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九龍鼎徐徐的冒著淡淡的青煙,那是裴天諾最喜歡的薰衣草的香味,曾幾何時,只要低下頭,他就可以聞到藍心寧秀髮上薰衣草的芳香,而如今···
微微歎了一口氣,他放下了手中的書,淡淡的問道:「小德子,可有逍遙王爺的消息?」
「回萬歲爺的話,昨兒聽說王爺去了莫林,好像是追蹤莫林王去的」,小德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點了點頭,他又問:「諾僕呢,還沒有回來嗎?」
「回萬歲爺的話,諾僕還沒有回來,不過,奴才已經吩咐下去了,只要諾僕一回來,就讓他立刻來見您」
見裴天諾沒有吭聲,小德子偷偷抬頭望去,只見年輕的君王面色凝重的顯然深思之中,小德子鼓了鼓勇氣,低聲說道:「皇上,今天是元宵佳節,舉國歡慶,王公大臣們都還在御花園等著您呢?您···」
小德子沒有說下去,但是裴天諾已經心領神會,他知道在今天這個普天同慶的節日裡,做為冰月王朝的君王,他的確是不應該躲在御書房中獨自哀傷,此時此刻,他應該意氣風發的出現在御花園的宴席之上才對。
可是···,可是今天是藍心寧十九歲的生日,一想到她,裴天諾的心就會痛不欲生,曾經生死相許的戀人,如今陰陽兩隔,怎麼能不讓他痛徹心扉?
但是他沒有機會躲起來哀傷,作為一個帝王,裴天諾只能將淚水嚥下!微微歎了一口氣,他站了起來,緩步走向了門外,低沉的說道:「走,陪朕去御花園」
「遵旨」死去的不止是他溫柔善良的貴妃姐姐,還有皇上那顆熾熱的心啊!小德子暗暗歎了一口氣,匆匆跟上了裴天諾···
剛剛走出御書房,就見太醫匆匆走來,跪倒在裴天諾的腳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裴天諾淡淡的問道:「太醫,這幾日可是天天都去蕙心小築?」
「回皇上的話,按照皇上的吩咐,老臣每日早晚都會去蕙心小築為蕙妃娘娘診脈」,太醫恭敬的低著頭答道
「那麼,今天你可是帶來了朕想要的答案?」
「恭喜皇上,蕙妃娘娘已經有了身孕」,太醫忙回答
裴天諾的臉上並沒有喜悅之色,他淡淡的點了點頭,輕聲問道:「你確定?」
「回皇上的話,雖然蕙妃娘娘懷有身孕的時間不長,但是以老臣多年行醫經驗來看,絕對是錯不了的」,太醫胸有成竹的說道
「很好」,裴天諾的嘴角牽起一抹冷笑,「此時不許對外聲張,尤其不許讓太后知道,如果透露了半點消息,朕絕對不會放過你」
「老臣明白」,太醫慌忙回答
「你退下吧」
「遵旨」,老太醫一頭霧水的退了下去
裴天諾陰霾的望向半空中的那輪圓月,惡狠狠的說道:「藍心蕙,你加在朕身上的痛苦,朕一定會一點一滴、加倍償還給你」
他身後的小德子吃了一驚,驚恐的看著裴天諾,詫異的問道:「皇上,難道您不打算要蕙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嗎?」
裴天諾陰霾的冷笑,讓小德子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聽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朕寧願斷子絕孫,也絕對不會要那種無恥、卑鄙小人所生的孩子,只要一想到她的所作所為,朕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這樣的女人如何配做冰月王朝的妃嬪?又如何配為朕生下子嗣?」
「皇上,那麼太后娘娘呢?她老人家一直希望可以抱孫子,如果讓她老人家知道的話,恐怕她不會同意的」
「這一點,朕早已經想到了,小德子,傳朕旨意,蕙妃娘娘懷有身孕,自即日起不許她隨意走動,讓她安心在蕙心小築養胎,太后那裡,就不用去請安了」
「遵旨」,小德子低聲答道
「還有,你去清風小築,告訴劉清鳳,朕在等著看她如何把這場戲唱好」,裴天諾的聲音如同冬日裡的寒風沒有半點的溫度···
蕙心小築——
劉清鳳遲疑著,久久的徘徊與蕙心小築宮外,卻始終不肯邁開腳步走進去,同樣是女人,同樣是得不到裴天諾心,她何嘗願意做這樣的事情,可是···
「劉妃娘娘,您是打算今夜就這樣在這裡度過嗎?」,小德子不耐的說道:「您還是快去吧,皇上那裡還等著奴才去回話呢」
「可、可是,她已經有了皇上的骨肉,臣妾是怕···」,劉清鳳滿臉為難的看著小德子
「娘娘,您只管奉命行事就好,至於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自然有皇上為您撐腰,您怕什麼?」,小德子淡淡的說道
用力嚥了一下口水,時至今日,劉清鳳才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你誰都可以得罪、誰都可以算計,惟獨不可以去冒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皇上。一直以為他是個心胸寬廣的帝王,可是看到他報復劉太妃、藍心蕙的手段,就知道他是個多麼疾惡如仇的人了!
「臣妾遵旨」
緩步走進蕙心小築,藍心蕙正閉著眼,面帶微笑的斜躺在床榻之上,劉清鳳暗暗歎了一口氣,換上了冰冷的容顏,「妹妹好愜意啊」
藍心蕙慌忙睜開了雙眼,問道:「你怎麼會來?夏雨呢?」
「她又不是我的宮女,我怎麼會知道?」,劉清鳳緩步走到了藍心蕙的面前,冷笑的看著她問道:「聽皇上說,你已經懷孕了,是真的?」
藍心蕙臉上浮現出了得意的笑容,「皇上已經告訴你了?真是的,人家還不知道是不是懷上了太子呢」
看著她自鳴得意的樣子,劉清鳳心中一片苦澀,藍心蕙啊、藍心蕙,你自以為聰明一世,卻不知道機關算盡,到頭來害的終究只是你自己而已
「怎麼,姐姐不為妹妹高興嗎?」,藍心蕙見她一臉的黯然,心中更是歡喜
劉清鳳忙收回思緒,冷笑道:「妹妹是故意氣我嗎?明知道皇上說過,你我姐妹誰先懷上太子,誰就有機會登上這帝后的寶座,如今就算你捷足先登,也用不著如此耀武揚威吧?」
「姐姐這麼說就是你的不對了,是你來蕙心小築的不是嗎?又不是心蕙去清風小築炫耀的,怎麼可以說是我在耀武揚威呢?」,藍心蕙坐了起來,捋了捋胸前微亂的長髮,淺笑道:「姐姐,不會是惱羞成怒了吧?」
「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藍心蕙走到劉清鳳的面前,嘲笑道:「姐姐你好不容易出了冷宮,妹妹自然知道你想要翻身,但是···,做人應該量力而為,如今我已經懷上了皇上的孩子,不要說皇上,就是太后也一定會把我視如掌中之寶,你一個待罪之身憑什麼和我爭?」
劉清鳳一聲冷笑,流光閃爍,就在藍心蕙詫異的瞬間,她雙手一抬,將藍心蕙推到在了地上,冷笑道:「藍心蕙,你可曾記得皓月貴妃鞭打瑾月貴妃的那件事?」
藍心蕙還沒來得及呻吟,聽她這麼一說,嚇得面色蒼白,雙手摀住小腹,驚慌的問道:「劉清鳳,你想要幹什麼?」
劉清鳳一聲冷笑,冷冷的喚道:「來人」
幾個嬤嬤聞聲走了進來,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根長長的皮鞭,面容僵硬的看著藍心蕙
「姐姐,你、你想要、做什麼啊?」,藍心蕙完沒有想到劉清鳳如此大膽,她驚慌失措的看著她
「怎麼,你也會怕?」,劉清鳳迴避了藍心蕙驚慌的眼神,冷聲說道:「藍心蕙,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給我打」
「你們誰敢?劉清鳳,看來你今夜是故意來找茬的啊」,藍心蕙吃力的站了起來,冷笑道:「我可是已經有了皇上的骨肉,你們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那幾個嬤嬤並沒有太多的表情,緩步走了上來,身後,劉清鳳冷聲說道:「只管給我狠狠的打,出了什麼事,本宮擔著」
藍心蕙慌了,她驚恐的向後退著,「劉清鳳,你好大的膽子,如果我腹中胎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啊···」
被皮鞭亂抽的藍心蕙撕心裂肺的呻吟著,劉清鳳不忍看下去,黯然退了出來
一走出蕙心小築,就看到裴天諾面色陰霾的站在蕙心小築外,他雙目中的仇恨顯露無疑,冷冷的盯著被燭台投射到窗戶上的那個搖擺不定的身影!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劉清鳳慌忙跪倒在地
「你是不是覺得朕很殘忍?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肯放過?」,裴天諾的聲音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飄來一般
「臣妾不敢」
「不敢只是不敢說而已,其實朕自己也知道」,裴天諾一聲冷笑,目光還是緊緊地盯著那個不斷被鞭打的身影,耳邊依稀可以聽到藍心蕙的慘叫聲,「但是朕心中的仇恨如果不得到釋放,朕會瘋的」
「劉清鳳,你做的不錯,朕會履行朕的承諾」,裴天諾又說:「朕已經命小德子備好了馬車,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皇上,清鳳離開之前想要求皇上一件事」,劉清鳳抬起了頭,那張美艷的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如果是想求朕放過藍心蕙,你就不必開口了,朕是不會答應的」,裴天諾冷冷的說道:「朕可以原諒她在後宮中興風作浪、可以原諒她害死了朕的兩個骨肉,但是她毒害太后、逼死心寧,朕絕對不會放過她」
「臣妾瞭解皇上的怨恨,也知道無論是姑姑還是心蕙,她們都是死有餘辜,但是臣妾還是心有不忍,求皇上法外施恩,可以讓她們死的不那麼悲慘,行嗎?」
裴天諾心頭一沉,苦笑道:「心寧活著的時候,也曾經求過朕,要朕讓你的姑姑可以死的有些尊嚴,但是朕沒有同意,如今遭到的報應是心寧永遠的離開了朕,不知道這一次如果再一意孤行,還會有什麼樣的報應」
「皇上···」
「不必再說了,朕會考慮的,你走吧」,裴天諾黯然的擺了擺手,示意劉清鳳離開
劉清鳳不敢再多說,只能默默的衝著裴天諾的背影磕了一個頭,黯然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