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須憐我:錯愛在今生 第四卷  涅槃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君子協定
    馬車又在路上顛簸了好幾天,終於停了下來。

    一直出現昏迷狀態下的裴天諾緩緩睜開了雙眼,看見藍心寧紅腫的雙眼,忍不住一聲歎息,吃力的坐了起來,低聲問道:「到了嗎?」

    藍心寧忙扶他坐好,「到了,我們好像已經進了第一道宮門了」

    「是嗎?」,裴天諾掀起了布簾,望向外面

    不遠處,陸太后面帶微笑的立於第二道宮門內,正望著自己

    裴天諾心中一緊,忙放下布簾,說道:「快,快給我藥,母后就在前面呢」

    藍心寧猶豫著,她看著裴天諾問道:「天諾,你真的要吃嗎?」

    「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心寧,你應該瞭解我此時此刻的心情,不是嗎?」

    「知道了」,明明知道他認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改變,竟然還會奢望他放棄?

    藍心寧苦笑著自錦盒中取出藥丸,心疼的看著裴天諾嚥了下去,「天諾,藥力最多只能維持三天,三天以後你會更加痛苦的」。

    「我知道」,裴天諾痛得眉頭緊皺,因為不忍藍心寧擔心,他強撐著說道:「不要難過,母后會看出來的」

    車外,陸太后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馬車剛剛停下,她就快步走了過來,柔聲喚道:「心寧,我的孩子,你回來了嗎?」

    匆匆看了一眼裴天諾,他的臉上佈滿了細微的冷汗,藍心寧心中一陣刺痛,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閉上眼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先出去,你稍稍休息一下再下去」

    見裴天諾微微點頭,這才緩步走下馬車,緩緩屈膝行禮,「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害母后擔心,心寧真是罪該萬死」

    陸太后扶起了她,眼中已經溢滿了淚水,她仔細的打量著藍心寧,心疼的看著消瘦的她,說道:「心寧,你為母后、為冰月付出了這麼多,現在想來,哀家還會覺得心疼,又怎忍心會怪你呢?孩子,你看你臉色這麼不好,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母后,您身體可好?」,藍心寧關心的問道

    「好,哀家一切都好,就是想你,哀家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話間,陸太后的眼淚流了出來

    「母后」,藍心寧內疚的喚道

    「哀家今天真是太高興了」,陸太后試著眼角的淚水說道:「天諾呢,怎麼沒有看到他啊?」

    「母后,我在這裡啊」,裴天諾緩步走了下來,已經不見了剛才的痛苦,一臉淡然的笑容

    陸太后牽著藍心寧迎了上去,看了看裴天諾,轉身笑著對藍心寧說道:「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皇上也不例外,臨走的時候,臉色蒼白的嚇人,現在,你看,面色紅潤、精神百倍,那裡還有不久前的那份病態啊」

    「母后,連你也笑我,好了,我承認,兒子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行了吧?」,卸下帝王的報包袱,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裴天諾不好意思的笑了

    藍心寧的心猛地一沉,她黯然低下了頭,如今的面色紅潤是用三天後的加倍痛苦換來的,一想到他要承受那麼多痛苦,藍心寧猶如被萬箭穿心般的痛不欲生。

    「母后,皇兄和貴妃娘娘舟車勞頓,咱們還是先回宮再敘,好不好?」,裴天浩更是心如刀絞,他忙說道

    「看哀家,光顧著高興了,走,我們回宮」,說著,她一手拉著藍心寧,一手拉著裴天諾向宮門內走去

    裴天浩黯然歎了一口氣,任何事情有利就有弊,皇兄現在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正常人,如果三天之後,藥力過了,他真的會向心寧說的那樣痛苦嗎?

    皇兄,我該怎麼幫你啊?

    「天浩,你發什麼呆啊,快點跟上」,裴天諾在不遠處喊道

    「來了」,裴天浩忙收回思緒,跟了上去。

    月光如銀,灑在冰月浩湖之上,平添了浩湖的寂靜和嫵媚,一陣微風輕輕拂起岸邊的垂柳,如此美景,讓人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愜意

    裴天諾輕輕的將披風披在了藍心寧的身上,柔聲說道:「在想什麼?」

    「你回來了,這麼快啊?」

    「夜深了,母后也累了,所以我就先回來」,裴天諾緊挨著藍心寧坐了下來

    「今晚的月色好美」,藍心寧抬頭望向星空,滿臉的笑意

    裴天諾也抬起了頭,低聲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藍心寧心中黯然一顫,低聲附和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心寧」,裴天諾柔聲說道:「不要再為我傷心了,我沒事的」

    「沒有啊,我不是在傷心,只是有些感觸罷了」,藍心寧忙掩飾

    「對了,母后剛剛提起希望我們完婚之後在離開,你意下如何?」,裴天諾轉移了話題,柔聲問道

    「一切聽從母后安排」,藍心寧抬起她一汪春水的大眼睛,甜甜的笑道,可以成為他的新娘,可以明媒正娶的嫁給他,是藍心寧最大的願望啊!

    「心寧,不止一次的許諾要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婚禮,卻沒有想到···」

    藍心寧搖了搖頭,幸福的說道:「有你在身邊我就是最幸福的女人,天諾,就當是給彼此一個夢,不要去提那些傷心的事,幸福的等待我們的婚禮,好不好?」

    裴天諾凝神望去,月光下的藍心寧單薄的讓人心疼,但是她雙目中流轉的堅強卻又讓人為之動容,可以娶到如此外柔內剛的女人,是他裴天諾的福氣,雖然這福氣很短暫···

    「好,我答應你,不再去想那些傷心的事情,快快樂樂的準備我們的婚禮」,裴天諾也笑了,笑的那麼燦爛···

    景陽宮——

    偌大的皇城內,到處張燈結綵,景陽宮內更是喜氣洋洋,裴天諾有些緊張的來回走著,「天浩,今天怎麼這麼悶熱啊?」

    裴天浩笑了,他調侃道:「皇兄,又不是第一次大婚,千軍萬馬之下,我也沒見到你如此緊張,哈哈,」

    裴天諾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懂什麼,只有這場婚禮才是我最想要的,相愛一場,我能留給她的也只有這些了」

    「皇兄」,裴天浩的眼神暗淡了,他心痛的看著裴天諾

    裴天諾笑了,他神情變得嚴肅了,拍了拍裴天浩的肩膀,問道:「天浩,見了母后,娶了心寧,我心中的兩塊大石也就放下了,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冰月王朝的江山,你什麼時候才肯登基啊?」

    「早在皇兄登基之前,我就說過啊,這冰月王朝的江山是皇兄的,天浩不敢忤逆犯上」,裴天浩的神情更加凝重了,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很堅決

    「我知道你生性淡泊,是個性情溫和的人,更是厭惡爭名奪利,但是天浩,如果可以,我絕對不會將這個重責丟給你,我也希望我的弟弟可以是真真正正的逍遙王爺,但是···,天浩,我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加在服用壓製毒性的藥物,恐怕我已經熬不到秋天了,你怎麼忍心讓我···」

    「皇兄,不,不會的」,裴天浩慌亂的打斷了裴天諾的話,他不敢想像如果裴天諾真的毒性發作,做為他的親人,他要如何去面對

    「我中毒命不久矣是不爭的事實,就算不願去面對,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天浩,就當皇兄求你,為了我、為了母后,為了冰月千千萬萬的子民,替我、替大哥,執掌冰月,好不好?」

    「皇兄」,裴天浩心如刀絞,一行清淚自他的臉上滑落,黯然無語了

    許久,裴天浩才沉重的說道:「我答應在皇兄寒毒尚未解除之前,替你打理朝政,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可以輕易放棄,如果藍兄可以解了你體內的毒素,皇兄就必須回來重掌冰月,行嗎?」

    「好啊」,裴天諾答應的很痛快,他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不許反悔啊,選一個黃道吉日,登基吧」

    「登基?不」,裴天浩態度堅決的說道:「我說過了,江山是皇兄的,這冰月王朝的主宰只有一個,就是皇兄你,我不會登基的,永遠不會」

    「裴天浩,你這是愚忠,如果我毒性發作,魂歸九天呢?」

    「皇兄,今天是你大婚之日,千萬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啊」

    「這不是不吉利的話,而是事實,你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我」

    「我···」

    「我什麼啊,冰月王朝歷經千年風雨,裴氏祖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鮮血,你忍心讓他們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嗎?」

    面對裴天諾的指責,裴天浩心中一片黯然,卻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裴天諾歎了一口氣,突然眼前一亮,說道:「這樣好了,心雨不是已經身懷六甲,不日就要臨盆了嗎?如果她生下的是個男子,那麼他就是冰月王朝未來的儲君,你看如何?」

    「如果心雨腹中所懷是女嬰,怎麼吧?」,裴天浩問

    「笨啊,你」,裴天諾氣的給了他一拳,笑著說道:「那就繼續生啊」

    「皇兄」,裴天浩面紅耳赤的喚道,突然話鋒一轉,他說道:「好,就依皇兄,但是我們來給君子協定,你看如何?」

    「君子協定?什麼君子協定啊?」,裴天諾疑惑的問道

    「皇兄和我,誰先得子嗣,就立那個先出生的男孩為我冰月王朝的儲君,在此之前,你還是冰月王朝的帝王,我還是冰月王朝的逍遙王爺,你看如何?」

    「這個建議好像也不錯」,裴天諾眼中流光轉動,一臉壞笑的說道:「那麼在儲君沒有成年之前,冰月王朝的朝政就有勞逍遙王爺你了」

    裴天浩心中一驚,他苦笑道:「皇兄,我怎麼有一種又被你算計的感覺呢?」

    「哪有,這個建議是你提出來的,咱們是好兄弟,大是大非之前,我怎麼會算計你呢?」,裴天諾笑著將手搭在了裴天浩的肩上,又說:「明日可是我的大喜之日,咱們兄弟倆好久都沒有一起喝酒了,今夜···」

    「不醉不歸」,裴天浩接著說道,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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