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田的婚禮,是我在下鄉期間第一次遇到的婚禮,場面上和生產隊上工差不多,所差的是;生產隊隊長說了算,寶田的婚禮是司儀說了算。
幾十人在屋裡屋外串來串去,人們都無精打采的蔫笑,還好,有那幾位我不認識的小青年起訌,準新娘大方潑辣的介紹戀愛經過,還顯得場面上有些人氣!
真沒看出來,王淑珍不僅在說砢磣話時候有兩套,論起場面事的言表也很有層次,讓我又重新審視一下這位農村女人。
她剛開始那兩句,我把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那兒!為她捏把汗!心想,不會在婚禮上新娘子發膘吧!可是王淑珍也已經道白了;她和寶田之間早就做過那種事,但是沒有往下延續的說下去!我的心才放下,否則可是一重大新聞!
這位準新娘的餿主意到是很多,她四周巡視一下,發現我在牆角處站著,抬起手指著我說:「喂!史姑娘,你看嫂子的婚禮一樣帶響的都沒有,這氣氛蔫了巴雞的,哪像辦喜事呀!你給大家唱首歌助助興唄!算嫂子欠你個大人情怎麼樣,這個面子給不給呀!」
這位王淑珍還真會撥弄人心,在自己的婚禮上,竟然會做起啦啦隊長來!小青年呼應著:「史姑娘!來一個!史姑娘!來一個!……,……!」
此起彼伏的喊了一陣,我從角落裡走過來,面對鄉親們說:「叔叔伯伯、嬸子大娘、兄弟姐妹們,大家好?應新娘子邀請,盛情難卻,那我只好給大家唱一支老歌《瀏陽河》了!」我唱了兩段就放下了沒繼續往下唱,我想唱支別的,怕鄉親們不認可,或者聽不懂,在第二段結尾時,我發現大隊長午達子、支書羅方旭、會計祝正祥也從大門走進來,參加寶田婚禮。
稍候於山隊長,喬喜貴隊長也來參加婚禮!地方官員們到來,現場鄉親們顯得沉靜起來!有人交頭接耳小聲說著悄悄話,對這五人褒貶不一,—————————————————————————————————————————————————————————————————————————————————————————————————————————————————————————————————說起大隊幹部可能是來攪場子的,尤其午大隊長,一般不和社員一桌吃飯,社員也躲避大隊長的滿嘴髒話!我也覺得大隊長此刻不該攪合婚禮我也在深思!
不能吧!也得分分場所呀!這裡不是野狗發狂地方,他要知趣都不該來!人家是結婚娶媳婦兒,又不是開批鬥會……』
支部書記羅方旭到是會找機會做宣傳,羅支書清清嗓子說:「唉!鄉親們,今天在寶田與王淑珍的大喜日子裡,我說幾句,關於在節約辦喜事上,寶田給咱清辛庄帶個好頭,政府號召勤儉節約,反對浪費的口號!一定落到實處,寶田與淑珍的喜事辦的紅火熱鬧,給咱做個榜樣……」
支部書記羅方旭借這機會宣傳喜事新辦、簡辦,提倡儉樸節約,反對鋪張浪費,提倡樹立新風,反對封建迷信,提倡男女平等,家庭和睦。寶田與淑珍;又給咱大隊帶個好頭,屋裡屋外來賓靜靜地聽著……
象開個總結會似的結婚儀式,勉強維持不到兩個小時,沒酒沒席的婚禮,就這樣子草草地結束了!人走客散!簡單地新房裡,只有兩位已經不是新婚新人的歡聲笑語,他們的說笑是那麼的甜蜜,又是那麼怯意!
我回到家休息一下,回想剛才這一幕,在那個年代農村農民青年的婚禮,越想越覺得太滑稽可笑,參加婚禮說話的人,總覺著象沒有一點精氣神!連看熱鬧的幾位十歲左右小孩子,沒有象青山說的那樣,追逐嘻戲,只是尒尒呆呆的一個個站那發愣!那天大隊長午達子真給面子,沒吭聲,當然,他媽了巴子也沒出現。
次日晚上司馬青山又來我家,說來說去又說到昨天寶田與淑珍的婚禮上,青山笑著學他昨晚上的回憶說:「姐,您說昨天寶田那是舉行婚禮嗎?我躺下休息時,還在想參加寶田婚禮的全部過程,心想這是在特殊年代的婚禮和前幾年喬家舉辦的兩次婚禮,相差也太大了,都沒有大家搞次聚會那麼隆重。
那是我八歲時趕上喬喜貴,十歲趕喬喜華的兩次婚禮。每次都是喬家大院熱熱鬧鬧三天,殺豬宰羊,大設宴席,親朋滿座,歡笑聲,嘈雜聲,嗩吶鑼鼓聲奏成大樂章,在這三天裡最高興的是那些親朋家和鄰居家十歲上下的孩子。
只有辦大事情,他(她)們才能聚到一起無拘無束的追逐、嘻戲,整天參合一起,那才叫高興呢,好像世界是他(她)們的。我想到這時噗的一聲樂出聲來。媽媽說:『青山還沒睡嗎?那就說說話吧!你想啥了,看把你樂的。』我告訴媽媽說:「今天參加寶田大哥家婚禮,讓我想起西院前幾年舉辦的兩場婚禮時,我們小孩子都逃瘋了,想到高興處我情不自禁的笑了。你看,和今天這場婚禮對比,也有幾個小孩,他們不玩也不鬧,只是看看熱鬧。媽媽說:「現在這幾年的孩子他都吃不飽飯,哪有精神淘氣。上秋就好了,有了糧食大人孩子就都歡適了。這個年月舉行婚禮太難為人,不辦吧又都到年齡了。青山啊,我想起點事來,後屯老曹頭來給你提媒,姑娘也十八歲,小學畢業,大高個,長的好看,很會說話。善良,過家有一套,明天咱去看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