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舞歌眸子裡的殺欲閃了又閃,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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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太后悲傷欲絕之時,欲先殺四王爺而後快,卻再也找不到他的蹤影,只聽傳言吩咐,四王爺和六王爺為了爭奪一個女人大開殺戒,卻雙雙喪命於黃泉,著實惋惜。
太后絕望之餘,只能站在皇莆寒一邊,希望他能夠念在母子情分上讓她依舊呆在宮中。
是了,所有的一切都平定了,那麼,也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現在皇上總是可以放下一口氣了吧。」季舞歌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輕快,他有溫柔,有瑤華,有紫雲,有佳麗三千,還有天下,擁有那麼多,是滿足的吧?
皇莆寒輕啄一口酒,伸出手去,「坐。」第一次,他竟然對她說坐,要她與他平起平坐。
季舞歌也並不推脫,只依次坐下,這樣愜意的時光,生生世世,唯恐只有這一次吧。
「想要什麼獎賞?」皇莆寒帶著愜意的微笑看著她,目光閃爍著光華,睥睨天下,這恐怕才是真正的君王吧。
季舞歌笑笑,獎賞?她並不需要。「若是能夠的話,我想要自有。」她以為自己會顫抖,但是沒有,自己竟然是那麼的冷靜。
皇莆寒手上握著的杯子幾乎因為他過大的力氣而被捏碎。卻並無露出異樣的表情,只是淡然的看著她,「為什麼?」
「天下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問為什麼的。」心裡終究是失落的,無論他有沒有愛過自己,終究是希望他能夠挽留一下自己的。
「說吧,你想要什麼封賞。」皇莆寒放下酒杯,目光飄向了遠方。
季舞歌腦海裡閃過那日他悲痛欲絕的眸,心狠狠的疼,「她會回來的,我要的封賞,即是希望她能夠回到你身邊。」
「和你沒有關係的事情不要太關心,封戶兩百,家丁五十,妝衣十襲,沉香六灌,金珠首飾……」
不待他說完,季舞歌便打斷了他,「我並不留在京城,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呢?」她輕笑,眸子已經含糊,不知自己到底該如何去做。
「朕有答應讓你離開嗎?」皇莆寒不解的反問,彷彿剛才的談話都只是為了逗她玩而已。
季舞歌一愣,「皇上也並沒有拒絕。」她知道,自己只是和他告別,無論他同不同意,自己都會離開。
皇莆寒將酒倒入酒杯,「喝。」是命令,完全沒有讓人反抗的餘地。
季舞歌微愣,不知他是何意,終於還是拿起酒杯喝下。
「畢竟,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皇莆寒不漏痕跡的道。
季舞歌驚恐的睜大眸子,一句話,就已經透露了所有。
所有的一切,他本就是原原本本知道的。
放下酒杯,她忍不住顫抖,「皇上知道是我把清水送走,並且引起他們之間的戰爭。」
不需要任何回答,只看他那眸子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你,不怪我嗎?」季舞歌不敢看他,是她出賣了他,出賣了清水,她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壞女人。
「一個女人和天下比起來,換了你,會要哪個?」皇莆寒眸裡幽光冰冷,自他自身散發出來,彷彿要把周圍的一切都凍結了。
季舞歌站起來看著他,不,這不是她認識的皇莆寒,他曾經那麼愛著那個女人,卻為了對付四王爺犧牲了她。
那麼,她甚至不敢開口問。她去找四王爺的時候,被陷害,和皇浦雲在一起,他亦是知道的。
心被撕裂了,肺也跟著疼起來,原來,原來,在他眼中,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棋子,只是有用無用罷了。
淚水順著她的清眸落下。也或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下一刻,她不適的嘔吐起來,來的是那麼的突然,讓她措手不及,她就那般乾嘔起來,不知是對世界的絕望還是對眼前人的失望。
皇莆寒皺起眉頭快步走到她身邊,她卻急切的後退,「不要靠近我!」她怕這樣的皇莆寒,這樣一個沒有血性沒有感情的皇莆寒。
皇莆寒定在了那裡,目光是複雜的,「來人啊,喚御醫!」
下一刻只感覺自己飄了起來,皇莆寒已經抱起她來,在觸摸到她的手的那一剎那,皇莆寒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輕輕的把她放下來,目光陰霾不定,看著她彷彿要將她吃下去一般。「你有喜了。」
季舞歌腦海一片空白,猶如晴天霹靂,徹底震撼了她。「你說什麼。」
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覺加大,幾乎是脅迫的語氣,「孩子是誰的!」聲音也陡然提高,青筋暴起,雙眸嗜血般被染的通紅。
季舞歌輕吟,冷冷的看他,「你弄疼我了。」明知道的答案,竟然還要問她。
「賤人!」皇莆寒狠狠的甩開她,「來人啊,把她拉下去關起來!」
所有的事情都開始紛亂,季舞歌甚至不掙扎,只是冷笑著看他,慢慢被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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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浦風。」皇莆寒從未有過如此,竟然直呼他的全名。眸子裡隱隱有著殺意,所有的場景,彷彿回到了從前。
黃浦風不解的看著他,「皇兄怎麼了?」他還不知季舞歌有身孕的事情,也正想要告訴他請他允許他帶季舞歌離開。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若是黃浦風敢答應的話,他保證自己此刻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他。
黃浦風一愣,「誰?」他今日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朕的女官,春姑娘。」皇莆寒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來的,一字一句,帶著清晰的殺氣。
黃浦風一愣,她有了身孕?
「皇兄,難道不知道?」他一直以為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但看他的反應,原來不是。
皇莆寒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幾近咆哮,「你最好跟朕說清楚,否則,今日 就是你的忌日!」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連鐵桿兄弟都不要了,原來,無論季舞歌走到哪裡,在他的心目中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即使他不知道那個人是季舞歌,也會深深愛上她。
和她比起來,江山恐怕沒有那麼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