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至上,朕第二 第一卷  初相見 第四十三章  杖責(二)
    附近的太監都是琉璃掌管的宮人,平時也是吃了瑞玲不少苦頭。今天見舞貴妃要出頭教訓她,心裡高興不已,連忙就走了上來,上好刑具,將瑞玲架在板上。

    紅妝則是不發一言,眼明手快的叫了幾個宮女。將剛才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女子扶到一邊了。

    瑞玲身邊的婢女見琉璃真要打,嚇得不住叩頭,今日郡主若是打了五十大板,恐怕她們回去也逃不了干係。

    「娘娘饒命,郡主乃是金枝玉葉,怎麼挨得下來這五十大板啊?」

    「娘娘饒命啊!」

    瑞玲被壓在凳上,聽見了婢女的求饒,心裡害怕。這宮中廷杖如何厲害,她是早就知道的。平日裡她可沒少杖責別人。想到那火辣辣的疼痛。就眼淚直掉。

    「她們說得對,我是金枝玉葉,縱使我犯了錯,你也不能打我,你要打就打她們好了。」手指著自己的幾個貼身婢女,好似理直氣壯。

    本來還在求饒的幾個婢女突然靜默下來,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認命的看著瑞玲。

    「看著我做什麼,還不求娘娘打你們。難不成真要本郡主挨打嗎?」

    張揚的怒吼聲過來,翠玉等人默默的垂下了頭,半晌,抬起頭來,異口同聲的對著琉璃道:「請娘娘責罰。」

    「你們……」

    琉璃只看著翠玉幾人的麻木表情,心裡泛起一股酸楚。紅妝碧玉更是幾乎掉下淚來。

    漪瀾殿眾人面上顯出憤憤不平的神色,忽然又有一絲慰藉。跟著皇貴妃這個主子,到底還是他們的福氣啊。

    當初在慈安宮,太后要打她們,可是舞貴妃拚死護住,不惜與太后對抗。最後還大病了一場。這樣的主子,讓久已經麻木於自身的卑賤他們感受到了生為人的尊嚴。

    相比起來面前這幾個丫鬟,他們還是幸運的了。

    琉璃看向瑞玲一臉得意的神色,再一次痛苦於上官誠璧未來的憂心操勞。手指著瑞玲,面上卻是收斂了不少怒氣。

    「今日本宮偏要教訓你,自己犯的錯誤自己承擔。難不成你是金枝玉葉,她們就是螻蟻蟲豸。她們打了人,本宮自會責罰,可是你,今日也非受教訓不可!」

    臉轉到一邊,右手探向一朵嬌艷的玫瑰,紅唇中淡淡的吐出一個字來。

    「打!」

    「是,娘娘。」

    執杖的太監應了一聲,揮舞起大板,結結實實的打了下去。

    瑞玲只覺得一陣劇痛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板子已經落在了自己身上。張大著眼惡狠狠的看著琉璃。

    「你等著,你真敢打我,我爹爹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我是太后欽封的郡主,你敢打我?」

    「姐姐,救命啊,太后救救我。」

    狠話也罷,哭喊亦好。任憑瑞玲如何大叫謾罵,琉璃依舊笑著看向滿園芬芳,神色平靜。未曾分過半絲注意力到瑞玲身上。

    眼瞅著娘娘如此淡然的漪瀾殿奴才們也就隨著琉璃的視線隨便扯起了話題,眼神卻偶然間飄到了正在挨打的瑞玲身上。

    廷杖何其厲害,以瑞玲這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又如何能承受得住,沒過幾下子,瑞玲便哭著求饒了。

    「娘娘,我錯了,我錯了,你饒過我吧。饒過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嘴角微微翹起,琉璃轉過身來,衝著行刑的太監揮了揮手,太監們立刻停止了行刑。

    移動腳步,拖拽著皇室後宮之主的尊貴來到哭哭啼啼的瑞玲面前。

    「你知道錯了?」

    瑞玲聽見琉璃問話,早就被打的恐懼的她連忙回道:「是,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喔,知道了?」隨手擺了擺衣衫,拭去上面微末的細塵,問道:「錯哪兒了?」

    「我,我,」瑞玲支支吾吾了半天,始終拉不下面子來承認自己的錯處。只是一個勁的憋足了勁不住的哭泣。

    「既然不知道錯在哪裡,就接著挨打吧。」

    冷然的看了大驚失色的瑞玲一眼,琉璃再一次揮揮手,讓太監們接著行刑。

    這邊琉璃在大快人心的對著瑞玲實行責罰,那邊早有有心之人將瑞玲挨打的事情報到了錦繡宮中去。

    今日瑞玲進宮,其實並不是一個人來的。是太后宣了上官誠璧覲見,瑞玲聽說了這事,非要纏著一起進宮。

    對於上官誠璧而言,不過就是多了一個人而已,加上瑞玲的母親是上官唯我的髮妻。上官誠璧也就懶得再多說什麼。拜過了太后,聽了幾句婚後要善待端靜的訓話。太后就破例讓上官誠璧去了錦繡宮,見見端靜。

    瑞玲在錦繡宮裡閒的無聊,又見了姐姐瑜妃也在,不差她一個,就跑了出來在御花園裡閒逛,順便打人為樂,哪裡想到,就會惹著了琉璃呢。

    此時端靜正想盡辦法,拉著上官誠璧說話,希望上官誠璧能夠抹去那冰冷的神情。無奈,任憑她如何委屈自己的公主之尊,上官誠璧都是一副冷淡有禮的表情。沒有半絲未婚夫妻的柔情。

    一腔心意被辜負,端靜終於耐不住脾氣,變了神色,就要發火。

    「稟告瑜妃娘娘,公主,上官少爺,瑞玲郡主在御花園裡被杖責了。」一個太監的闖入化解了即將要爆發的怒火。

    「什麼。」最先驚聲尖叫的是瑜妃,在這宮裡,在這個她們上官家風頭最盛的時候,居然有人敢打她的妹妹,豈不是把耳光往她身上放嗎。

    相比起來,上官誠璧的神情反倒是冷淡多了,還不在意的拿起面前的茶盞,輕抿了一口。頗為閒散的感受著那淡雅的香氣。

    端靜神色不安的看了上官誠璧一眼,心忽然就涼了下來。

    原以為,瑞玲是他的小妹妹,好歹這次能看見他一點不一樣的表情。沒想到還是一樣啊。除了冷漠再沒有其它。如果他連妹妹都不在乎。那麼對於自己的劃開距離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了。

    用著不成曲調的理由安慰自己早已殘破的心曲,端靜維持住公主的威嚴,問道:「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敢打郡主。」

    來通風報信的太監低下了頭,沒敢說話。

    瑜妃儀態大失,一腳踹了過去,發狠的道:「死奴才,你倒是說呀。」

    太監抬頭看看端靜等人,又很快的低下了頭去,怯懦的樣子就是不敢開口。

    上官誠璧打量著眼前有趣的戲碼,眉梢處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終於,嘲諷聲音散了開來。

    「你特意跑到這裡來,不就是告狀的嗎,現在怎麼又不敢說了。」

    哼,演技拙劣的傢伙,真若不敢,又何必來趟這趟渾水。

    「說吧,再不說錯過了時機,只怕回去沒法向你的的主子交差了。」

    地上跪著的小太監肩膀一顫,瑟縮不已,懼怕的看著上方雲淡風清的男子,指頭不聽使喚顫抖起來。但是,不得不承認,今日若是沒把差事辦好,只怕回去……

    硬了硬頭皮,頭抵著地面,道:「回娘娘和公主的話,郡主在御花園裡得罪了舞貴妃,所以……」

    「又是那個……」瑜妃尖利的聲音響起,恨不得現在就去拆了琉璃,一轉身,回頭尋找著自己的支持者。「大哥,咱們現在就去……」沒料到,一個看視,又引來一陣驚聲大喊。

    「天,大哥,你的手……」

    原本還在手中的玉骨瓷茶杯已經化為碎片,淋漓的陷入粗厚的掌心,刺目的鮮血一點一滴滲透出來,染紅了潔白的地面,蒼茫了端靜的心。

    顧不得心裡的猙獰不安,端靜含住淚水,急促的走上前去,捧起上官誠璧的手。想要拔出那些碎瓷,又怕弄疼了他。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一下露在表面的尖峰,又收了回去。

    「疼嗎?」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是那隻手猝然間收了回去,再一次攥緊了拳頭。沒有來得及顧上指責上官誠璧的無禮,端靜只是呆呆的看著上官誠璧近乎自虐的行為。

    隨著拳頭的緊握,手指間殘忍的合併,原本就深入骨血的利刃再一次淪陷幾分,鮮血不住流淌。而手的主人依舊是一副置身世外的表情。

    再也無法控制住心頭的不捨,端靜瘋了一般撲上去,使勁想要掰開上官誠璧緊握的手。

    「你瘋了嗎,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放開,放開呀,誠璧……」

    沒用,沒有任何效用,男子的拳頭固執的緊握著,嘴唇泛出白色。臉上卻詭異的透出幸福的笑意。

    大顆大顆的眼淚洶湧而來,端靜阻止不了她們的急促,哭的像個淚人一般。終於放棄掉了無望的爭奪,逼視著上官誠璧毫無波瀾的眼睛,用上最後一個令自己心碎的辦法。

    「上官誠璧,這一次,挨打的人不是她,有危險的人也不是她,而是你的妹妹!」

    渙散的瞳孔忽然凝聚起點點星光,僵硬的表情鬆動下來,拳頭緩緩鬆開,露出裡面泛紅的血肉。上官誠璧終於看著端靜,吐出一句淡薄的話語。

    「微臣駕前失宜,還請公主恕罪。」

    恢復正常的上官誠璧,如此疏離的上官誠璧,映照在端靜的眼中,全部成為了難言的痛楚。上官誠璧,,你是不是我今生最甜蜜最殘忍的折磨。果然,令他失去分寸的只有她,令他恢復從前也只有她!

    悲哀只能在心底哭訴,端靜背過身去,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曾經,她也是那麼胡作非為的任性女子,可是,她愛上了上官誠璧,然後甘願為她收斂了鋒芒,減去了自由的羽翼。放棄了全部的自尊,為了一份執迷不悟的愛。

    事到如今,她已沒有了退路,從來不知道,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會讓自己如此快速的成熟。但這份強行的長大,付出的代價卻是她時時刻刻都在遭受凌遲一般的痛楚啊!

    終於再一次嚥下心底的苦水,在此面對上官誠璧時,已是皇家進退有據的公主。

    「你的手還是先找御醫看看吧。」在心底嘲笑自己過後,再一次關心那個男子。卑微的伏在他的腳底!

    瞥了一眼鮮血淋漓的右手,上官誠璧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張絹帕,動作快速的纏了上去。簡單的包紮,繫上一個結扣。

    「先這樣吧,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瑞玲,畢竟,畢竟舞貴妃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

    咬緊了牙關,終於撕裂出最後的尾音,上官誠璧青白的臉,帶頭走了出去。腳下很是著急。

    並不擔心瑞玲挨了多少責罰,他只想知道,這一次她們這些低俗的女子到底又對小舞做了些什麼事情。小舞一向心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杖責別人。

    剛才,他承認自己是失態了,只是上一次小舞蒼白的容顏,斷續的呼吸,僵硬的身子,奪走了他幾乎全部的勇氣,他不要這種事情再發生,也無法再面對一次。他的生命僅剩的鮮活,隨著小舞每一次的傷害而一點點的逝去。

    可是這一次,又是他的妹妹,不得不照顧的上官家人。那麼他必須去解決。是不是意味著又要像上一次那樣,親手拿著利劍在小舞的心上殘忍的增添一個傷口。這樣的可能讓他突然墜入冰窟,只能藉著疼痛來壓抑心頭的倉皇。

    他知道,又傷到了端靜,可是,他的心,那麼小,除了小舞,對於別人,哪怕是自己,都再已經無暇顧及了……

    矛盾著心緒,上官誠璧準備再一次揮刀砍向自己。卻聽見後頭張狂的話語。

    「公主,待會我定是要好好問問那個賤人,憑什麼打我妹妹……」

    步子驟然停下,上官誠璧暴怒的看向喋喋不休的瑜妃,眼中幾乎可以射出冰箭來。

    「住口,瑞玲惹的事還不夠多嗎,你這個做姐姐的還要在這裡興風作浪。」

    瑜妃一直對這個半途出現的哥哥頗有畏懼,加上端靜在旁邊,聽了上官誠璧的呵斥,不敢說話的呆在一旁。

    不再理會毫無頭腦的瑜妃,甩甩袖子,上官誠璧急匆匆的往御花園趕去。

    心急的背影再一次割裂了端靜傷痕纍纍的心這一次,連眼淚都不肯再同情端靜的悲哀了。強擠出笑臉,對著神色不豫的瑜妃道:「咱們還是快去吧,否則瑞玲可要吃大虧了。」

    瑜妃點點頭,隨著端靜也匆匆的往御花園裡趕了過去。

    指關節有力的敲打著桌面,襯和著一室的清雅。審視眼前無畏無懼的男子,漸漸的,笑容肆虐開來。

    齊孤寞手掌一拍,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笑道:「蘇遠軒,朕還真是服了你,就這麼站了一個時辰。」

    今天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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