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夾雜著匆匆的腳步聲,直直地朝著小翠的房而來。
啪啦──
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踢開的聲音,讓小翠猛地抬頭,卻無多少驚訝,而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這跟在踹門的家丁身後側身擠進來的人,這是剛才來羞辱了她一番的張媽,這事兒她沒跟冰冰提起,第一是不想讓冰冰再添怒氣,第二是,沒時間說!
「來啊,把這賤婢給我拉起來。」張媽一進來,就是這句話。
小翠心中暗自唾罵著:瞧你這老賤人的模樣,還把自個兒當主子了不成?居然用主子命令下人一般的語氣指使著家丁們呢,可是,背部臀部的扯痛,讓她瞬間豆汗直冒,咬著牙一聲不吭。
這樣也讓人心裡難受?只見這張媽手捂著她自己的半邊臉,嘴裡忿忿地朝著被人扛起的小翠罵罵咧咧地道:「哼──,你個小賤婢,不過是你自個兒去管家那兒領了罰,卻任著那沒身份沒地位的一個房中人欺負於老娘我,今日裡也算你運氣好,夫人脾氣好著呢,一看見我這臉就問了去,哼──,夫人脾氣好著,你這賤婢去了就知道……」
小翠狠狠地呼吸著,只壓抑著幾欲出口的痛呼,任由著被人扛在肩膀上不做聲,腦子裡卻轉悠得飛快──
此時這張媽口中的夫人,是大夫人而不是二夫人,可不是她的主子,自然輕饒不了她,只是剛才明明是冰冰打的她,可這老賤婢卻找她的麻煩來了,表面上看起來是當家夫人教訓奴婢沒錯,可,卻擺明了這大夫人是要借今日之事出出這段日子被老爺冷落的鳥氣,管家罰的是她小翠,打的卻是二夫人和二少爺的人,心中害怕,但是有二夫人明確說話了,管家不怕;
可是,如今她被人扛了去再受任何的責罵或是懲罰的話,冰冰的地位在府中只是個受寵的房中人,可,冰冰是二少爺的女人,二少爺是二夫人的兒子,這牽來扯去,總之今日就要去杭州的大夫人,今日要顯一下她身為當家夫人的威風了……
冰冰,你去哪兒了?
冰冰,你千萬別再衝動了啊,你若是此時出現,討不了半點好處,只有被這群惡奴才強制帶走的份……
可是,心裡想什麼,總之就會來什麼,應了句話:說曹操,曹操就到!
「站住,你們這是做什麼?」
裙裾飛揚,嬌弱的人兒飛快地朝他們這群人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位護院師傅;原來,冰冰跑去找來了小翠的一位授業師傅,帶了草藥來要為小翠療傷的,可是,有用嗎?
「哼──,好你個冰冰姑娘啊,遍尋你不著,你倒是自個兒送上門來了,你們倆,把姑娘好生侍侯著了,一起帶到夫人跟前去。」
這張媽,捂著自個兒刺痛的臉,不雅地揉著自己的屁股──被摔的!
其實還好啦,她屁股上看起來肉多,做了鋪墊救了整個身子撒。
被指著的兩名家丁一聽,互相看了看,猶豫著不敢上前,可那張媽卻罵罵咧咧地道:「你們兩個沒長眼的奴才,沒聽見剛才夫人命下的話嗎?」
這話一說,兩個家丁對著點了點頭,朝冰冰走去,護院師傅本是有意無意地站在冰冰身側的,可是,冰冰卻越過了似乎也在考慮著的他,冷冷地道:「本姑娘人就在這裡,跟你們去就是,但是誰若是不想今後手腳殘廢掉的話,就來挨近本姑娘的身。」
不就是見那位不怎麼打招呼的大夫人嗎?她還真沒怯場的想法,因為打了她手下的女執事,自然是要找上她要個說法或是給個懲罰的,問題是,她真是待宰的羔羊不成?
兩名家丁沒再上前,只把個頭一低:「姑娘請。」傻瓜才會去碰她,二少爺一向疼寵於面前這女子,是個男人都知道,自己女人的身子別的男人不碰為妙,而且他們家這二少爺脾氣不是很好,又有武藝在身,若是真的把他們手腳給打斷了,家裡老爹老娘和老婆孩子可沒人養。
張媽氣著,可也不敢再說什麼,因為小翠突然從家丁的肩膀上恨恨的冒出來一句:「算你們識相。」可是,心中惱著,冰冰這丫頭卻不識相,怎麼不知道去找二夫人或是二少爺呢?他們才是能搭救她冰冰免去一頓家法侍侯的人啦。
紛亂的鬢髮間,小翠的眸子望向了護院師傅,那其中的意味,護院師傅應該是懂得的,只見他略略點頭,就站到了一旁去了,讓他們這一行人毫無阻攔地朝大夫人的房裡快快地走去。
冰冰也走得滿快,因為擔心著小翠被人扛著難受,所以不一會兒,就到了。
大夫人的園子裡,綠樹成蔭,卻極少修剪一般,透著庭院深深的味道,更有著幾許森冷透在肌膚上,連天上這燦爛的午後陽光到了此地威力都少了許多。
而院子裡,一張高背木椅居中而擺,大夫人端正著姿勢坐在那兒,雙手擺在膝蓋上目不斜視,好一副當家夫人的派頭,在她身旁,兩旁各有一張椅子,上面,分別坐著她的女兒──司馬文麗和兒媳婦──司馬府大少奶奶。
一進門,快速地瀏覽了下,冰冰腦海中已經有了對身處環境的初步映像,至於今日這一關該如何過,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就好。
回身,見那壯實家丁正把小翠放下來,忙上前接著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一些,緩過這一路被鉻著的呼吸來再說。
身後,卻傳來一聲刻意壓得沉沉的呼喝:「好你個李冰兒,見著我娘親還不知道見禮不成?你忘了記憶連帶著規矩也忘了嗎?」
冰冰只想搖頭哇,沒辦法,這說話的人,是那司馬文麗,她又怎會聽不出來呢?只是,這女子怎麼就改不了她那脾氣?什麼事兒都要插一槓子,好表示她很有能耐麼?
不理,不慌不忙地輕輕拍著小翠的後背,而且,兩人默默的對峙著可能還沒幾個人看得出來,因為小翠想跪,被她給拉住了,悄悄地在她耳旁說了句話,這才放她軟軟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