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司馬青山又說起午達賓的那些事。青山接著講道:「午達賓家住在一隊,和集體戶臨時住房又很近。午達賓出入集體戶的頻率也變得越來越頻繁。
那一陣子軍代表正是組織跳《忠字舞》、做《三忠於》(忠於毛主席、忠於中國***、忠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高潮期間。知識青年就派上用場,是中心任務的主力軍。軍代表和午達賓逐隊落實。
家家戶戶在吃飯前要對著毛主席像唱《大海航行靠舵手》,這是三忠於的首項必做的。有個社員說:這是『天天祈禱,頓頓參拜。』被軍代表知道後,把他拉到社員大會上,批鬥一個晚上。打一驚百,起到了殺雞給猴看的效果!以後社員亂說話的現象基本杜絕。
軍代表和午達賓各帶兩名知青,分片包隊挨家挨戶地教。要求的目地是全大隊人人會唱,人人會跳。上至白髮蒼蒼老人,下到開褲襠娃娃。軍代表也是小青年,他們怕違犯軍紀,從來不帶女知青。
帶兩名小男孩在清辛莊一二隊。把女知青留給午達賓領著,聲勢之浩大,午達賓一夥人所到之處,真乃歌舞昇平!
午達賓巴不得領女知青去三四隊,是走的越遠越好。在荒郊野外時間越長越好。從那一刻起,要說午達賓心懷歹意也不算正確。也是三十往外的老處男了,再不搞個對象,也說不過去。時空不對,他的選擇會出錯的也是必然。
可是選的對象不對,在當時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那可是毛主席派下來的。和知識青年亂來,那可就是破壞毛主席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政策的呀。那不是動不得,而是萬萬不能動。誰敢動是要付出代價的!不信!你就試拭看!
用一句現代語言,午達賓在那時,是對女知青產生愛意,搞個對象很正常。只要是兩相情願,也是件極正常的事。可是那時候不行!那可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時間不長,大約兩周多一點時間,便和一隊女知青林華談起戀愛。不出三周,兩人便悄悄地住到一起。當然不是住到集體戶,而是午達賓的小屋。美夢就這樣成真的午達賓,萬萬沒想到好景不長。
午達賓和林華談戀愛之初,集體戶就有人給林華父母去過信。林華父母接到信後,與當日趕到杏山公社知青辦,又和革委會打了招呼!之後,林華父母在公社招待所休息等候。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份,公檢法已經沒有了職權,一切權利歸革委會。杏山公社派出武裝部部長等人,連夜趕到清辛莊大隊,一小隊午達子的住所。用腳踹開房門,打開手電筒。將正在被窩裡的午達賓繩之以牢(已經沒有法了)。
這夥人在武裝部長帶領下,嗯!還算講究,用手電照著,像看稀罕似的看著二十歲姑娘穿衣服。一直看到林華穿好衣服,一同坐上拖拉機返回杏山公社。
林華算沒事了,坐在他爸的車裡,連夜趕回城裡老家。從那一天起,林華再也沒回到清辛莊集體戶。她也許忘記了十多天的准夫妻生活,可午達賓在獄中難忘!
午達賓連夜送到S縣看守所,沒用什麼調查取證。直接發文至全縣各公社,午達賓犯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罪,判處有期徒刑八年。午氏弟兄雙雙服刑!
這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也就是一個月前,清辛莊的午副主任泡沫美夢破滅的因果。姐夫可能要問,兩人是志願的,公社一班人為什麼要棒打鴛鴦!我也這麼想過,兩人也沒違反婚姻法,為什麼要判刑。
可是,午達賓違反了知青上山下鄉政策,在不受公檢法制約的革委會管治下,判你沒商量!緊接著在全縣範圍內展開一次大清查,抓起來判刑的可不止一個午達賓了,僅一個杏山公社就判了五人!」
那天晚上青山並沒有因午達賓被判刑感到欣慰,看樣子好像有些愁腸。我有些不解地問道:「小弟,像午氏地弟那樣無賴,應該得到懲罰!看你好像對午達賓有些憐憫!是不是都是副主任的關係有些牽掛呀!」
青山又是一聲淡笑說道:「姐,看你把我想的,我怎能和那號人渣在一個水平線上,我牽掛他沾邊嗎?我是想,一個國家沒有一個統一法規成何提統!搞對像兩人都同意還被判刑。這種事古今中外太少見了,讓大齡光棍午達賓趕上了。也算他倒霉,午達賓該是認活該了吧!」
原來司馬青山是為另事所愁腸,讓我和石華劍有些不解,華劍一本正經地說:「小弟,我真不明白,不入仕途何憂國呢!」青山順口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國無法度,民受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