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兩個多月的女兒,剛剛踏進生活過二十年的家門,還沒有坐下,卻招來爸爸與長兄梅松竹大哥的質問!
此刻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路上估計到會出現這樣結果。但從來沒有想到會把一家人氣成這樣子,嫂子雖然也不高興,但是還讓我過得去。
嫂子汪仕崎也出現過暫時的尷尬,她畢竟是一位修養很深的知識分子,思緒稍做調正,便在表面馬上出現另一種轉機!讓我這顆在外漂流兩年的心,多多少少得到一絲溫暖。
嫂子汪士琦從我的懷裡接過正在哭叫著的孩子,大聲對我哥哥說道:「松竹!你有完沒完,雲妹妹出去兩年多,血奔心似的撲奔家裡來,剛剛進屋,你們就這麼逼問,讓人活不了?有些事,有些話,是你們男人該問的嗎!要我說爸爸也是的,生這麼大的氣有用嗎?
已經是這樣了,讓我來告訴你們,小雲不往家來電話,我估計就有什麼事要發生,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大事,現如今哪個女孩子沒有性生活?不過她們注意到了安全,考慮的周到罷了!咱家小雲心地善良,頭腦簡單,有了這種結果,奔到家來,這是她最後能退守的地方,家,她要是知道你們這樣,寧可做乞丐,沿街乞討,也能活人。好好想想再說話,有誰願看你們這副臉子!」
爸爸今年五十六歲,是位很受尊敬的小學教師,他的兒子,媳婦是鄉中學的初中教師,可謂教師之家,爸爸梅冬來就這麼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前年剛入冬時候我一門心思走出去。
爸爸媽媽百般阻撓,最後還是依照女兒我的意願,我才有和夏雨結伴,隨著蓋振東這位外出打工領軍人物開赴瀋陽。
在瀋陽市每天晚上都給爸爸打電話,發信息。父女連心,突然生發出這種結果,確實把爸爸氣著了,在加上兒媳又這一番數落,爸爸想要說啥、問啥,干張嘴,說不出話來,臉色由原來的青紫,又變成紫黑色,嘴唇在微動,牙咬的緊緊的。媽媽見到爸爸這副表情,急了說:「松竹!還愣著幹啥!趕緊打電話找車送醫院!你們誰都不要再說了!要出人命了!」
這時的一家人才知道後果嚴重性,這下子可壞了,真要出大事,老爺子的心臟病犯了,我抱起孩子去了嫂子房間,把孩子放在床裡面,也回到爸爸身邊哭著喊著,一切都來不及了,爸爸的心臟病從來沒犯這麼重過,我這才認識到,我在這個處處都拔尖的家庭中,在眾人面前始終要面子的爸爸面前,自已犯下滔天大罪,是我一生都不能原諒自己的罪孽!
屯子裡的出租車來了,鄉鄰們也都趕來,大家七手八腳地將爸爸抱上車。三十公里路程,二十多分鐘,把爸爸推進急救室,醫生開始診斷,醫生告訴哥哥梅松竹說:「太晚了!心臟早就停止跳動!週身血液已經凝固的不能流動,還有什麼辦法回天呢……」
可是醫生沒有放棄搶救,又做電擊,又做除顫,一切手段都用上,不見一點效果,醫生們放手了,走出了急救室,告訴哥哥梅松竹等人那句常用語,也是在醫院搶救室、或手術室門外,焦急等待的人們不願聽到的那句話:「我們盡力了!」
爸爸帶著對女兒的怨恨,帶著對女兒寄托希望的遺憾,就這樣匆匆忙忙的走了,留給我心裡的不僅僅是一串凝問!還有永遠不能原諒自己的悔恨!
爸爸!我知道,您老人家一生光明磊落,容不得您的兒女做出半點見不得人的事,可是您不該以這種方式來對待女兒的錯誤,不該不給女兒解釋的機會!更不該不給女兒悔改和重新做人的機會!
爸爸!您對您的學生、鄉友都能容忍他們的一切,為什麼女兒做錯事別人都能原諒,而得不到您的寬恕呢!讓您的小雲以後怎麼面對梅氏家族!
爸爸!我在回來的路上,曾編造了一套謊言,想說孩子的父親去深圳去海南,可又一想起您多年的教誨,又把說謊的心封閉起來!
爸爸!您以這種方式於家人永別,讓女兒如何去面對媽媽,您把她孤零零的一個人留在世上,等於在用刀割女兒的心,讓您的小雲一生不能安寧!
爸爸!不是雲兒要自討安慰,是雲兒實出無奈,也是您的雲兒鬼迷心竅,只從小東西投奔我那一刻起,女兒這顆心靈中總是認為我是她的母親,這顆做母親的心讓我把她帶到這個世上來,真沒想到她是她外公的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