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媽V5 邂逅風信子 第二十七章 信任
    清晨六點十分,天空外的那抹黑依然還是沒有褪退,醫院那詭異與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在這個有雨的清晨,顯得份外輕鬆與愉快……

    楊桃腕間的電子錶輕輕地發了紅色的亮光,響起了不易察覺的吱吱聲音,然後便是一陣輕震,楊桃規律性地看了看那表上的紅光,便擁著棉被轉過身,將自己的身體深深地縮進被窩裡,留了一點兒心神去傾聽那窗外依然紛飛的小雨拍打落地窗舒緩曼渺的聲音……然後……楊桃輕輕地眨動了眼皮,感覺自己的身邊有一團深深深深的氣息讓自己的呼吸越來越緊促,這倆天所遭遇的所有事情,已經讓自己快要崩潰了,捉狂了,她開始想念身邊所有的親人,所有的同事,甚至想著自己能和平凡人一樣開開心心地去上班該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可是此刻……楊桃不敢睜開眼睛,她感覺一雙雙死神的眼睛正要扼殺自己,她感覺自己離那個平凡的世界,平凡的親人,平凡的同事越來越遠了,楊桃的眼角淺淺地透出了淚水,全身又開始了激烈地顫抖著,那股冰冷又再襲擊自己的全身,她咬著牙根,想著媽媽,想著爸爸,想著姐姐,想著弟弟,然後才拼出了那麼一點兒的勇敢,睜開了眼睛——————

    楊桃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越來越冰冷與僵硬,她放大了自己的瞳孔,放大了自己的眼珠子,在那如黑鑽般透亮的眸子裡,閃過了一抹比黑還要黑的黑影,那個黑影正站在落地窗外,朝著自己舉著手槍,那黑衣帽頭下,有著一雙如豹子般的眼睛正陰冷而計算地盯緊自己,窗外的細雨將那閃著金屬光芒的手槍輕輕地敲擊著讓楊桃感應到的死亡聲音,她的呼吸從急促到平喘到脆弱,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再也無法把眼睛閉上,也無法讓自己在幽黑的世界裡死去,不要,不要,不要……楊桃的心裡閃過這種祈求,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想放聲求救,可是她知道,此刻誰也救不了自己了,眼淚點點滴滴地滾落,害怕與驚恐已經讓自己絕望了,她感應到面前那個黑暗已經要扣動了板機……一聲槍響自窗外的世界傳送了過來,然後楊桃看著面前的黑暗倒下了,楊桃瞪著眼睛拼盡最後一絲視力,透過天空剛湧現的那抹藍,看著倒在落地窗外的男人正瞪著恐怖與不置信的眼神看著自己,這種死亡太急促,他還來不及閉上眼睛,鮮血自額前滾流了下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楊桃再也無法自制地拼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抓著自己的長髮發狂地叫喊起來,她飛奔下床,朝著病房門邊衝出去叫喊著:「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一雙強而有力的雙臂將楊桃憑空橫抱了起來,楊桃一下子全身輕盈起來,她無法看清身後人,她只是拼了命的掙扎:「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你現在出去會有危險!」聲音冷冷地從自己的耳朵上方傳來。楊桃一下子屏住呼吸抬起頭接觸到了令自己印象深刻的那抹幽深,這抹幽深的眸光令自己再感覺那股充滿力量的安全,她一下子無助崩潰可憐地擁緊著韓世勳的脖子哭喊起來:「救我,有人要殺我,救我……真的不關我的事,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楊桃開始胡言亂語地哀求起來:「真的不關我的事,求你們放過我吧!」她緊緊地抱緊韓世勳,將自己的身子拚命地融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溫暖的胸膛哭喊著說:「放過我吧,讓我離開這裡,求求你們了………………」

    一聲輕歎自胸膛處傳來,韓世勳略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孩已經如小貓般驚恐抖震,昨夜退下的高燒此刻又再發熱起來,他慢慢地抱著她往自己休息的內廳走去,而病床邊的落地窗簾正慢慢地隨著按鈕的發綠而關閉上了,房間再次又陷進了昏暗,唯有那內廳躺椅邊上的小檯燈正亮著一絲溫暖的光芒,韓世勳想將她往躺椅上放,可是他發覺懷中的女孩因為害怕而緊緊地鉗住了自己的脖子,可自己手臂中彈的傷口正慢慢地被撕裂開的痛疼,鮮血已經染紅了那潔白的紗布,也染紅了自己的白襯衣……韓先生感覺自己的傷口已經讓自己的體力不支,他無法只好抱著她坐在沙發上,任由女孩捲縮在自己的懷裡,發狂般地哭叫,那股髮香透出了淚水的苦澀,他再次歎了口氣,只好略無奈地開啟嘴唇,對著楊桃幾乎帶著命令也疼惜般說:「你現在不許哭,我要聽外面發生的任何事,你哭了,我聽不見。你和我都會更加危險,門外的人都不敢進來,因為害怕這道門一打,所有的危險都湧進來。懂嗎?」生平第一次為一個陌生而毫無價值的女孩解釋了那麼多的話,生恐她聽不見,然後讓彼此都喪命?韓世勳不去追究這種感覺,只是懷中的女孩漸漸地恢復了理智,漸漸地漸漸地,呼吸開始稍平順了,她抬著淚眼瞪著貓一般的眼睛,圓滾滾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一臉的倦容與那絲自己熟悉的無奈,因為太多人對自己無奈……她一下子乖巧地點點頭,然後靜默無聲地讓自己的小腦袋靠在那溫暖的胸膛處,嗅著那特有的體香,吸著還在繼續發酸的鼻子,真的沉靜下來……世勳終於鬆了口氣般,低著頭看著那雪白的小臉上,濕瀝瀝地粘著根根髮絲,眼淚還在不停地滾落,小手還在不停地抹著眼淚,抹乾了這一顆,下一顆又來了,自己都感覺到了胸膛那股冰冷,他為她留下了自己的耐性,稍回過神,便提起了往常的警戒線,聽著房外依然還響著槍聲,門外不停地傳來了命令聲,丁鈴已經在吩咐著所有人如何提高警界,世勳感應到丁鈴的憤怒,還有逐意那理智沉穩的分晰,岳平離開了,那聲槍響,是從他手中傳來的,窗外的人是他殺的,那遙遠的槍聲應該也是他傳來的……世勳不再說話,讓楊桃依靠的那隻手臂的鮮血繼續地流了下來,直至楊桃感覺身後的陣陣暖意,然後再是一陣冰冷……她突然想起,韓世勳的手臂是中了槍的,她一下子驚慌地跳離了他的身體,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的手臂已經全被染紅了,鮮血正沿著手指間慢慢地往下滴,她驚叫一聲,便熟練地撲到韓世勳身邊,小心也快速地撓起他的襯衣袖子……韓世勳用別一隻手捉住了那隻小手冷而懷疑地問:「你要幹什麼?」

    「你的傷口裂開了,我給你換藥和包紮。放心……」楊桃用那已經染紅了鮮血的手再次抹著臉上的眼淚逼著自己冷靜地說:「放心吧,我曾經接受過酒店訓練,我會包紮,而且包紮得很好!」楊桃一說完,便熟悉地走出內廳,走進病床邊,拉開了小櫃子,取出了白紗布與消毒水,還有止痛散……

    韓世勳看著面前的女孩抱著一大堆的紗布與藥水藥粉,奔到自己面前,然後半跪在自己身邊,為他熟練地解下紗布,邊解邊擔憂地直視著韓世勳的眼睛,純情可受也真摯地說:「韓先生,如果您痛,您就說!」

    世勳不置可否地瞪著她,然後說:「你怎麼知道我姓韓?」

    「他們都這樣叫你!」楊桃邊說邊解下了最後一層紗布,然後看到那被縫起的傷口真的裂開了,鮮血正從線縫間直湧而出,她趕緊取出消毒水與棉花,開始為傷口消毒,邊消毒邊不停地問:「痛嗎?」

    「你不需要問我!」韓世勳面無表情繼續冷冷地瞪著她,看著眼角那小束髮絲被淚水粘住了,他猶豫了半刻,便輕輕地提起一隻手,為她撥弄了那束髮絲……

    楊桃一下子提著小腦袋看了他一眼,韓世勳什麼話也沒有再說,放下了手,放下了態度,閉上了眼睛。

    門一下子被衝開了,逐意與丁鈴衝了進來,剛要報告情況,便看到了楊桃半跪在韓世勳面前,為他正要包紮傷口,逐意一愣然,丁鈴憤怒地走到楊桃面前,一下子用盡全身的力道把她推開,對著她怒吼說:「滾開,你憑什麼動他的身體?」

    楊桃跌坐在地上,手裡拿著紗布,抬起頭來看著韓世勳還是躺在椅上,一聲不吭……

    丁鈴吩咐著護士進來觀察傷口,然後冷冷地瞪著楊桃說:「你現在還有嫌疑,不要跑過來慇勤,以為這樣我們就會饒了你?」

    楊桃什麼話也沒有再說,只是再看了看韓世勳那依然毫無表情的臉,想起了他的那句:我不相信她,但是我不害怕!楊桃感覺面前的男人開始失去他留給自己的體溫,變得可怕而冷血……她有點受傷,畢竟剛才自己對他的信任是出於真心,也天真地以為那個人也能信任自己,這種祈盼沒有身份高低的區別,僅僅只是一種人性的盼望……楊桃什麼話也沒有再說,只是乖乖地躺回自己的床上,用著那厚重的棉被蓋著可憐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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