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只披著白色絲綢睡衣甩門而去的背影,透過那絹制的以梅、蘭、竹、菊,為題的屏風,隱隱約約中,冰冰發現,自己心裡空落落的,沒了個著落;一種又酸又痛的感覺瀰漫了全身,眼眶突然一熱……
清澈的眸漸漸浮現了迷濛,輕咬了牙關緩緩合眸──忍住,因為不可以再落淚!
久久地,吁了一口氣,她做到了!
能夠控制得住這嬌弱身軀的一些感覺了,李冰冰,你是好樣的!
微潤的眸,緩緩睜開;不倚不靠端坐於床榻,讓思緒成為一片空白,忘卻所有的煩勞憂愁,平靜了心情之後;這才展開淡淡一笑!
望向那銅盞中跳躍的燭光,紅燭將燃盡,正用力的把最後的光明及盡綻放;而眼前的一切,也漸漸的迷離了,披衣而起,緩緩繞過四扇披風,渡步到窗前,遙望著天聲明月……
記得曾經有人說:愛情是女人生命中的全部,可愛情對男人來說,卻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男人的肩──寬厚、有力,要擔負起的不只是這男女之愛,還有許許多多的生命中更重要的東西,比如家庭、事業、理想等等。歸咎到一起,就是一種屬於男人的責任感了。
想著想著,身著颯爽警服的他,又出現在了腦海中,那個他,多帥多酷啊!可是,他說最愛的還是他的小梅花呢,多窩心的感覺,多甜蜜的回憶!
曾經他說:老婆,你是我的唯一!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已經過世的媽媽,我最愛的人就是你了,我最牽掛的人也只有你,有了你,我才有去抓壞人的動力;有了你,司馬文睿在這人世間才不會孤單,因為我們倆本就是一體的。
猶記得,初相識!
那是在一次上流社會的宴會中,他在執行秘密任務,一身黑色西裝將他那完美的身軀包裹得斯文又魅惑,俊美的容貌在燈紅酒綠中不知道引起了多少名門淑女的注意力,可是,這些女人中不包括她,因為她的神情一直就是淡淡的,如虛無縹緲一般存在著,她的眼中,沒有固定的焦距,有的只是對這種奢華酒宴的一種漠視。
她身著黑色女式薄紗襯衣,飄逸而優雅,直筒長褲質料上乘做工精細,最新款式的低幫黑皮鞋,鞋跟不高不低不粗不細,襯托著她的美麗和隨意,也或許只在一剎那間,他們的目光在不經意中撞到了一起。
彼此淡淡一笑,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是,各自的心裡,就在那一刻有了最最深刻永遠磨滅不去的記憶。
當他準備接近犯罪嫌疑人時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只是在讓人錯愕的瞬間,那人卻笑意盈盈地朝她走了去,因為他的表面身份正是這豪華酒宴的嘉賓之一,而與她的父親也算有過幾面之緣;而她,當時又哪裡知道這些?
禮貌的和那人打了個招呼,禮貌地拒絕了他的邀請,卻發現自己一瞬間後已經被一把手槍抵在了身側,耳旁有著悄悄的聲音:「李小姐,麻煩你一下,請你送我安全的出去。」彬彬有禮的說話,一般人又怎麼會明白,用手槍請的她呢?
而她,很鎮定!剛剛保鏢低聲跟她說去洗手間一下,人有三急嘛!可是,這下她就那麼輕而易舉的被人劫持了。
可是,她很鎮定!
因為她發現了,那名看起來一身正氣又長得特帥的男子的目光看向了她,而他的眼底,有著濃濃的牽掛與懊悔之意。
她輕勾了唇角,朝他微微一笑,優雅地邁開了步子。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有他擔心自己的安危是一件很窩心的事兒,所以她不怕,因為心中有個聲音在對自己說:他會救我的,一定會!因為他看起來,比她那武警退伍的保鏢要厲害多了,不知道怎麼搞的,她就是這樣覺得的。
酒宴,是在一位富豪的山中別墅舉行的,這裡幾乎沒有閒雜人等進入,玻璃門外就是一個大型噴水池,霓虹燈的七彩光芒在飛濺的池水中閃耀著夢幻一般的光芒,而她,靜靜地與身側的人一起走了出來,做門童的僕人只朝他們恭敬地一揖,就看著他們從面前走過。
突然間,她被一股有力的力量帶開了來,頭暈目眩中只聽得一聲沉悶的槍響,她有些蒙了,許久才靠著一個穩妥的地方搞清楚了一件事情。
那聲槍響,不是打中的自己,而是她身旁劫持著她的人。
蒼白的面容,透明了一般的白皙,只因為誰都有這種後怕,在死神的手裡溜躂了一圈的她,安穩的活在人世間。
當時,她也不知道誰是壞蛋誰是好人,不過在她發現自己靠著的很穩妥的地方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時,她茫然地抬起頭來,呃──
映入眼簾的容顏,如那古代戰場上的站神一般的男人,太有安全感了!她的臉蛋兒漸漸地從白皙轉換成了紅潤得如紅蘋果一般,只因為他與她都感覺到了那雷霆般的酥麻在心中往全身蔓延;就從此刻起,她認定了他!
「我是警察。」
「嗯!」
「剛才我開槍打傷的人是一名通緝犯,他時常變換身份。」
「嗯!」
「剛才他劫持了你,我──,我擔心他會傷害到你。」
「嗯!」
「你沒事了吧。」
「沒事。」嘴裡說的是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切只是下意識的,可是他又說了:「那麼,我──,我該和同事一起回隊裡交差了。」
「嗯。」
她還是這個字。
「那麼,你沒事的話,就──」
就該站穩了吧,可是,他好像也不怎麼想提醒她。
「頭兒,雖然這大美人是很美,但是抱了那麼久你還沒抱夠嗎?收工啦──」
門童的衣裳早被收了起來塞進了後備箱裡,而那高大又漂亮的門童呢,如今身著一身休閒裝正從一輛跑車裡探出頭來說話。
頭兒在搞什麼飛機?兩位兄弟把那受傷的壞人銬好後都帶走了了,頭兒居然還有心思在那兒勾兌大美女,他們,是搭檔也是上下屬的特警兄弟呢!倒是第一次見到平日裡冷傲酷絕的頭兒有這麼人性的一面,嘿嘿!
劍眉一挑,他挑起一個好看的幅度,薄唇緊抿了不回答半個字,可是她卻終於反應過來了,自嘲地一笑:「不好意思,我失態了,你請!」緩緩的語調,嬌柔中刻意壓低了的嗓音,得體的肢勢,這是名門淑女該有的風範!
展開一抹動人的微笑,古典美人的韻味在此時發揮得淋漓盡致,至於迷不迷得倒他,那就只能是天意了;站穩了後,她很快地恢復了自然,優雅得體!
「嗯!」這下,換他用這簡單的字兒了。
閃閃發亮的星眸中泛著幽深的光,璀璨奪目!這一眼,留下的是什麼……
裡面,喧鬧依舊,沒人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她的保鏢兼司機阿龍,剛剛只是去了下洗手間解決生理問題,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差點兒把大小姐給搞丟了,嚇得如利劍一般從裡面竄了出來,唰地將她攬在身後,渾身如繃緊的弓箭一般蓄勢待發中,沉聲問道:「你沒事吧。」前後不過三分鐘的事情呢。
「我沒事,龍哥;還有,回家別跟我爸爸說起今天的事,知道了嗎?」她上前一步伸手在保鏢的手臂上輕輕一搭,知道他對自己很盡心的保護著,不告訴爸爸,是因為怕爸爸責怪他辦事不力,他若是丟了這高薪的工作,他的媽媽在醫院裡的費用就沒了著落了!
「謝謝!」失職是他阿龍的錯,但是大小姐一直都對他像哥哥一般,還會每隔幾日去醫院看看他的媽媽,送上水果與笑聲,他感激著,發誓要好好的保護她的!就像保護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旁若無人一般的說話,只把個冷著眸將他們的親密看在眼裡的人整得渾身冰冷,眸中冰冷的溫度,讓保鏢阿龍覺得混身都怪怪的,好似有刀子在割一般……哪裡得罪他了麼?
「警察大哥,告辭!」她朝他淡淡一笑,與他錯肩而過,這一句,也是在告訴阿龍面前這人的身份。
「警察?」阿龍不再說什麼,跟上了她的腳步,只是心中忿忿地在想:警察就了不起了麼?瞪人做什麼?比眼睛大啊!
「請等等。」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她緩緩轉身,飄逸的髮絲在風中微微蕩漾,帶起美麗的幅度,惹人遐思無限:「請問有什麼事?」她笑意盈盈,讓身旁的阿龍疑惑了,要知道他自進入李家做高級私人保鏢以來,就很少見她在只見一面的陌生人面前笑得如此美麗而迷人。
「他是你的男朋友?」這話一出口,私家車裡扒在車窗上的人翻起了白眼,有沒有搞錯啊,頭兒,你這是哪根筋搭錯了呢?平時是女性絕緣體,今日一下子變得如此花癡了!
「呵呵,他是我的……」她是故意的,故意放慢了速度回答問題:「私人問題,拒絕回答!」轉身,翩然而去……
自然,後來他們有了N次的『偶遇』是天意?是人為?後來他都神秘的笑著,無論她怎麼『嚴刑逼供』都得不到個準確的回答了,而那時候也沒辦法啦,誰叫她傻傻地在某個他受傷的夜晚跑去醫院看他呢,一吻就定了情。
……
帶著甜甜的笑,進入了夢鄉;問她為什麼會笑得出來,那是因為,她明白了──她愛的男人,是那英姿颯爽的他;而如今這裡遇到的他,值得她為他的拂袖離去而傷心欲絕嗎?他要找那位身材最火辣的女子再共度激情麼?司馬文睿,你有膽子就試試!
原來──
今世的少女情思;對這封建時代陋習的不忿;這具身軀對他難以抗拒的依戀;都是可以用現代的記憶中完美的他來抵抗這種難忍的煎熬!笑了,也因為這拂袖而去的少年,他的情敵居然是──
庭院中,站著一位沐浴在月華下的俊美少年,白色絲綢睡衣褲在月下襯得他俊美非凡,三千青絲妖嬈地在夜風中輕撩雙肩,月下的他,是多麼的迷人多麼的魅惑女兒心;可是……靜靜的在原地站了許久,也沒見著她如往日一般跑出來、撒嬌、膩怪、委屈地投入他懷裡軟軟地喚著:「文睿──,我要你的手臂做枕頭啦……,文睿──,你沒在我身邊我睡不著……」
想得太美了!
因為夜──靜悄悄的,樓梯上沒有半點兒響動,豎直了耳,聽不到半點嚶嚶啼哭的嬌音;而若有似無的白霧,在極快的時間裡向他的小院兒裡蔓延了開來,耳旁,只有惱人的夜蟲在歌唱!
還有就是──
當他微微側轉容顏,望向那樓下迴廊的一處,一間廂房的一點燭光──幽幽;窗影上,人兒剪影一大一小,似乎是在吃東西。
或許是無意,或許是愧疚,司馬文睿輕輕地走了過去。
無聲地站在虛掩著的窗外,只見萍萍主僕二人正相對而坐,兩人的面頰都染上了不少的紅暈,搖搖晃晃地舉著酒杯。
「姑娘,喝了這杯您就睡了唄!」
「小桃,我還沒醉,如何能睡得著呢?你就行行好,陪我再喝幾杯吧。」
「姑娘,可是您酒量比奴婢好多了,您,嗝──」小丫鬟好似沒忍住翻湧的酒意,打了個酒嗝這才道:「您沒醉,奴婢醉了,不喝了,奴婢……」話未完,腦袋已經朝桌上一墜,丫鬟髻上的一粒珠花觸在了盤沿,叮呤有聲。
「呵呵──」萍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薄紗外衫早已在了一旁的地上,緊致的裹胸把個呼之欲出的雙峰擠得痛苦不堪一般的傲立著,別提多危險,在她彎腰伏身查視丫鬟時,就好似即將迸裂出來一般……
「小桃起來啊,我還要喝──,你不知道嗎?孤枕實在難免,來,起來陪我一起睡。」一把扯起她的小丫鬟,使勁的搖著,她還是不醒,算了,自個兒跌跌撞撞地來到塌前,慢慢倒進那清冷的被褥中,居然就此睡去……
不得不說,萍萍的嬌軀絕對惹火,何況如今醉態可掬,嬌美動人。
司馬文睿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