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舞歌吃痛,但是她知道當務之急。「四王爺只是想要先嘗嘗當皇帝的滋味,況且不過是一個女人,難道太后要為了一個女人斷送六王爺嗎?」她狠狠的看著她,只有和她一樣強,兩人才有談判的資格。
太后後退一步,眸子裡有著猶豫。
季舞歌再接再厲。「我只是遵從四王爺的意願而已,若是四王爺知道我為此受罰,那麼你們定然會反目成仇,到時候別說太后想要利用他得到皇位,那時一切都已經不可能了!」
太后落魄的坐了下來,忽然,眸子裡精光一閃,「要哀家放了你,也可以!」她似乎還有什麼條件要講。
季舞歌冷笑,早知如此,靜默等待。
「以後為哀家辦事兒,事成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太后狠戾的道。
季舞歌輕笑,她也的,也正是如此。
* * *
季舞歌坐在那裡仰望著那棵樹,是皇莆寒曾經戲弄她的那棵樹。
越是接近結尾,她竟然越是不捨得離開,等到結束,所有的一切都會終結,她呆呆的看著,再無最初來到這裡的時候的歡笑,再無兩人對打對罵的身影。
她嗤笑,她原本也並不屬於這裡啊!
「歌兒。」是那溫和的聲音,只是不是皇莆寒,而是黃浦風。
季舞歌並不回頭,有氣無力的道,「三王爺。」
「你……」黃浦風想要責備她,終於還是沒有。
季舞歌輕笑一聲,「你一直都在跟著我,白天黑夜都不睡,難道不累啊。」連她都覺得累了,他竟然不累。
黃浦風在她身邊坐下,「何必呢。」
季舞歌轉過頭看他,他眉宇間儘是疲憊,還有心疼和不捨,「我已經變成一個壞人了,你為何還不走呢?」這樣的他讓她心疼。
「這件事情,你不出面解決,也總有別人出面,結局都是一樣的,所以你不必自責。」揉揉她那柔軟的發,竟然不捨得責備她。
季舞歌埋起痛苦的眸子,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聲音幾乎嗚咽,「你為何不阻止我,你明明可以救清水的,你明明可以的,可你卻當做是沒有看見這一切,他會恨我的,他會的。」季舞歌甚至不敢想像,若是皇莆寒知道了她出賣了清水會怎麼做,怕是會癲狂失控吧?
黃浦風並不說什麼,只是緊緊把她摟住,安慰她那顫抖不已的心。
「三王終究是個事端,待到這一切都解決了,我就帶你走,去天涯海角,去只有兩個人的地方。」黃浦風聲音沙啞,明知這並不是她一個人的錯,是世事造就了現在的她,可是即使沒有她,也會有另外一個人出面做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季舞歌重重的點頭,含糊不清的「嗯」著。
黃浦風卻皺起眉頭來,拉過她的雙手心疼的看著,「那個女人竟然……」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傷害了她!他眸子裡閃過讓人察覺不到的冰冷。
那滿是印痕的手腕還滲透著血絲,讓人看了著實心疼。黃浦風小心的揉摸著。
季舞歌要抽回自己的手,黃浦風卻不讓,自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小心的把那藥沫灑在她的手臂上,「這是千傷果,五十年開花五十年結果,有著很好的療傷作用,當初和我皇兄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拿到的。」他解釋著。
季舞歌皺起眉頭,「這麼珍貴的東西用在這樣的小傷上實在是太浪費了。」
黃浦風只是莞爾一笑,蓋上瓶子裝入一個香囊裡,「拿著。」
季舞歌錯愕,這東西恐怕是世間僅有的,應該和他曾經給自己的鐵卷一般珍貴。「不。」她斷然拒絕,上次是快死了他贈與鐵卷,這次是這麼小的傷,完全沒必要。
黃浦風卻不悅,「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況且,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受傷了怎麼辦,拿著,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季舞歌心下失落,「我已經……」她已經是一個不潔的女子,一個只知道復仇的女子,憑什麼讓他對自己這麼好?
「噓,」黃浦風一根指頭堵住她的嘴,「你就是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是你。」那次,若是他沒有離開,若是他在她身邊,她定然不會遭到暗算!
「可我……」季舞歌想要告訴他,或許這些事情結束之後她就要徹底離開了,可看到他的眼神,她又猶豫了。
或許,安安靜靜的走,才是對所有人的交代。她勉強自己笑出來,「好戲要開始了,要不要去看?」
站起來,似乎是在邀請。
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那樹林裡,清風吹過,再無痕跡。
* * *
站在黑暗裡,兩個人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情形。
太后終究是阻撓不了六王爺,又或者說,在太后將他關起來之後是另外有人將他放了出來,季舞歌轉頭去看黃浦風,在他眸子裡看到笑意,果不其然,是他。
兩個人的鬥爭是那麼激烈,現在,只需要兩個人都倒下去,或者只需要一個人倒下去,這件事情就可以有了結局。
「殺了他。」季舞歌默念道。
「你現在殺心太重了。」黃浦風皺起眉頭。
「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要死的,我倒是希望他們死的順利乾淨點兒,省的將來會更痛苦。」季舞歌冷哼。
不分你我的兩個人之中,有一條斷臂甩出,緊接著是一個人頭。
打鬥停了下來。
季舞歌那清涼的眸子裡染上了月光的風華,一切都已經結束。
六王爺皇莆行終究是錯了一點兒,掉了頭,四王爺也不得好過,少了一條臂膀。
他們看著四王爺皇浦林因為受傷倒下去。
季舞歌走出黑暗,手中的圓月彎刀折射出淒厲的耀眼的光芒。
好吧,皇莆行,我們之間終於可以有一個結局了。
她揮出刀的手卻是被黃浦風攔住,「我來就好。」
「我要他另外一隻臂膀,你做的到嗎?」無論如何是兄弟,季舞歌不願他插手。
黃浦風笑笑,拿起刀只輕輕一揮,是淒厲的慘叫。
斷的並不是臂膀,而是一條腿。「失去雙臂,還不如殺了他。」他終究是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