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華劍白天陪著青山,在萬畝林地參觀各品種楊樹家族及分支。晚飯後坐在客廳裡泡上一壺紅茶。在東北平原靠近內蒙邊界地帶,都喜歡飲紅茶。我和石華劍也入鄉隨俗,在沸騰的開水沖泡下,濃濃茶香飄滿客廳。
我曾記得青山在閒聊天的時候,身邊總有一杯淡淡的茶水。司馬青山這些瑣事,在我心中記的牢牢的。
第二天晚飯後,青山訴說著他從A市回到杏山公社、清辛莊大隊以後的,六五年八月至六八年臘月期間,清辛莊在火紅年代所發生的一切事。他代表東北廣大農村,在這次史無前例的紅色全民運動。
又是華劍把話引到正題上說:「唉!小弟,椐說這次運動農村也波及到了。我家老爹是七品芝麻官,c縣的縣委書記。在中央領導往下看,算基層。讓百姓說縣官,是青天大老爺。一九六七年初也被拉下了馬!
那年春節我和你姐回C縣老家團聚,聽我媽媽講我爸那些事的時侯,有個提法叫:『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是《炮打司令部》大字報裡引用的一句話。我老爸的七品芝麻官,讓紅衛兵就地免職。
還不錯,因年世已高,沒遣送農村五七干校。青山!你老家的S縣裡農村不能有啥動靜吧?」
青山看了看我,笑著說;「姐,看我姐夫當引導員呢!農村也和城裡沒什麼兩樣,小青年們也有展露頭角者。姐能知道清辛莊大隊一隊政治隊長王喜財吧!他就是靠這次運動發濟起來的。還有那位武達賓,就是武達子的弟弟。
六六年七月份,王喜財把小學校老師,和高班學生組織起來。在兩個自然屯裡鬧的天翻地覆。五類分子及子弟等人員,又遭到王喜財率部一次洗禮。
一次批鬥牛鬼蛇神大會上,晨路老爹倒在台上沒能站起來。咱到不是對地富子弟同情,而是對年歲大點的老人應該想一下後果,和對群眾的不良影響。老晨頭裝到車上在生產隊院裡蓋上一張炕蓆,與次日上午埋在北山南坡。
像是進入程序那樣,批鬥完五類分子,不多時日把喬喜貴從支部書記崗位上撤了下來,這位喬喜貴支書的坐墊子將有一點溫度,是被不情願的請了下來。他發過牢騷,找過上級組織後才算死下心來。他的上級早在兩周前,板登沙發已不存在,更不用說職位,沒有職權的上級,喬喜貴鬧個白跑一趟腿。其實,他是不看學習材料的人,他要是看到S縣革委會主任陶冶的大作,不會發牢騷的。也就是接到縣革委會主任陶冶那份,告全縣人民書的次日上午。
有一天,全大隊一千多口人都很突然的接到通知,能走的,全都聚集在小學操場上。由王喜財主持的群眾大會,宣佈成立清辛莊三結合革命委員會!鍾秋海大隊長被吸收進領導班子,做副主任。武達賓也吸收進革委會,也是副主任。
說起來都哭笑不得,都宣讀完我還不知怎回事呢,寶田哥捅我一下說:『唉!聽到沒有,還有你呢,也陞官了,聽到了嗎!副主任!』。在事先沒有通知我的前題,直接宣佈把我也吸收進班子裡,莫名其妙的弄個副主任。
我就這樣稀里糊塗也是班子成員,一名副主任,主抓林業。等分配工作時我才如夢方醒。原來,在過去一段時間後,其原因我才弄明白。
是原一隊隊長王喜財,毛遂自薦當革委會主任時,武達賓提出來說:『王主任,你要想主任這把交椅坐穩的話,必須把史老右的學生司馬青山整面他。不把他弄老實,你就別想幹消停!那傢伙連陶冶都敢收拾,你王主任算老幾呀!』
王喜財是個耳根子軟的草包,讓武達賓就這一說,他看我不順眼,想拉出來批鬥一把,還找不著理由。另外,他怕我當眾象砢磣陶冶那樣出他洋相。
王喜財自己沒任何主見,找鍾秋海商量對策。鍾秋海的主意是,對我不能玩硬的。想出個既交個人情,又讓我在他們眼前消失。老奸巨猾的鍾秋海出個餿主意,給他個小官做,讓他出把力!想出個歪招;把我弄到沒人去的荒地上,讓我開僻一處新天地。
給我調配十二個老頭,四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子。把我發配到兩屯之間那片空地上,建起大隊林場。
姐,那一段時日裡,小弟並不把那個副主任看的如何如何,而是給我拓展一次理想空間。在A市回到清辛莊當晚,我找過鍾秋海。(那時他還是大隊長)和他提過我要造林。真想不到,沒幾天世道就如此般變化。我是順勢滿足自己願望。曾和姐說過,我要栽好多好多楊樹。有朝一日姐回到清辛莊親眼看到小弟親手栽的楊樹。咱在楊樹林裡乘涼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