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從青山來到家的半天裡,華劍顯得很興奮。也是我們結婚三個年頭裡,家裡第一次來客人。幾年裡石華劍在聽我傳說中的青山,在他意識裡深深地紮下做人偶像的根。今天華劍心中偶像被我批的沒完沒了,華劍覺得我太不給面子。
他怕青山承受不了,把話題想給岔開。可是。我聽青山一開頭講時心裡就不舒服,空有一腔熱血才華,不把青春獻給人類是一大遺憾。所以我的話說起才沒完。
青山見石華劍怕自己不愉快而氣惱,站在我倆面前。深深鞠一躬說:「姐夫您別多疑,我在我姐面前挨訓也不是頭一回。六二年因和陶冶對斥,姐姐已經打我一回了。姐說的她在場非搧我耳光子不是假話,已有先例。」
青山說到這裡時,勾起我好多心酸往事。也是二十五歲堂堂男子漢,在我一個文弱女人面前畢恭畢敬的舉質,我知道他始終是對我尊重不減,又是我的二老得意門生,才會給我鞠躬。
我心裡一酸眼淚流下來說:「坐吧青山小弟,姐以後再也不會說你了。姐認為堂堂五尺男兒,應滿腔熱血獻給社會,也不一定說的準確。
你不在公社做事,一定有你自己的道理,姐知道,你的志向不在仕途上。你常說的姐給忘了,『一生中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坐下吧!告訴姐陶冶現在怎樣了,組建家庭了嗎?不是我對陶冶有牽掛。我是想知道,像另類執著的人,究競有什麼樣結果。」
在我想知道陶冶近五年又是什麼樣時,青山長歎一生說:「唉!姐做夢都不會猜想到,陶冶讓這場紅色沙塵迷了雙眼。六六年九月份,陶冶率領中學生先把公社王書記拉到台上批的體無完膚。
接下來又到S縣高中部,聯合那裡紅衛兵團。沒用上幾天時間,陶冶便是S縣紅總司令部副總司令。接下來陶冶便接替了S縣委的主管權。
在六七年元月,他宣佈解散原縣政府,建立三結合委員會,陶冶便是S縣革命委員會主任。S縣在陶冶一份告全縣人民書的指示下,一夜間各公社、大隊兩層基層原政府也都轉換成三結合革委會。
S縣從那日起就算全縣江山一片紅了。也難怪陶冶會這樣做,他不解散原機構,也會有別人這樣做。否則,S縣也和全國江山一片紅不接軌啊!現在,還在主任位置上。
姐,這就是五年前天天給你管自行車、你想知道的陶冶。官運不錯,不知道這場紅色沙暴過後會怎樣。」
當我聽到陶冶在紅色風雲中成為領軍人物時,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感受。那種品質人能把四十萬口人的小縣領到何處去!每天的省級新聞廣播,句句是全國江山一片紅。我和華劍在世外桃源般的實驗站,只聽到來自收音機的消息,外面世界只是在猜想中。
我抬頭看著青山說:「唉!小弟,他陶冶也該有個家了吧!快三十的人了。總不能一意孤行的無望執著!」
青山一聲冷笑說:「我真不知道他這兩年的私生活,那種類型人士,不在我關心之列。但願他一切都好,也不想讓紅色沙塵無休止的在大自然中氾濫。」
我在杏山工作過三年,公社機關給我留下很多印象。又想起婦女幹部良秋婉。青山告訴我說:「秋婉也調到縣婦聯做事,是陶冶念舊情。兩人在六五、六六兩年傳出好多桃色新聞。良秋婉在輿論的壓力下,也不得不回縣城老家。
曾因桃色新聞,良秋婉與丈夫辦了離婚手續。公社院裡傳聞,陶與良現在同居,那個李浩助理說,良主任的女兒就是陶冶的女兒。不過,這些只是傳說。清辛莊社員都知道他們的故事!」
此刻石華劍卻插上一句問:「唉!小弟,快說說你自己吧!剛才這段對我沒興趣。小弟的故事我愛聽,別人我不認識不想多知道。」
青山看看我笑著對華劍說:「姐夫,我的事牽扯到基層很多人。先把我姐要知道的說完,咱明天接著說說清辛莊大隊,在這場紅色風暴中,農民都扮演了哪些角色。總之,對我沒有太大傷害,就是吃了不少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