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九八三年的新春正月,英山村在鄉下務農青年中,有人開始悄悄地外出做工。我在家和石華劍,也覺得世道有些變化,但看著不太明顯。
在報刊雜誌上見到的,尤其是黃河以南地區,初始農民剩餘勞動力外出做工。那時候還沒有農民工一詞。
好聽的名詞是:農民外出務工人員。還有局部領導帶著十五年前眼鏡,對這一部分農民去觀察,還用他們早就過時的名詞給下定語:叫這部分農民——盲流。
剛剛踏上打工妹之路的,英山村原支部書記焦月喬,也擠坐在南行列車中。她又一次選擇人生中的打拼路!
焦月喬靠坐在擁擠的客車硬坐上,含淚看了幾遍,在一起滾爬一千多個工作日的農民大哥,牢記他們純樸的話語。夜深了,列車無休止的車輪撞擊鐵軌接縫處,發出連續勻稱的卡登登、卡登登響聲,像媽媽的催眠曲,焦月喬幸福入睡在旅客列車上,行駛在茫茫夜色中……
元宵節日早晨,汪志從家裡走來大姐家。自從春節前晚上被黎晶拽走,這是第一次來大姐汪晴家。往日裡的黎曉晶,一刻也離不開他。
寸步難移開的汪志,希望能親自和李雲鶴說明白,他需要得到他的幫助。能想千方百計,幫他拿到結婚證。能得到他的經濟資助。
那天晚上他說的沒影的謠言,又怕李雲鶴怪罪他,和曉晶商量多日,才決定,今日登門請罪,最主要的請求兩方面得到姐夫援助。
其實姐姐和姐夫對小弟汪志的一切舉動,心裡明白幕後指使者。為面子上過得去,也不好說明了,那樣大家都沒面子!
姐夫一早見小弟一人來,也覺得納悶兒。幾年來黎曉晶像汪志影子一樣,今天莫非?雲山索性直接問道:「小弟,怎麼一個人來,晶今天是怎麼了?」
汪志低頭低聲說道:「小晶身體有些不舒服,從過年到現在也沒出屋。」
汪情聽了著急地問:「病了,要緊嗎?咋沒去醫院呢?馬上去醫院吧!」
汪志接著說:「沒事的,沒大病,一般感冒,我來還是找姐夫弄張結婚證,另外幫張羅一萬元錢。這是曉晶要的,看看姐和姐夫咋辦?」
李雲山笑了說:「小弟,結婚證我和晶的大姐說過,我無能為力!要一萬元做啥用?我一年也就剩五千左右,除維持家用,多少能有一點餘錢。這筆數目不小的錢總得有它去向呀?」
汪志也覺得不好意思的說:「晶說出去到大城市裡做工。必須帶夠兩人一年生活費。」
李雲山歎一口氣說:「出去做工是為了賺錢,又不是旅遊,幹麼帶足兩人一年生活費。另外真是外出做工,我可以借你們一千元,但是要還的。汪志小弟,今年你已經二十一歲,早該自立,姐夫只能幫你到二十歲。
以後,你的生活問題,你自己想辦法。我不該再承擔那份我本不該承擔的責任!你聽明白了嗎?」
汪志又哭了說道:「我知道該是這個結果,年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西街徐蘭英姐讓說的,晶也說她大姐聽大伙議論你,喜子是你的,我也不信,晶非讓那麼說。」
雲山撫摸小弟的頭說:「好了!不要說了,這種事原來我也沒往心裡去,還提他幹麼,我剛才說的和那件事無關,你該想想,良子馬上升初中了,我一個做農民的,只能養好我的一家人。
姐夫柔弱的肩膀,不甚重負是一個方面。我像你這麼大時,已經擔起一家人生活七個年頭。你這小孩裝到時候,也該裝裝大人了。試試做一家之長啥滋味!」
汪晴見小弟一哭,心裡也難受的說:「雲鶴,要不給拿五千?反正他們是出去掙錢,掙了再還回來嗎?」
雲山說:「真是出去做工,只能帶五百,做工帶錢幹麼用,晶要錢應該汪志自己想辦法,現在我改主意了,只能借你五百,多一元也別想拿走,我的錢可是頂著星星月亮掙來的!每一分裡都有我的汗水。想借就五百,不借算了。」
在英山村居住約一年,一年中多是我和石華劍兩人在家。從去年下半年的入冬開始,爸爸和媽媽多是周旋在A市和S市中,和二老在解放前戰友家做客。在家連續住過十日時間很少,回憶彔的全本也是在戰友家完成。
爸爸去過清辛莊兩次,二老想念他們最後、也是在解放後,最艱苦時侯一位學生司馬青山。在清辛莊司馬青山家,媽媽說她和如玉像似婆媳,那種關係微妙。爸爸每次在司馬青山家裡住時,都不願回來。二老說,那也是他們的家,那有他們一個孫子和一個孫女兒。每當二老從司馬青山家回來時,一准給我帶回寶田與淑珍、晨路與竹蘭、豐軍與桂霞、以及劉歡梓、王笑梅等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