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米舉棋不定之時,司待向茗已經進入密道,正悄悄小心前行,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密道木門剛剛關閉的一刻,送他入密道的同伴已經住進他曾經的牢籠。
叩,叩,他輕輕敲了三下出口,外面立既傳來二聲回應。
司徒向茗鬆了口氣,隨既轉開內閘口,旋開暗藏的鎖把,將隱蔽物把開,接著把住洞邊就要一躍而出——
「七皇子,不辭而別,好像不太禮貌哎。」
一聲深沉而暗含笑意的男聲倏然響起,接著耳邊是一陣雜亂腳步,司徒向茗驟然駭瞠大雙眸,見到眾侍衛蜂湧圍上來,「你……你們是……」
當看清了簇擁走在中間的男人時,臉色頓時蒼白無血,悚然瞪著身形高大威挺,踏著優雅如豹一般步伐緩緩逼近的他。
「錦燁你……你怎麼……?」
錦燁爽聲大笑,身後有人備好坐椅,他向前傾了一點身子,問:「想知道?」
這時,侍衛中二名高大壯碩的漢子,踏前一步,微一用力,將司徒向茗從洞中拎了上來,擰住胳膊,另一人狠狠自腿窩踢了一腳,令他一下跪在錦燁面前,「大膽。」司徒向茗憤然挺立起身子。
侍衛揚手,眼看拳頭就要自他面門揍下去。
「住手!」
錦燁喝停,他慵懶地靠上椅背,十指在胸,當聽完跑來侍衛稟告的情況後,唇角閒散地向上揚起,站起身從侍衛手中接過愛駒,扭過頭眼神濃郁的看了司徒向茗一眼,隨既揮了揮手,「帶回去吧。」
「錦燁,告訴我為什麼?」司徒向茗向前掙扎,無比驚惶。
他的哥哥不會為他做了傻事吧?
錦燁緩緩轉過身,臉上少見的旋起燦爛的笑,勾了勾手,侍衛將司徒向茗押上前,他好像歡迎久別的朋友一樣,『親切』地把住雙肩、並將他身上的雜草一一拿掉,然後,府身在耳邊,悄聲道:「不必擔心,更不必思念,本王會盡快安排你和你的哥哥見面。」
什麼——
入耳的聲音,僵住了司徒向茗。
他望著錦燁瀟灑的背影,眼睛絕望的閉了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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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米米走進了逍遙居花園,她踏上台階,一路穿過石徑,來到門前推開,一縷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有種安全感覺,抬眼一看,廳中,背對著她有抹高大身影。
其實,早上她並沒有猶豫多久,便迅速爬起來穿衣,將所有她的東西打包打扮成一個狗窩的樣子,很容易就騙過了梅兒與暗衛,但是,走出房門而是被另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擋了路,——消失了多天的娜兒。
才知道,娜兒一直沒出現,是被錦燁安排回了她的老家,此次是她獨自強意回來的,毫門怨婦,見到仇根自然分外眼紅,少不了明諷暗嘲一翻,雖然米米一再謙讓順著她跑,但也的確浪費了她不少時間才打發了娜兒。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錦月轉過身,確認了是她、眼睛頓時一亮、原本緊繃的臉緩緩舒展。
她搖頭,「怎麼會。」
「走吧。」錦月向她伸出手,看著她的手落在手心的一瞬,淡淡地笑了。
跟著走了幾步,米米忽然揚了揚臉,看著他,無比認真的問:「錦月,這樣走出去,你不會後悔嗎?」
「我不會。」他這樣說完,眼光緩緩從她的臉慢放向一邊,一瞬變的黯然無神,彷彿正在看著一些驚惶無措的過去。
只是垂下眼的米米沒有看到罷了,「不知道錦燁會不會傷心難過?」她低了頭,語氣好輕,就像飄渺地好似沒有重量的風。
「他怎麼會懂得傷心!」
錦月突然撥高聲線頂了一句,讓低頭的米米微微一震,她有些訝異的抬眸。「為什麼?」不知為何,剛抬眼看到他的剎那間,她從錦月的眼中彷彿看見了一抹仇恨——
錦月淡笑依舊,他的笑容和煦如風、很溫暖,米米眨了眨眼很懷疑自己剛才看錯了什麼。
「他是堅強的男人,這些並不會影響到他。」錦月怕她會多想,向身邊拉了拉,柔聲道:「我們不能耽擱太久,快走吧!」
「好!」
這樣應完,米米感覺眼睛一陣酸漲,她忙眨了眨眼,才沒讓任何東西掉下來。
搞不清走了有多遠,地下的路漆黑沒有方向感,直到錦月打開一小扇木門,見到一縷陽光,她才感覺從恍惚中回到現實中來。
「上去吧。」錦月從身後托了一把,然而,洞口很滑膩,任她如何使力也爬不上去。
突然,有隻手從洞外伸過來,壯似要拉她上去,她遲疑的抬高眼眸,卻驚嚇了一大跳:「華易?」
華易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向上晃晃手,催促道:「快。」
「自己人。」錦月從身後用力一托舉,華易配合用力。
在她發懵的空檔,錦月也從洞內躍出, 華易遞上馬韁,兩人並不多言,他將米米從地上抱起,飛身一躍,要將她放在身前,卻發現她穿著裙裝,無法跨坐,米米遲疑一下、索性將裙全部攬到腰部,然後坐好,錦月雖然皺了下眉,卻沒說什麼,拉緊韁繩,通達人性的馬兒在原地繞著華易轉了半圈。
錦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情似乎千言萬語。
華易雙膝落地,濕潤的眼中猶豫而凝重,「王爺您請保重!」
錦月閉了閉眼,猛的揚起馬鞭,「駕!」伴著一聲呼喝腳踢馬肚,馬兒的嘶鳴聲起,揚鞭催行,一路絕塵而去。
這是匹千里良駒。
米米馬上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為她很快發現,如果她不死死地把住馬鞍,就隨時有墜馬的危險!她感覺自己的屁股來回地顛簸,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如果不死死地咬著牙,就一定會痛的大叫,但她知道他們不能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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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望君樓內,空氣同樣無比的緊張,剛剛得知行動失敗的司徒向清,正在接見他的一位客人。
「司徒向清!你不覺得你太鹵莽,而且你這次私自行動很愚蠢嗎?」
一個全身散發邪魅氣質的男人霍然起身,犀利的眸子刀峰一般冷冷的掃過。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企圖謀權篡位的四王爺錦綸。
司徒向清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茗是我的弟弟,我不覺得這事是愚蠢的,而且他是為了密旨才鋌而走險。」他『當』一聲摔下杯子,不輕不重聲音剛剛好砸在錦綸耳膜敏感區,接著他懶懶地牽動唇角,嘲道:「如果有人可以拿到,茗又怎會私自出手,自然也不會有現在這種狀況?」
錦綸皺了一下眉,隨後臉露溫和之氣,揮下侍衛,坐下來、執起金壺為兩人斟滿酒,他喝了一口,看著司徒向清說:「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更沒辦法出面了,而且,牢裡的舌頭也要盡快處理,不然,你我都是死路一條。」
「四王爺,死路一條、其中可不包含我。」司徒向清冷然一笑。
「司徒?」錦綸心驚,「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緊緊的盯著眼前散漫的男人,陽光照著他側面,原本流暢的臉部線條變成幾塊陰森的暗影,沉吟片刻,錦綸不待司徒向清答話,又啞聲問道:「說吧!將我揪到這裡,說出這樣一個該死的消息,不會只為了威脅一下我吧?到底要我做什麼?」語畢,抬手將杯中酒飲盡。
司徒向清低頭搖了搖銀盅,有些傷感的說:「合作一場,何必說的如此生份。」他放下酒杯,然後站起來,定定地站在窗前,舉頭瞇了瞇眼,生冷的天氣並沒有妨礙陽光刺眸,他無聲的笑了一下,感慨道:「多美的景色呀,可惜三日後將淪為殺場。」
「什……什麼?」錦綸從座上彈了一下,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猛的爬起來衝到司徒向清身邊,「你瘋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如此敏感時刻,——不行!我不同意。」
「出奇不意,未必就不能成事。」司徒向清甩開他的大手。
「我們賭不起。」
「——那是你。」司徒向清縱聲大笑,冰冷的吐出事實。
接著、出手拍了拍錦綸肩膀,「四皇子,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武月國三日後自邊境起兵,我朝早日以在數百里的地方囤兵八萬,到時與武月內外加擊。」他輕淺而笑:「朋友一場,我也不想你太為難,更不想你與我朝往來書信公佈於眾,所以,此次只要四皇子連合你在朝中的信臣,大肆做亂,搞地越烏煙漲氣越好,細想想,這並沒什麼難做的。」
他的嘴角掛著幾絲又像邪佞、又像諷刺的笑容,令那冷冷傲傲的氣質更冷邪詭異,讓人捉不透的感覺。
錦綸退了一步,左腳險些被右腳絆倒。
好像天涯失意客,唇角苦淡淡的笑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四王爺,我的時間並不多。」司徒向清出聲提醒。
「司徒,你弟弟……?」
「我自有辦法。」
「可是……可是……」他的眼放在空空如也的銀酒盅,感覺心也既如此。
司徒向清看了他一眼,抓起椅背上的披風,淡淡地說:「好吧,我也不逼你,無論是否,明天我等你消息。」
「司徒……」錦綸跨前一步,手還沒碰到衣邊,雅間的木門突兀被人推開,當他抬眼看清門外二人,身子『咚』聲癱軟在坐椅中。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