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真相
李慕歆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這一切，太……恐怖！
原來……
一直以來，她的直覺沒有錯，她的懷疑沒有錯！
但，她為什麼沒有調查下去！
水眸中……悲痛萬分林鴻德猝然暈倒！潦倒地躺倒在地上的他，臉色一陣駭人的青紫色，雙手還是保持著剛才抱住李慕歆僵硬的姿勢，只是手指在顫動！
李慕歆驚叫一聲！
管家和傭人立刻衝進，喚了醫生，將林鴻德扶回房。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慕歆小姐，小軒小少爺不見了！」
李慕歆的心再次遭一擊！
「怎麼會？我出國前這段日子不是讓小軒繼續上幼稚園嗎？他……沒上幼稚園嗎？」李慕歆捂著胸口，急喘著氣。
「聽幼稚園那邊打來電話說，是您親自接走的，可是慕歆小姐您一直都沒有出過房門，怎會……」
李慕歆的臉一陣煞白！
一定是那個女人假扮自己，將小軒帶走！
衝進林悠雅的房間，將房間徹底翻了個遍，從抽屜到床單底下！
碎片……
全都是碎片！
隨著一個個滿滿抽屜拉出，碎屑漫飛在空中。
抬頭，彩色的碎片彷彿淋著刺眼的鮮紅！恍然間……彷彿看到了碎片下粘稠的血液……筆直滴落！
恐懼吞噬了李慕歆顫抖的心扉，她瞪著水眸……幻覺讓她的眼中出現了一幕幕恐怖的畫面。
一個女人，手持著利器，朝另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一刀……緊接著又是一刀，捅下去！
鮮紅的血液一朵一朵地飛濺出！濺落在女人臉側的疤痕上！
濃濃的血腥味……肉體被撕裂的疼痛……還有被殺的女人，淒慘的叫聲！
一幕幕黑白交錯的鏡頭，彷彿血淋淋得真實！
李慕歆尖叫！
拍打自己的冰涼的臉，模糊的視線中……血腥的畫面，一點點褪去……
恐懼帶給她的涼意從腳底直衝大腦，心跳加速，從沒有這麼急！
李慕歆感覺到整個人顫抖到已經站不住，劇顫讓她的視線模糊，眸光直直盯著地上一灘灘血紅……慢慢變為真實的……碎屑！
原來是幻覺！
漸漸平靜了心情。
衝回房間！掃向房間四周，赫然發現梳妝台上擺放著一個玩具！
是小軒最愛的變形金剛！
人形的變形金剛心臟的位置，插著一把尖銳的剪刀！
李慕歆雙手顫抖地拿起玩具，將剪刀拔開！
隨著尖銳的刀尖離開玩具，牽扯出一張紙條。
打開——
「想救那個小孩，按照我的指示做！
……」
李慕歆將紙揉成一團，指尖將她的手心磕出一道道殷紅的深淺不一的刻痕！
變態女人！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
「不許報警，只能一個人來，確認沒有人跟著你……」
按照紙上的提示，李慕歆趁林家亂成一團的時候，偷偷溜出別墅。
叫了一輛出租車，在指定的地方下車。
下車後，李慕歆掃視周圍……一片荒涼！
一眼望去，荒野的郊區，都是荒廢的工廠！
按著紙上的提示，李慕歆在一個巨大的垃圾桶邊找到一包垃圾！
裡面有一件小軒的衣服！
還有第二張提示！
「朝西走三公里，在一個工廠前停下。」
不安地捏了捏手心，照做！
一路上，冷風呼嘯，單薄的她被凍得慘白。縮著頭，沉沉地呼了口氣，然後將手放在腹部，和自己說，
李慕歆，你要勇敢一點！
現在的你，不再是一個人！
……
荒蕪的野草長滿在工廠的周圍，李慕歆推開一扇厚重的鐵門。
「吱——」冗長而詭異的聲音割開了黑暗，一股腐臭的氣味外加厚重的塵土撲鼻而來。
李慕歆警覺性地探出頭，輕聲問，「有人嗎——」
回音，拖得長長……陰森而恐怖的倉庫內，陰寒的冷氣如細小的蟲子，啃咬著她，直直鑽入她的毛孔。
不由打了個冷顫，又問道，「有人……」
還未說出「嗎」字，一雙冰涼的手陡然襲向她的肩！
李慕歆嚇得驚叫一聲！
倒抽一口涼氣。
揉著胸口，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她早已猜到——背後的人，是誰！
「你終於來了……」黑暗中，女人陰沉的笑聲如鬼魅一般懾人心魄。
李慕歆轉頭，水眸毫無畏懼的瞪著她！
「你把小軒藏哪裡了！」
女人手持著手電筒，朝倉庫的某一處照射。
李慕歆的瞳仁一陣緊縮！
「你把小軒怎麼了！」水眸恐懼地盯著角落處被捆綁的昏迷小孩。
「放心，我只給他喝了些果汁，不過……裡面加了安眠藥。我怕他年紀太小，見不得那些血腥的場面……」女人附在在李慕歆身邊輕聲耳語。
李慕歆轉頭，瞪著女人，「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林悠雅！你綁架小軒的目的是什麼！」
李慕歆狠狠拋出三句話，句句正中要害！
女人突然狂笑，道，「沒想到我低估你了，竟然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沒錯，我確實不是那個沒用的林悠雅！」
李慕歆心中一震！
「那……你是用什麼方法，在親子鑒定報告上做手腳，你的臉……又是怎麼回事？整容的？還是……」
女人突然斂起笑聲，瞇著陰冷的眸子，抓住李慕歆的下巴！
李慕歆驚恐地瞪大水眸，女人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再一次莽撞的闖入李慕歆的眸子，水眸再次緊緊收縮！心駭到被懸空在當中，快要脫離她的身體！
「看清楚我的臉沒？是不是很恐怖？但看仔細點，除了那道疤痕，我們的臉一模一樣！我……並沒有在那份報告上作假！」
李慕歆身體的溫度驟然降到極點！
沒有動過手腳？
報告上說，她同自己是雙胞胎姐妹，但真正的林悠雅又死了……那也就是說……
一個可怕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面！
李慕歆苦想了數個夜未想通的事，終於在這一刻茅塞頓開！
但這個恐怖的，可怕到讓人無法置信的事實！
「怎樣？想明白了沒，我的……好姐妹？」
「你……和我，和林悠雅，我們……是……三胞胎？」李慕歆顫抖著說出心中的猜想。
「沒錯！我是另一個被林家拋棄的女嬰——林慕恩！只可惜……」女人邪佞的眸中射出一道猙獰的厲光，鉗住李慕歆精緻下巴的手猛然用力，陰狠道，「只可惜我命不好！生下來就被人拋棄……被人嘲笑！就因為我臉上的胎記，這個醜陋的胎記，從我出生開始伴隨了整整二十三年，要讓這份屈辱也跟我了整整二十三年！」
李慕歆震驚到啞然，水眸接著微弱的光源，緊盯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確實，除了臉側有淡到看不清的紅色胎記還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外，她的五官和自己一模一樣！
誰又曾想到過，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對三胞胎姐妹，各自生長在不同的三個家庭，竟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
林慕恩冷眼地看著李慕歆眼中窒息的恐懼與震驚，得意地勾唇，但她心中始終有些疑慮，為何她的計劃如此天衣無縫，還是被李慕歆發現了破綻。
「告訴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不是她？」
李慕歆被迫頭朝上，但俯視朝下的眸光卻輕蔑冷然，道「很早開始，從我第一見你時，你給我的感覺和日誌裡的林悠雅很不同，讓我產生懷疑。」
「日誌？」林慕恩瞇著冷眸。
「林悠雅死前留下的日誌。日誌裡的林悠雅還原了一個真實的她，一個為了愛情敢愛敢恨的女人！我承認，當初韓世霖讓我假扮林悠雅時我作了不少功課，你裝得比我成功，像得差點讓我以為你是真的！但問題就是太像了，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太過刻意，可你更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感情！我不相信如此深愛韓世霖的林悠雅，會設計陷害心愛的男人，我在你的眼裡，看不到你對韓世霖的愛。」
視線移向林慕恩的腰部，「再加上你身上那道疤痕，讓我更確定你是假的！」
林慕恩的手一顫，瞪著眼眸，盯著自己的腰部，搖頭，「不……不可能的，我在她身邊潛伏了這麼多年，她的一切我都瞭如指掌，她確實有一道疤！為了這個疤，我親手用刀割開了我的肉。血，流了好多……好多……」
李慕歆冷蔑笑道，「但你不瞭解她的內心！她愛韓世霖，所以她的腰部有一個『Daniel』的紋身！」
林慕恩一愣，恍然自語道，「原來她偷偷做了紋身，我居然不知道……」
倏然……林慕恩放開了李慕歆，獨自喃喃著，神情如同李慕歆上次見到的神經失常的「林悠雅」。
「沒想到，我辛苦籌謀著這麼多年的計劃，最後還是被你破壞！我的偽裝，被你一眼就識破！
我不甘……我不甘心為什麼我和她擁有同樣的臉，我們的命運卻如此不同！
為什麼這個世界如此不公！為什麼我從我有記憶開始，就在孤兒院裡的生活。我從未見過我的父母，我恨他們將我拋棄！我恨上天，在我的臉上留下了這個醜陋的胎記！
我沒有童年，只有欺辱和嘲笑。孤兒院的小孩都很可憐，可他們一個個沒我可憐！他們天天用各種方式嘲笑我，整我，罵我——是醜八怪！罵我因為我醜，所以才被父母拋棄！」
林慕恩突然停頓了一下，眼眸中聚起了淒慘的淚水……一段段痛苦不堪的記憶，似乎被錘子將釘滿鐵釘的盒子撬開，恐怖的、黑暗的記憶侵入她的腦海中……折磨……反覆折磨！！
她空洞的眼眸一陣劇烈收縮，又淒然轉為憤怒，「為什麼我要承受別人的嘲笑，為什麼我的父母如此狠心，將我生下來，給我一張醜陋的面容，還將我扔在孤兒院！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在我嬰孩的時候掐死我！
我要離開孤兒院，我要找到我的親生父母，然後問他們為什麼要拋棄我！
十八歲的我，獨自來到S市，因為醜陋的面貌，我找不到工作！他們笑我是醜八怪，妖怪，瘋子！
最後，我只找到一份清潔廁所的工作。
兩年間，我每天對著廁所的臭味，漸漸麻木，尋找父母的事，被淡忘。
直到有一天，我路過書報亭，無意間瞟到一本雜誌上的女人。我激動地拿起雜誌，看著她，我再也不能承受上天對我的不公！
為什麼我們的臉一模一樣，她的命這麼好！她是首富的女兒，她身上隨便一件衣服，是我一輩子洗廁所都買不起的！我的臉上不過多了一道胎記，為什麼我就要做社會最底層的人！我不甘！我真的不甘心！！」
李慕歆退後一步，怔愕地盯著已經陷入自我瘋狂林慕恩。
「我要替代她，我一定要做手術，消去我臉上的胎記！那個女人能夠擁有的一切，我憑什麼不能擁有！我不想再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不想再做低賤工作！！我要做人上人！！將那些嘲笑過我的人狠狠踩在腳底！」
李慕歆倒抽一口氣，「所以你……殺了她？」
林慕恩陰狠的眼眸中閃過一道邪惡的冷光，搖頭道，「不，沒那麼快！起初，我只想接近她，並沒動殺她的念頭。我只是四處搜集她的資料，瞭解她的脾氣性格，然後等一個機會，接近她。
終於，幾個月後，等到她回國，而我的努力也並沒有白費！
早早聽說她是個挑剔的女人，做她的助手，就要像條狗一樣聽話！於是，所有的準備終於派上用場，我一邊接受臉部激光手術，消去胎記；一邊學習化妝，好讓我化成另個人的樣子，配上框架眼鏡、一頂假髮外加一張假的身份證和假文憑，我成功地得到了她的助理這個職位。
她的脾氣不好，身邊的助理走了一個又一個，只有我……不管她怎麼罵，怎麼刁難，都忍下。我要留在她身邊，取得她的信任！
但……我在她身邊越久，我的心越來越不受控制地恨她，也越想要替代她！每次看著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身體裡好像有種衝動的力量，在大腦中幻想著自己拿著刀，割開她嬌嫩的肌膚……看著紅色血液流下，她的臉被割得血肉模糊……只有這樣，我心中的恨才能消盡！」
李慕歆想起林慕恩房裡的照片碎屑，那段潛伏在林悠雅身邊的日子，一定也是用剪刀在林悠雅的照片上洩恨。
林慕恩繼續道，「短短兩年內，我終於取得了她的信任，成為她身邊一條最忠誠狗，可是她卻不知道，我在背後為她做了多少事，哈哈哈哈！
我讓人放出消息，將林悠雅和韓世鈞的交易告訴給她的新婚丈夫韓世霖，讓他的丈夫記恨於她！然後，我又假扮成她，在車裡演出了一場激情好戲，讓她成為人盡可夫的蕩婦！」
李慕歆一震！
原來這一切，真的如日誌上所言，是一個圈套！
李慕歆再也聽不下去，指責著眼前瘋狂大笑的女人，「你這個瘋女人！你沒有人性！她是你的親姐妹，你這麼做會有報應的！」
無法想像一個人的仇恨可以這麼深，深到處心積慮在別人身邊潛伏這麼多年，設計了一環又一環的圈套，加以陷害！
「親姐妹？」林慕恩發狂地慘笑，「那你告訴我同樣是親姐妹，為什麼命運差這麼多！李慕歆，難道你不嫉妒她嗎！你假扮她這麼久，真的從來未動過取代她的念頭嗎！」
李慕歆一愕，堅定道，「不！我從未想過要替代任何人，我不嫉妒她，是因為我相信每個人都有上天為他安排好的命運，我有我的生活，我不會因為嫉妒做一個沒有自我的替身，沒什麼比做自己自在！」
「不！你說謊！」林慕恩激烈地嘶叫，抓住李慕歆的頭髮，道，「我就是天天盼著……要成為她！我不允許她的存在，我要做獨一無二的那個人！我要殺了她！」
林慕恩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著李慕歆蒼白的臉，「你知不知道，我等她死，等了整整兩年！我清楚的記得那天，她和韓世霖離婚後，我替她訂一張去國外的機票人。我再也按耐不住，我認為她的突然離開，是我替代她的最好時機！於是，我偷偷地她的車子上動了手腳，讓她的車子剎車失靈，在去機場的途中出了車禍！
但她命大，竟然沒死！我從尾隨她的車上下車，然後……一步步走向她，抬起她的下巴，笑著告訴她一切，告訴她我有多恨她！
我還記得，她奄奄一息的樣子，微弱的氣息，聲音輕得要湊近了才能聽見，你猜她說什麼，求我救她！！
哈哈哈哈！我怎麼會救她！愚蠢的女人！
我看著滿臉是血的她，我的心，真的好痛快！
我冷笑，搖頭。然後……用手掐住她的頭頸，欣賞著她的漂亮的臉，一點點變得慘白……然後發青，她的眼睛瞪得眼珠快要掉出來，我的心卻在笑！她的手抓著我，指甲摳著我，然後……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將我推倒！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害得我好不容易去掉胎記的臉上，再次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
我不再手軟！
直接拿出刀，一刀刀……痛快地殺死她！」
李慕歆聽著林慕恩的回憶，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女人，在絕望中求救！全身是血！
觸目驚心！
之後的事，也正如李慕歆之前猜想的。
本打算替代林悠雅的林慕恩因為臉上極深的傷口，不得不再次接受整容手術，可林慕恩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叫李慕歆的人！
她的出現，打亂了林慕恩的計劃。
當時，利姆恩並不知道自己是林鴻德的親生女兒，也不知道她們三人是三胞胎。
她不想與李慕歆正面交鋒，只想平靜地回歸，然後奪回本該屬於林悠雅的一切，成為一個新的林悠雅！
親子鑒定報告出來時，林慕恩很震驚，因為她沒想到她竟然也是林鴻德女兒。她本想放棄報復，但李慕歆因為懷孕，特別受寵，再加上李慕歆身邊圍繞著那麼多關心她的男人，更讓從來無人疼愛的林慕恩再次萌生了報復的火苗。
……
「林慕恩，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我同情你，不是嗎？」
話如針直直刺入林慕恩內心最脆弱的部分。
「不！我不需要你同情！」
李慕歆道，「不然你想說明什麼？我不明白你說這麼多的目的是什麼！我沒有問你，但你卻自己說了。你覺得自己很可憐？而我卻覺得你很悲哀，因為你連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的一生中，只有仇恨與報復，你看到的永遠是這個世界醜陋的一面，你不曾用心去發現這個世界美好和希望的一面！人生中，總會有灰暗的一面，而你卻任由仇恨在你的心中滋生，化作一頭惡魔，殘忍地殺害林悠雅！可是你問問你自己，你的心真的快樂嗎！你難道半夜不會做惡夢嗎？你怕遭報應！遭天譴嗎！」
「啪——」
火-辣辣的一記耳光扇在李慕歆的臉上，李慕歆被林慕恩揪住頭髮，被吊起。
林慕恩狠狠警告道，「李慕歆，信不信我殺了你！」
「殺我？」李慕歆冷笑，不屑道，「你把我引到這裡，早已說明，你對我動了殺機！」
林慕恩一怔，呆愕的眸光倏然聚起一抹仇恨！
為什麼她所有的想法，都被李慕歆看穿！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李慕歆被摑得頭髮凌亂，唇角噙著血，依舊諷道，「你放了小軒，我……任你處置！洩恨也好，殺了我也好，隨你！」
舉在空中的手頓時僵住，眸光陰狠地瞪著李慕歆許久……
突然，她放下手將李慕歆被壓倒在地，取出一條粗重的麻繩捆綁氣李慕歆的雙手。
「你要做什麼！」
「用你的命換他的命！」
李慕歆的心一陣劇痛！
換做從前，她會毫不猶豫的同意，但……她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
她不想死！
但小軒同樣需要她的保護，內心矛盾不已！
「啊——」李慕歆慘叫一聲，被強按在地，身體被人強行捆綁，四肢無法動彈！
掙扎中的她趴在冰涼的地上，側目，一陣恍惚的銀光閃過李慕歆恐慌的水眸……一把尖銳的刀子已經碰上李慕歆的臉頰，冰涼的刺痛快要切入肌膚！
「不……不要……」李慕歆沁出淚水。
「要不要……先嘗嘗，毀容的味道？我看你的臉被人毀了，還會不會有人疼你，愛你！」
倏然，林慕恩翻轉刀把，抬手，用力，朝李慕歆的臉——刺去！
那一秒，李慕歆抱著絕望，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沁出……
那一陣預想中的刺痛遲遲未落！
李慕歆微微張開眸子，看見林慕恩高舉的手腕被人緊緊抓住！
一雙男人的手，因憤怒猛烈顫抖著！
瞇眸……怔怔地……望著男人深邃完美的冷傲輪廓……
世霖！
李慕歆躺倒在地，淚水翻湧而出……流入她的髮絲……感動的，痛苦的，複雜的情感交纏在一起，漫入她的四肢百骸……
看著那雙幽深的褐眸，正緊緊地……凝望著自己蒼白的臉，心疼的憐惜，一切不用說明，已經濃烈到讓李慕歆的心，震撼到窒息！
「李慕歆你這個賤-女人，我讓你一個人來的！竟然不聽我的話！信不信那個小孩立刻死在你面前！」
憤怒的林慕恩咬著牙，被韓世霖抓住的手，劇顫著，彎曲手指，然後……按下緊握在手裡的一個按鈕……
「不！」李慕歆驚叫。
她一定在小軒的身上安裝了什麼引爆裝置，要是按下，定會將小軒炸得粉身碎骨！
韓世霖一驚！
大手一扭，擒住林慕恩的手腕，狠狠用力！
但，林慕恩扭曲的臉是令人發寒的冷笑！任韓世霖使出了最大的力道，林慕恩手裡的東西死死不放。
突然，手指按下——
李慕歆心中的驚恐爆破！
「不——！」
然，正當李慕歆和韓世霖震驚地朝小軒望去時。林慕恩手裡的東西突然變為一把利刀，那並不是引爆開關！
林慕恩趁韓世霖震愕之際，朝他尚未完全康復的右腿刺去！
一震慘烈的叫聲後，韓世霖應聲倒地！
李慕歆趴在地上，水眸裡淚水漫了一地……
世霖！
你千萬不能有事！
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
李慕歆心想，只要再挺一會，一定有救！
但，遙遠的腳步聲似乎還未到，林慕恩手裡的利刀已經刺向李慕歆的胸口！
……
淒然的慘叫聲，飛濺的血液，如妖冶的罌粟，一朵朵在林慕恩淒白的臉上盛開！
空洞的水眸裡……映出林慕恩扭曲的笑！
黑色的暴風雨，
鋪天蓋地地從李慕歆眼前空蕩蕩的世界，翻捲而來……狂野，呼嘯！
萬物消失不見！
淚，凝結在眸中，還未落下，水眸合上……
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