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至上,朕第二 烽煙滾滾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生自是有情癡
    荷葉盈動,玉盤雪水,風景絕佳,上官城璧牽起笑容,讚歎道:「很美。」

    小舞看了,應該會很高興。他送蓮花入宮,就是要告訴那個人,小舞不開心的時候,見到蓮花,最是歡喜。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若是小舞不開心,在落英宮中的蓮池旁邊呆上半日,看蓮花次第開放,小舞的臉上,就會露出舒心的笑。

    或者他比不過蘇遠軒那般靈犀於小舞的心,可是小舞的所愛,小舞的蹙眉,小舞的歡顏,一絲一毫,他都記得清楚。而如今,小舞在齊孤寞的身側,他不介意告訴他,要如何,才能讓小舞開心,齊孤寞需要一點一滴的記得,而他,需要永永遠遠的銘記。

    端靜愕然,回首看身邊的男子,他,不是應該傷心蕭索麼,怎麼會……晃神之間,就見到上官城璧已經移步往前,叫了宮人前去通稟。

    迅即再度看了一眼滿池碧色,端靜聽見正在樹下收集寒雪烹茶的漪瀾殿宮人笑聲漫語。

    「瞧瞧這些蓮花,再隔些日子開起來,可真是好看。」

    「那是自然,皇上昨日見了娘娘盯著駙馬爺進上的蓮花眼都不眨,特意叫人從外面運來了火龍石,又將後面池子裡的溫泉水引了出來。這些蓮花,可都是蘇世子連夜從京郊火窖裡催出來的,金貴的很。」

    「皇上本就心疼娘娘,如今又有了龍種,自然是更加的小心。」

    碧玉領了下人收集寒雪而去,而端靜,聽見龍種兩個人,臉上陰沉一笑,一甩袖,跟了上去。

    行至門外,紅妝見了端靜和上官城璧,微微一笑,繼而俯首問安道:「奴婢給公主和駙馬爺請安。」

    端靜抬抬手,看裡面空空蕩蕩,「皇兄未在這裡麼?」

    紅妝恭敬的道:「回公主的話,前頭突然有些事情,皇上和蘇世子剛去了乾陽宮。」

    端靜一愣,想到上官刃下獄的事情,心中有些明白,看了看上官城璧,沉聲道:「娘娘可在?」

    「請公主稍候,方才北安郡主入宮求見娘娘,此刻正在內堂。」

    「北安。」

    端靜皺眉,「北安怎會也進宮來了,她不是已經和定國公去了江南?」

    「這個,奴婢也不明白,只是郡主正在裡面,還請公主和駙馬爺稍候一會兒。」

    紅妝引著疑惑的端靜和冷漠如雪的上官城璧進了內廷。隨即叫了去泡茶,也去內閣之中稟告琉璃。

    紅妝也是有些擔心的,定國公府和漪瀾殿糾葛重重。現在又有了孫維按謀害昭和公主的關係。雖說北安已經和孫維按夫妻休離。到底還是不妥。

    北安求見的時候,紅妝並不想通稟,奈何北安含淚跪在漪瀾殿前,看樣子,還是知道皇上和世子已然離開,方才過來。北安還是郡主,紅妝無奈,只好稟告了琉璃,而琉璃,沉吟片刻,幽幽一歎,讓了北安進去。

    紅妝正自心神忐忑,旁邊的暖兒忽然喃喃道:「姑姑,好生奇怪,今日怎麼公主和郡主都進了宮來見娘娘。」

    「是啊,姑姑,那兩位,可從來都是不愛到咱們漪瀾殿來的主。」

    紅妝皺眉,聽見這等輕慢的話,斥道:「瞎說什麼,主子就是主子,如今娘娘有孕在身,你們可不許在外面妄自尊大,惹娘娘生氣。」

    暖兒二人連忙低下頭,跟在紅妝身後,再不敢說話。

    內室之中,芳香怡然,琉璃身著三色錦紋皮裘,髮絲隨意挽起一個流雲髻,看對面坐了許久的北安,沉默依舊,心中一歎,輕聲道:「郡主有話,就請說吧。」

    琉璃是知道北安為何而來,她也知道,北安如今的心境,殊為複雜。站在她的面前,必定忐忑不安。可是北安既然從南行的路上折回,定然是無法放下。同是女子,她心中也起了惻然之心。

    北安身子一顫,抬手看了琉璃,又見到琉璃身邊面無表情的冰影,下意識的有些懼怕這個週身寒氣的女子。

    琉璃見到北安看著冰影,款款一笑道:「你不必介意冰影,她是我身邊的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咬了唇,北安從椅上起身,跪了下去道:「娘娘,北安求您一件事情。」

    琉璃打量了許久,看曾經高傲的背脊如此羸弱。想到當初乾陽宮時,北安那句一力承擔。眉梢擰起,卻堅決的道:「想來,你也知道,要我求皇上放過孫大人,斷斷不能!」

    柔韌的語調,飽含一腔的恨和堅決。她是不願意和人為敵,她知道救人一命,會種下怎樣的善因!可是,那並不包括,她可以仁慈到對殺害自己女兒的人心軟。

    孫維按沒有親手將她的香雪退下幻海池,但他默許了這種行為。他早就知道孫嬪做了什麼,卻沒有及時通稟。孫家,於情於理,她都無法原諒!

    眼波一沉,琉璃抬手擦過烏亮青絲,鳳凰一般的清貴灼灼逼人。

    「郡主,昭和是本宮的女兒,你以為,我這個做娘親的,若是放過了傷害她的人,又該如何對自己的女兒交代!」

    一字一句,力壓千鈞,北安含淚而笑,抬頭道:「娘娘放心,北安知道孫家此次的結局,斷不敢向娘娘求這個天大的恩典。北安此來,只為一事。」

    琉璃稍稍有些意外,若不是為了孫維按的性命,那麼北安為何快馬加鞭趕回京中。

    「除去此事,郡主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北安抬頭,看眼前淡然的女子,眉宇間還有失去女兒的憂傷。而自己眼中,以後蒙上的只能是一層層雲霧罷了。她不得不這麼做,即便以後會心痛至死,終其一生都活在無窮無盡的傷裡面。

    「北安求娘娘開恩,讓臣婦再見一次孫維按。」

    琉璃凝眉,看面前已經蒼白的女子,發現她眼神躲閃,心底清明若白紙,腦海中精光一閃,悵然歎道:「你果真想要見他?」

    北安顫了顫,回道:「臣婦求娘娘開恩。」

    旁邊的冰影眉梢一皺,洞悉的燭火似是劍一般射向北安,回頭去看琉璃,卻對上琉璃暗暗擺手,讓她不要說話。冰影重又垂下頭去,琉璃如今是她的主子,只要她平安無虞,其他的事情,她不會去管,也不會去問。

    「你與孫維按多年夫妻情分,還有一個嬌娃,若是要你全全割斷,實屬艱難。也罷,你便去看看吧。」

    北安驚喜的抬頭,感激的眼神不到片刻,又有些黯淡,「娘娘,皇上那裡……」

    琉璃嘴角淡笑道:「你來找本宮,不正是知道本宮可以說服皇上麼?」

    心事被琉璃直直的說出來,任憑北安如何,亦是有些愧疚,埋下頭,不敢再說話。

    「若要皇上答應你去天牢裡面,只怕會耽擱許久。這是皇上給本宮的令牌,你帶上去了牢裡,不會有人攔你。」

    小巧精緻的玉牌被遞到眼前,北安含淚接過。看琉璃清麗的臉,泣淚道:「娘娘,今後若有差遣,定國公府萬死不辭。」

    琉璃微微點了點頭,揮手道:「去吧。」

    知道孫維按時日不多,北安也不再說,擦了擦淚,躬身而出。琉璃見她的腳步虛浮,抬手整理髮髻的背影,心中垂憐,不由的又是一歎。

    「娘娘明知道郡主是為了……」

    「她所做的,我當然知道,只是情之一字,本就是如此,你我,便當是不知道罷了。」

    冰影沒有再說,默默地將琉璃身上略略有些下滑的錦被重新給琉璃蓋上,再度垂立在一旁。彎腰的時候,琉璃見到冰影清冷的臉,似有所思的道:「冰影,其實你和北安一般,都是癡情的女子。」

    手頓住,說話的語調沒有一絲兒起伏,「屬下愚鈍,不知娘娘在說什麼。」

    「你若是在我身邊覺得不自在,我會告訴軒哥哥,讓你出宮,呆在想陪伴的那個人身邊。」

    這一次,冰影如同著了雷擊,迅即後退,不敢相信的看向琉璃,「娘娘,您……」

    這個女子,怎的這般聰慧,她和她,不過初初相見,話也不曾多說過半句,為何她在她的面前,竟有一種完全透明的感覺。從來,她以為自己的心就是鎖在迷霧之後,偏偏這些迷霧在這個女子的眼中,不值一提。

    可是,不願麼,是啊,除了他的身邊,她還願意呆在哪裡?只是他不要,她不敢。她是他的屬下,不是他要呵護的人兒。若是回去,該當如此自處。會不會用厭棄的眼神看她,嫌她沒有好好照顧面前的女子。

    若如此,還不如忍著心痛心傷呆在這裡,看他對她不盡的溫柔。一如昨晚,他交代自己將準備許久的蓮花移入宮中時的恍惚。那個時侯,他的臉,神采飛揚,只因為,做的事情,是為了心愛的女子。

    苦澀的味道無邊無際的漫出來,「娘娘多心了,能夠伺候娘娘,是屬下的福氣。」

    琉璃欲言又止的看冰影堅持的神情,輕歎道:「或許很多人會把呆在我身邊當做福氣,可是你……」

    話音一轉,道「絕不會把這當做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此事無關於將有的榮寵,也無關於漪瀾殿在宮中的特別,只為了一顆心,一種相思不斷。

    冰影別過頭去,再不肯回答。她若再說一句,也許,下一刻說出來的就是大不敬的言辭。她只是個女子,心中亦有恨。何況,她知道,琉璃最後選擇了齊孤寞,那個君王。那一日,少主從宮中回來,喝了一夜的酒,孤獨的站在門外,青絲未束,她從邊塞回來稟報消息,匆匆而過,分明的見到少主面前的雪地上,是大片大片的鮮紅。

    那是少主心傷的痕跡,忍了痛,將爛醉如泥的少主扶回房間,她從未見過少主這般頹喪。可是又該如何呢。手滑過緊縮的眉,喃喃的唇。眉不是為她而鎖,念的也不是她的名字。帕子擦過的瞬間,她清晰地聽見了一句話。

    「璃兒,忘了我。」

    眼角濕潤,桌上,滿是凌亂的狂草。風吹進來,她去關窗戶,身後的宣紙沒有被壓住,從桌案上飛起來,往外面飄去。諾大的不悔二字如同鮮血幻化的鋼刃,刺痛了她的心。

    那個時侯,她就知道,有些人不可忘記,有些情,不可改變。少主要所愛的人忘了她,只因為希望那個人得到幸福,一生無憂。而少主忘不了所愛的那個人,只因為,少主覺得,即便痛,只要為了他的璃兒,亦是不悔。一如她此刻,哪怕剜心,也要替他守護好面前的女子!

    從來,人生自是有情癡啊……

    「娘娘,端靜公主和駙馬求見。」

    紅妝的聲音打破了屋中的一室沉靜,琉璃含笑道:「他們夫妻二人,這一次倒是一起來了。」

    真心的歡喜,想到端靜和上官城璧之間有所緩和,忙忙叫了紅妝進來給她更衣。

    紅妝雖說不贊成琉璃折騰許久,可上官城璧是男子,又知道他是琉璃的師兄,感情深厚,因此小心的伺候琉璃更衣,又叫了人小心的扶著琉璃往外間花廳走去。

    冰影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幸虧方才來了人,否則她,搖了搖頭,不敢再想,跟在了琉璃身後。

    等待許久的端靜見到琉璃過來,難得站起身請安,被琉璃攔住,笑道:「都是自家人,公主不必客氣。」

    端靜直起身子,發現一旁的上官城璧不過頭輕點,依舊坐在椅上,可是臉上,分明暈出了掩不住的淡笑。

    「娘娘,城壁他尚且來不及給您請安,請您恕罪。」

    琉璃淺笑道:「公主不必如此,我說過,你們都是自家人,本就不用請安的,何況,城……」

    話到嘴邊,互看見端靜的臉,硬生生轉了語氣道:「駙馬原是我師兄,我怎可受他的禮。」

    上官城璧不動如山的神情在聽見駙馬二字時劃開一道口,食指微微彎曲,不經意的看了琉璃一眼,隨即沉默如初。只是再如何沉穩,那個不經意的動作,依舊被兩顆心覺了出來。

    額,意外的驚喜,睡了爬起來接著碼字,我盡量補上拉下的,現在要去碼腹黑了,這個文今天沒更了,親們不要等了……腹黑的話,晚點會更新,大概十點左右吧……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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