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之睿跪在一邊,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想要上前安慰,卻又擔心趙娟麗恨他惱他,看她哭得傷心,又心有不忍,實在做不得任何事情,就只能陪著流眼淚,過了好一會,才輕聲說:「娟麗,外面風大,不要再哭了,小心嗆著嗓子不舒服,你這樣,岳母在九泉之下如何放心得下?放心,不論出了任何事情,我擔著就好,你若是恨我可以舒服些,就好好的說我責罵我一通,此處沒有外人,你盡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生氣。」
趙娟麗聽他這樣說,更是傷心,他為什麼現在才這樣,早做什麼去了,為什麼不從開始就這樣對她?!如今母親去了,若是自己和沭之睿再交往,惱怒的哥哥可會答應?連給沭之睿開個小灶送些稍微可口些的飯菜,哥哥都要從中阻攔,如果知道自己和沭之睿交往,會不會罵她不知廉恥?!
沭之睿並不知道趙娟麗心中所想,只當是她還惱恨著自己,忍不住歎息一聲,不再言語。
趙娟麗也不說話,只是不停的哭,彷彿只有哭才可以讓她舒服些。
沭之延帶著從山上採下來的野花回到清心茶館,那些花,什麼顏色都有,紅的,黃的,紫的,讓他想起他第一次帶冷悅兒外出的情形,那個時候,她還是自己二哥的所謂妻子,在沭家呆得不開心,無人關注,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著她,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子挺可憐的,沒有理由的成了沖喜的工具,卻一次一次的被欺負,卻沒想到,其實在第一面的時候,就已經天意注定,他要為這個女孩子神魂顛倒!但是,能夠有人可以讓自己這樣歡喜悲哀,其實也是一種不可奢求的幸福,一想到悅兒,他的心就充滿了甜蜜。
一進門,氛圍有些奇怪,剛要開口,一眼看到裡面坐著一個人,他來這兒做什麼?「你怎麼在這?」
冷先生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沭之延,怎麼自己的侄女還在和這個無恥之徒呆在一起?!「我正要問你呢?你憑什麼來這兒?這兒是我侄女的茶館,你怎麼可以隨便出入!」
沭之延不屑的一笑,冷冷的說:「憑你也配這樣問?是不是學堂撐不下去了,想要悅兒幫忙了,我可是聽說,這段時間學堂裡的學生越來越少,你快要雪撐不下去了。」
冷先生面上一紅,有些掛不住,惱怒的說:「我是悅兒的親叔叔,如何來不得?」
沭之延不屑的看著冷先生,把花遞給站在一邊的小蓮,說:「送去給悅兒,她一定喜歡,她在忙什麼?有事嗎?」
小蓮搖了搖頭,「冷先生是剛剛進來,冷姑娘在上面忙,我還沒上去和冷姑娘說呢。」
「不必說了,這種人,我來打發就好,如此小人,悅兒見他都是浪費時間!」沭之延冷冷的說,看著冷先生,「我沒說錯吧,你是她的親叔叔,這話你也說得出來,當年為了自保讓悅兒嫁入沭家備受傷害,落得個被人背後笑話的地步,你卻讓自己的女兒嫁入沭家,不要告訴我你相信你的女兒是天真無邪,就憑她,能夠嫁入沭家,你也信!?」
「你!——」冷先生的臉脹得通紅,想要甩手離開,可想到家中的情形,又強迫自己坐著不動,沭之延說得不錯,自打沭家出了事,學堂裡的學生就一個一個的離開,另去了別家,原本就是冷悅兒的父親一直照顧著,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去銀鋪取錢支不出來,銀鋪裡的老闆說,冷老爺吩咐過了,除了冷姑娘外,沒有人可以再在這兒支出去一兩!「你簡直是個不可理喻!」
沭之延見他如此模樣,忍不住一笑,看著冷先生,點點頭,「不錯,我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傢伙,如何?」
冷悅兒站在樓梯上,靜靜的看著下面,小蓮上去之前,她隱約聽得下面有人講話,好像聲音聽著很熟悉,走到樓梯這兒,看到小蓮捧了一大束漂亮的野花走上來,有股微烈的香氣,花中野菊花居多,開得燦爛潑辣。聽著沭之延和自己叔叔的對白,面上沒有什麼太明顯的表情。
「你不要打悅兒的主意,她絕對不會嫁給你!」冷先生氣極敗壞的大聲說,「就憑一個混混兒,如何配得起悅兒?」
「我配得起配不起,由不得你說,這只能由悅兒的父親來決定。」沭之延想起冷悅兒父親的信函,猶豫一下,聲音略微遲疑了一下,繼續說,「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但是我會為了悅兒做最好的!有一點你可以放一千個心,悅兒她一定活得比冷婷兒那個臭丫頭幸福,就算是我配不上她,她也可以嫁一個對她很好很好的好男人!」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冷先生讓氣得有些口不擇言,大聲的,憤怒的說,「當年你就想和你二哥爭趙娟麗,偏偏那個趙娟麗就看你不順眼,我在想,你是不是也是在打婷兒的主意,得不到才如此惱恨的責罵婷兒,我聽婷兒說,你就是一個好色無恥之徒!」
沭之延盯著冷先生,半天沒說出話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夠臉皮厚了,沒想到冷先生一個斯文的讀書人,竟然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他想生氣,卻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且笑得很大聲,甚至笑出了眼淚,那個冷婷兒,簡直是個欠扁的,難道她會認為天下男人只要看她一眼,就是喜歡上她了嗎?她以為她是誰呀!
冷悅兒輕輕退了回去。她返回到樓上,轉到後面廚房,有些事,她不想去面對,不想去理會,沭之延明白她,懂她,知道她不會願意真的無視叔叔的情形,但是想到當時的一樁樁事情,她又不想多事,他便替她出面,替她擋下所有的責罵和猜測,她不生氣,叔叔的話讓她同樣覺得好笑,如果叔叔的學堂經營不下去了,除了受了沭家的事情的影響,也有可能是父親中止了對叔叔的資助,難道父親已經知道了自己在雲江縣的事?那麼,前幾日沭之延的態度是不是也與此有關?眉頭微皺一下,又淺淺一笑,有關如何?無關如何?她喜歡沭之延,這事情只關乎她自己,與他人所思所想有什麼關係?
她不想做什麼,只想為自己喜歡的男人親手做一頓他喜歡吃的飯菜,看他開心的吃,一臉的滿足,就是一種幸福,她的要求就是這樣,簡單的快樂的生活,柴米油鹽的瑣碎和幸福。
小蓮把花插好,看著冷悅兒在廚房內安靜忙碌的模樣,竟是一心的羨慕,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和冷悅兒這樣,活得自由自在。可以單純愛一個人,可以不必理會他人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