合花,緩緩地站了起來,於浩這才發覺在她那雪白的睡裙下,是赤著腳的,那雪白的雙腳在點滴的雨水沖流下不停地晶瑩剔透……於浩被她的美麗而震驚了,那種震驚是來自她的不食人間煙火。她稍抿了抿自己粉嫩而無血色的嘴唇,才抬起頭來看著於浩,甜而細小的聲音自她彎月般的嘴唇傾洩而出。「為什麼……不小心看路?」
於浩趕忙提著傘走近她的身邊,因為她沒有傘,因為她的身體已經漸漸地更加溫潤了,他甚至想為她披上大衣,可是他明顯地感覺到面前的女孩那拒人千里的氣息,他一下子竟不知所措起來。
她那迷幻般的眼神瞪著於浩,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最終她向他善良也溫柔地笑了笑。「以後……小心點。風很大,雨很大……」她說完後,便無拒漫天飛閃的雨水而離開了於浩的身邊,於浩趕緊叫住她說:「在下雨,你要去那裡?我送你?」
女孩在不遠的距離回過頭朝著他笑了笑說:「不用了。謝謝你。」於浩沒有追上她,也沒有依照自己的善良習慣而遞給她傘,可能是他能感應到面前的女孩並不需要。她是水的精靈還真是天堂殞落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