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一共住了兩周,虛弱的身體基本恢復正常。在我出院結算住院費時聽宋姐說,共花去人民幣四萬六千多元,我的心往上一提,幾乎蹦到嗓子眼兒來,心中暗想,我蓋振東卯足勁干,也夠我還五年也許都還不完!
我蓋振東的這條賤命,是宋姐宋祥菊在死亡線上給搶回來的,從那一刻起,我的身心一大部分就已經歸屬於宋祥菊,一切行動及日常生活,步步都按宋祥菊佈置好的一條無形路,向前延伸著。
當我在醫院聽護士長說的那段話以後,我就暗下決心,今生今世三個女人,我一定用我這條命去保護她、愛她,我這顆心永遠要裝著這三位女人……
第一個是生我養我的媽媽,第二個是給我人生最初幸福的馬蘭,第三個就是我在危難時,在死亡線上把我拽回來的宋祥菊宋姐。聽起來很滑稽,把愛著馬蘭的心,騰出一塊地方,再把宋祥菊同時裝在一個位置上,誰知道以後會出現哪些戲劇性變化,人到這刻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清醒的第二天早晨,護士長大姨和我聊一個早晨,護士長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她說:「小伙子啊,命不錯呀,當今社會像你媳婦兒這樣女人,可不多見了,你人事不醒這五天,端屎接尿沒看出一點煩來,總那麼樂呵呵地默默做著,內衣內褲垃的尿的洗了那麼多遍,生怕不乾淨!以後可得對得起她呀!」
「阿姨,她不是我媳婦兒,我也不認識她,我也在納悶呢!她是怎麼知道我的,我連她叫啥都不知道!她沒說我也沒好意思問,不過,恩一定要報的!」
「小伙子啊!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床頭的卡片裡宋祥菊不是你嗎!三十二歲,男,這個要不是你的,肯定就是她了!唉!這真好像女人名字!」
那陣子我還不能坐起來,我告訴護士長說:「我叫蓋振東,今年才二十一歲,阿姨,你看我像三十二歲人嗎!」
護士長驚詫的看著我說:「讓你這麼一說我才格細,年齡與你也不附哇,對呀,三十二應該是宋祥菊的年齡,你入院昏迷不醒,這就對了!小伙子,走好運了,遇上這樣好人可不多吆,千萬可別忘恩負義呀!」
「放心吧阿姨,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永遠會把她牢牢地記在心裡的!」
這世界雖大,女人眾多,唯有這三個女人的根會牢牢地紮在我心中,更不要說為她們付出一生,付出一切!這也該是我蓋振東做人的原則!
當我在住院期間,王磊的結尾工程已經轉讓他人,三棟未完工八層建築又易新主。王磊大哥和喬依娜嫂子,也在人間蒸發掉,杳無音信,我還不知道爛尾樓工程又轉了新主。
爛尾樓工地,那是我唯一落腳棲身地,我的行李還在那裡。哪知道那裡已經再也沒有我的容身處了,剛剛走出醫院,我真感到迷惘,一時不知所措……
我給宋祥菊宋姐打去電話說:「宋姐,振東沒處去了,還得求你!剛出院那裡發生的事我真不知道,所以那陣和你說的也是真心話,王磊信著我才讓我給管設備,可是我去了以後才知道,換主人!」
「蓋振東,你聽好,你說話也太傷人了吧!讓你住我對門,我還能把你煮熟吃了怎的,怕我男人說長道短!我男人在哪呢!誰是我男人?啥時候你給我找個男人呢!我說蓋振東啊!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涂哇!你看哪個有男人的女人去給別的男人洗內衣內褲、接屎接尿來的呀!人家男人幹嗎?
還說錢一定能還我!你欠我的是命!我救的是人!不是存的錢!真把姐姐我氣死了!小小年紀我不和你計較這些,長大你該明白啥叫講義氣!我不用你報恩,只是想常用眼睛看著,我救過的小老爺們兒,一天天地長大成熟起來!你知道嗎!」
「祥菊姐,我不知道您是單身,我沒有姐夫,您的氣性也太大了,不容我解釋,扭頭就走,你走後我都哭的不行了,張醫生告訴我您的身世,我才知道姐還是個姑娘身呢!宋姐能原諒小弟嗎?再救救我吧!小弟回你身邊給您去磕頭賠罪好嗎?完了您幫小弟找份工作吧!」
「好吧!才想明白也不算晚,你在工地門囗別動!振東,姐開車去接你!」
當我坐進宋姐車裡時,宋姐象哄小孩兒似的,把我摟在她肉乎乎的懷裡,在我臉上親兩囗說:「以後哪也不許去,就在姐身邊,讓我天天看見你就行,我也沒多少積蓄,攢了十多年的存款花到小弟身上,值了,你別動不動就說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