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不長;卻很沉悶。
馬背上的那如金童玉女一般的一對兒,特別引人注目;可是,為何那俊美的少年面色有些沉?而他身前的女子,美則美亦,只是俏生生的容顏上,蒙著一層淡淡的寒霜,一點櫻唇小小的,抿得有些緊。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司馬文睿和冰冰這對歡喜小冤家。
只因為,當冰冰說出她心中的那番話時,司馬文睿的回答不出她之所料。
他說,府裡還有萍萍,她很乖巧又聽話的,這段日子以來他對她寵愛得那麼過分,萍萍都從來沒在他面前抱怨一句備受冷落這話,如此貼心又溫順的女子,他怎能將她拋棄?還說冰冰太過分了,要知道這世間以夫為尊,他都這麼寵愛她了,她卻還不知足。
司馬文睿還惱道,若不是他那樣對小喬和萍萍,能把憐惜之意分給她們一點點,小喬也斷然不會生出那背棄他的心,作為一個男人,他是無法忍受的,卻又只能接受那笑話成為現實。
最後,他還說:「作為我的女人,你該做的,是如何與我同享苦樂,如何為我分擔憂慮;當初你就算是鬧脾氣使小性子不准我接近她們,我都知道……但是,今後我就該讓萍萍守一輩子的活寡嗎?」
而冰冰呢,什麼都沒說,默默地從他懷裡掙扎著起身,著好衣裳就朝外走;可是,她走不了幾步就被他給趕了上來,要走,她的力氣又怎是一個男人的對手?何況他還是習武之人呢?留下,心中不願,卻還是無可奈何。
被他抱在臂彎裡丟到馬背上了,她不再掙扎,因為這是徒勞的;只有等哥哥回來找她了,她才能有自由的機會不是嗎?
一路無言!
到了司馬府時,已是天色昏暗,八角古韻木製燈籠高掛大門兩旁,迎接著他們的歸家。
守門的兩名家丁很納悶地摸了摸後腦勺,沒整明白這二少爺和冰冰姑娘是何時出們的,難道有大門不走、走的是側門或是後門啊?不過,這可不是他們做下人的能過問的。
下得馬來,司馬文睿把手一伸,直接將她抱下馬來,執起她的腕就往府裡走,一路上他們都不說話,到現在也是一樣,一路走著,也不管她的腳步是否比他小多了,只管拉著朝前走。
冰冰也不說話,不過倒也沒再掙扎,而是任由著腳步隨著他的前行而移動,裙裾飄飄,帶起無數的漣漪,心動,卻已靜止!
他做不到的,何必難為他?
我無法放棄我所堅持的,你又何必難為我?
只是,他不會聽的,因為他是那麼的自負,他只認為,冰冰就是他的女人,應該想他所想,愛他所愛,護他所護之人。
現代理念與封建理念的差別有那麼一點點而已!
被他牽著,第一件事;去跟老爺夫人請個晚安;老爺點了點頭,揮揮手:「你們回房吧,我和你們大娘還有話聊聊。」逃過一劫。
第二件事,去跟文睿的娘二夫人請晚安,順便一起在她那兒用了晚飯;
飯後,二夫人微微皺眉,對他們這對小冤家鬥氣的樣子看不大習慣,吩咐著:「文睿,冰冰早上才醒來,今日在家外也累了吧,你們回房後早點歇息;明日一早去銀莊一趟,陳老闆找你有事商量,冰冰,明日你也不用一早來跟我請安了,多休息會兒,若是你身子無大礙了,就隨我去朱記成衣鋪走一趟,過兩日老爺要出門,我想幫他準備幾件衣裳帶著。」
司馬文睿一聽,跟他娘說道:「娘,明日我和冰冰一起陪您去?」
二夫人一聽,不由得膩道:「就沒見過你何時這麼貼心過,怎麼,娘帶她出門你還不放心?再說了,明日有小翠和菊花在身旁侍侯著,她們兩姐妹可都是有武藝的。」
司馬文睿側過臉去朝身邊一言不發的冰冰看去,恨恨的說道:「您不知道嗎?如今的她,可不是以前您那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乖媳婦人選了,現在她只一心想著離開孩兒的身邊。」嘴裡說著,手上又加了一分力,攬著她的腰的力道,也不怕會弄疼了她,看來,他對自己還是滿自信的,知道有他在,冰冰就跑不了。
「是嗎?」二夫人淡淡一笑:「睿兒,你先出去,讓我們娘倆談談如何?」
司馬文睿點點頭,這才放開了對冰冰的鎖制,撩袍走了出去。
屋子裡,二夫人優雅地上前牽起了冰冰的小手,慈祥地看著她微微一笑:「冰冰,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
冰冰不做聲,只低垂了眸子盯著二夫人的手,顫悠悠的雙睫似動非動。
見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二夫人心中倒是有了幾分猜測,只是也不說出口,而是牽著冰冰走到她的梳妝台前,她自個兒坐了,望著低垂了眸的冰冰道:
「傻丫頭,無論你是否失憶,我想你都從來沒有抗拒過睿兒對你的親近不是嗎?要知道,我也是女人;這世間的女人都有個共同點,就是在內心裡有個最最珍貴的磨滅不去的念想,那無關記憶,只由心而發;女兒家的身子都是珍貴的,只屬於自個兒夫君的,若是你的心裡無他,那麼下午在我們家客棧裡的事,你又怎麼會任由著發生呢?」
冰冰的臉兒,有些火燙;沒想到,二夫人在家裡居然也知道他們倆幹的好事兒了,丟……!糟糕,手腳都沒地方放了啦!
「您──,您怎麼……」怎麼這麼八卦啊,不過,基於對『婆婆』的尊重,她可不會這樣說出口。
看她害羞得手足無措的模樣,二夫人呵呵輕笑了出聲,輕輕地拍著她的手道:「傻丫頭,可別在心裡罵我,我可沒那喜歡打聽兒子媳婦私隱事兒的嗜好,而是想讓菊花去尋你們,她找到你們時,在門外呆了一下子,趕緊跑回來跟我說,就你們兩人在客棧裡睿兒的單獨後院呆著,而且小兩口還親密得不得了,哪裡需要老人家我擔心呢?」
越是解釋,冰冰越是臉紅,腦袋都快垂到胸膛了,天呢──她不想這樣害羞的,可是,這身軀的反應卻是非常的自然就害羞了。
「好了,好了;今兒個我也不說什麼了,看你的樣子就知道,要真的離開了睿兒,你問問自己,捨得嗎?回去好好的給我想清楚了,去吧,明日我會叫菊花去叫你的。」二夫人輕輕地推了下冰冰的手,示意冰冰快出去,怕兒子在外面久等呢。
「冰冰告退!」盈盈一福,冰冰走了出去。二夫人笑了笑,揮了揮袖:「去吧。」
走出二夫人的房門,磨磨蹭蹭的半天都走不到他跟前,看得司馬文睿又氣又惱,冷著眸望著她,就看她要走多久才走到自己的懷裡來。
嘿──
她居然還與他錯身而過,明擺了不把他放在眼底嘛!順手一撈,就把個彆扭的小女人摟了過來,暮色早已低垂,母親園子裡廊簷上的燈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朦朧了回房的路。
輕輕地掙扎了下,可是,他根本不理,強勢的用手臂上的動作來帶著她臣服,默默地走在回房的路上,本是相安無事的吧,可是他居然尋了個拐角之處──,一處燈火照耀不到的角落裡,
用幾近霸道與瘋狂的吻來索求她的溫潤甜美。
他不信!就不信、這愛他如一的小女人會有離棄他的念頭;
也不信、這當初說以他為天的小女子會背棄她純純的執念;
更不信、她真的會讓他做一個這世間無情的男人,要他拋棄那傻傻等候著他些許恩寵的萍萍麼?他是男人啊,有做就得擔當;照顧自己的女人一生,就算做不到呵護,至少也不能把人趕出家門吧;他沒有錯的,要知道萍萍早就是他的女人了啊!而冰冰作為他最疼愛的女人,應該寬容大度才是,不是嗎?
掙扎麼?用不著,冰冰知道,自己的身子反應早就與意志力叛離了,所以,只能掂起腳尖承受著他猛烈的親吻,癱軟了嬌軀融化了心兒在他的懷裡。
可是,心底的掙扎呢?如何去闖過?她不要跟別人分享丈夫,這是每一個現代女人從懂事起就有的執著念想。
醉了!沒飲酒,卻記得以前常常會醉倒在他的懷裡,只因為情太濃,照樣醉死人兒!而且甘之如飴,如非蛾撲火一般。
「冰冰,我們回房?」粗嘎而隱忍的嗓音在耳畔幽幽迴旋,緊致的小腹上頂著的硬物,也在囂張地告訴她、他要好好的疼她。
「我──」她抬起小臉蛋,瀲灩的紅唇在黑暗裡透著迷死人的光芒,要出口的拒絕又被他一口吞了去,身軀也在這一刻騰空而起,如歸巢的鳥兒一般眷念著屬於她的天地,柔臂,也自主地攬上了他的脖頸,因為不摟著會摔下來啊!
才怪!
大踏步地朝著他的園子走去,迫不及待的要用這最原始的事兒來證明,她是他的女人,永遠都會是的。
無盡的纏綿之後,他手臂一用力,將早已癱軟的她伏在自個兒身上,雙臂牢牢地鎖住她的蠻腰,星眸灼灼地誘惑著她:「冰冰,我想要做爹爹了。」
「你不是還有個女人麼?」她的話,脫口而出,誰知道,他臉上的柔情瞬間消失,身子僵直了問:「你要我現在就去她房裡?」擺明了是賭氣,可是冰冰呢,卻認為他是真的這麼想的了,半晌不回答。
「好──我去。」
他翻身坐起,拋開了她直接下榻走人,夠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