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山公社是管轄一個有一萬人口事業單位,下屬十個大隊二十五個自然屯,我第一天報到時,除王書記和組委李生認識外,其餘十幾人都陌生,好在是一把手要去的人,各部門都高看一眼。
在某種意義上來評論我這十個月的人生里程,應該說步步高陞,可是,我的心情並沒有什麼起伏變化,因為我不太喜歡官場上的各種應酬,說心裡話,在那火紅年代,物資潰乏,大字報標語橫飛歲月,在A市的角逐者們事績歷歷在目!自己的爸爸就是其中一員,每當寒暑假我在家時,爸爸客廳裡常來常往的都是市府和省府大院的達官顯赫,比公社一層的派頭大的多!
第一天要下班前,王書記把我叫到他辦公室,他微笑著問:「小史啊!清辛二隊的司馬青山你認識吧!你爸說他常到你們家裡去,又是朋友,這個小青年我也是大前天才認識,從外表看,憨厚誠懇!是這樣吧!」
我不知道書記問話含意,很隨便的說:「認識,是朋友,而且還是好朋友,書記,我不知道您想知道些什麼?」
王書記點點頭說:「小伙子不一般呢!他的見解和言論有很深的造諧,前天我們會過面,是為小片荒和老張的爭執,唉!他那種詮釋老張問答,真讓人深思啊!細想想還是司馬青山說的有道理;走什麼路線是政府的事,愣往社員身上安,難怪他用那種態度回答老張,嗯!也是給我提個醒,這種話不該問百姓為什麼!」
我遲疑地說:「王書記,您說的這些我不懂,沒聽誰講過司馬青山的這些事,我在清辛大隊時很少去二隊,所以您提這些我不瞭解!」
王書記笑著說:「咱是隨便聊聊,我想多知道點你爸你媽這位學生,究竟是何許人也,從第一次接觸,給我的認像是,小伙子真是塊好料,放在清辛大隊也就是那個樣子了,變不到哪去,白瞎那塊好料了!
明天我派人去考察一下,可以的話,把他調到我身邊帶他兩年。小史啊,你看怎麼樣?聽你爸說,司馬青山是你媽媽的學生,有這麼回事嗎?啊小史,我今天也是好奇,這個司馬青山好福氣呀!大學老師教出的學生,應該是大學生啊,可是我看他戶藉登記冊上他才上不到五年學,太可惜了!這樣青年人為數不多啊!在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艱苦歲月中還能想著學習,真令人佩服!」
我很驚詫的說:「他是攻讀物理力學時又讀文學,是我爸我媽兩個人的學生,文學歸我爸教,物理力學歸我媽,青山說,他想要接觸先進生產工具,首先要把物理力學弄懂,碰到難題才能迎刃而解。
司馬青山可是個永於進取,刻苦學習知識的好青年,在生產隊人緣不錯,我估計他不會另你失望的!」
書記站起來說:「小史啊,今天公社擺了三桌普通便宴,在家的幹部都參加給你接風晚餐,沒有酒水,估計現在差不多了,好吧!咱到食堂和大家見個面吧,以後還要經常在一起打交道呢!」
我隨書記身後來到食堂,公社在家幹部十餘名,各大隊一二把手加會計也都在場,啊!我看見清辛莊大隊長午達子用異樣眼光瞟了我一眼,把他那副李逵臉扭向窗外,我在他眼裡還是下九流歌妓。
只從我唱第一首《瀏陽河》後,他午大隊長沒正臉看過我,唉!無論如何咱做小輩的,禮節還是要有的,我走到羅方旭支書和祝正祥會計面前,先和臉朝外的午大隊長打個招呼!午達子把臉扭過來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又繼續觀望窗外,又和羅支書祝會計說了幾句話,坐在兩人中間的一支空椅子上。
在公社食堂這些食客們,多數都認識我,所以王書記介紹時,不感到陌生,婦女幹部良秋婉走到我身邊,說起笑話來:「呀!小美女,聽說你要來嗎!想的我兩天沒睡好覺!」良主任的笑話,打破寂靜局面,大家又七言八語的議論一番,因各大隊領導基本都認識我,唯有午達子,臉一直看著窗外……
三十多人的餐廳內;多數人都在把眼睛從我的臉上挪到午大隊長那裡,王書記對午達子類型人等原來就不太看好,對他的髒話連篇語言從心裡煩感,今天王書記不知道午達子;是什麼原因不給大家正臉,王書記笑著說:「達子大隊長,外面有什麼好看的嗎?您看!大家都放下碗筷看您呢!」
其實午達子知道,自己盡量少說話,帶出來那不該有的媽了巴子的,這位王書記能當場把他清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