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苦複習兩年,經過兩次在S縣考場應試,終於在一九六三年八月中旬的一天中午,在公社所在地的;杏山郵局拿到一紙入取通知書。校址是東北一省會城市,距我老家A市不算太遠,學科是報考的農林系。個人志願填寫的第一志願,是達到了如願以償,這也是我人生里程又一轉折點……
當我拿到入學通知書的當時,並沒有感到欣喜若狂,也沒有他人所敘的心情無比激動,更沒有一點高興的表現。總覺得我不該為這張久違的入學通知書,付出我的兩年青春年華。
在A市10805中學的同學,在給我來信告訴我,他們中間有的已經升入大二,原在的10805中學班長老大哥趙志軍。到現在還保持通信,外號齊天大聖的孫曉悟,也經常給我來信,這些來信我都讓青山小弟閱讀過。當然,字裡行間蘊含著一綹綹一絲絲愛意,青山小弟曾多次鼓勵我衝過去。但是,我不能以一個社員的身份,去愛我在10805中學的任何一位同學,這是我的人生原則……
就是這些關心我,愛著我的一九六零年;我在校的高二同學。還有一位如一母同胞的藍顏知己——司馬青山小弟,在長達三年多的歲月中,同學們經常給我寫信,司馬青山經常給我安慰、給我信心、給我力量。在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只有青山小弟是我精神上的支點,也讓我在漫長人生路上,情思意念牽掛一生……
蒼天有心讓我一葉孤零,沒有失去他,在失去聯繫四年後,又如從天而降般復出,這些都是後話,在第六章咱再細說……
可是我剛剛才拿到;早該屬於我的打開大學之門的鑰匙——入取通知書,心裡不但沒有任何激情,反到在不斷升騰著一股無以明狀的酸楚!一時無法克制!
在郵局門外,我獨立多時,把心情從新理順一遍,論年齡今年方才二十歲,也如含苞欲放的豆蔻年華,可是在求學路上,可就顯得有些老態龍鍾的感覺!這幾年內,自己在內心裡,用一句常用自嘲語,暗暗對天一聲長歎:「命注八升何湊斗」呢!今天手裡拿著這份重如大山一樣的一紙文書,心裡如翻江倒海般的在前思後索。一步步,一天天走過的漫漫長路……
我把那張珍如生命的一紙,小心翼翼地揣到上衣兜裡,悻悻地回到公社,走進我和秋婉姐合用的辦公室兼休息室。
正在午睡的秋婉姐,睜開睡夢朦朧雙眼,見我進屋,忽地一下坐了起來說:「你這個死丫頭,剛走李浩就來找你,李浩前腳出屋,陶冶來坐了一個小時等你,並讓我給好好說說,竟然是滿嘴好話;什麼老同學啊,老鄉啊,鄰居啊都出來了。
陶冶還可憐兮兮的說:『今年必須抓緊此事,我比你還大一歲呢!你的孩子都三歲了,你看,我這裡的八字還沒寫撇呢!』,唉!直說吧!就是讓我做個媒婆!我不答應他不走,青竹,你先別躺下,回答我,到底答應誰?你是答應先來的李浩呢,還是答應陶冶啊!今天必須給我個准信兒!」
我把入取通知書拿出來,放到秋婉姐面前說:「秋婉姐,我已經答應它了,義無反顧的說給它了:『我愛你』我的親姐姐良秋婉同志,您沒完沒了的做媒婆,沒覺出累來嗎?我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說過;我史青竹早都名花有主了!」
秋婉姐接過入學通知書驚詫的說:「好你個鬼青竹,瞞個住,啥時候參加考試的呢!公社上下三十名幹部,愣是沒人發現!太神密了吧!」
「唉!秋婉姐,我已經落榜一次了啊!真要是這次還是名落孫山的話,我還有啥臉面再見公社諸位同僚哇!已經不是三年前那位十八歲的毛孩子了,連考不中就足以證明我是塊廢料!是段朽木!」
「喂!乖寶寶!咋辦啊!我該怎說才是啊!」
「秋婉姐,這有啥難的呀!妹子求你一件事,你把衣服穿好,我拿出六十元人民幣,你到廚房和管理員說聲,幫青竹安排四桌,把公社幹部叫回來,我史青竹來杏山公社三年多,承蒙諸位關照,我要答謝諸位前輩和兄弟姐妹,秋婉姐,這個忙肯幫嗎?」
「哎!我說史青竹哇!幹嗎這麼著急呢!晚兩天就是碰頭會了,一起來多好啊!今天太晚了吧!」
「秋婉姐,並不是我著急,有人急,今晚酒宴散後,最起碼陶冶那顆飄零的靈魂應該有歸處,小李浩沒問題,才二十一歲,等幾年結婚不算晚,就陶冶那張苦大愁深的臉,我真不知道還有哪位千金能鎖其魂!
秋婉姐,另外,我明天也得把清辛大隊好友找到一塊聚一聚,後天我準備返回A市看看姥家的舅舅、姨娘,只從來北大荒,只通過信,沒有來往,我也怕牽連他們,現在好了!我能上大學,就證明我是無產階級接班人,再也不用為爸爸那兩篇論文惹的禍;而沒臉見家鄉父老!……,……。」
紅杏枝頭共十小節,第六章:曇花一現共四小節,第七章:紅色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