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玉終於拔出腳走出呈祥村,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喜是憂。從兩年間與表哥蔡仲林通話後,自己也是總在想,我丁家玉總有一天要向表哥一樣,走出呈祥村。走向我要去的地方。去完成我的人生夙願。
我的這一夜坐在車箱裡,是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這十幾年這些事,自己也不知道想這些沒用的事幹嗎!這才剛剛離開家,離開爹媽身邊幾個小時,要十天一個月,或一年又該怎樣?想了一夜呈祥村的事幹嗎!沒用去想那些無聊的往事!不想吧,那些無聊的事總是從各種正事的夾縫中往出串。
我並不抱怨爹媽爹媽對我們哥幾個不公平,可媽媽為什麼把我弄的這麼醜,小女孩子們這樣叫我醜八怪也就算了,連屯子裡的二流子李大柱子也取笑我,不就是我的這張臉沒長好。也許你們沒太注意,其實醜人越看越好看!只是你的欣賞時間和水平不到位罷了!
連電影製片也湊熱鬧,馮小剛幹嗎非弄出來一部《天下無賊》來,裡邊弄出個傻根兒和我一個模樣!這下在呈祥同齡人有的說了,把醜八怪改成傻根還不如叫我醜八怪好,起碼我的智商還有的承認。
我在思索無聊往事中聽到列車廣播優美的女聲說:「旅客朋友們,列車前方到站哈爾濱站,有在哈爾濱下車的朋友,請把您的隨身攜帶物品拿好,站台在列車行駛方向左測,有去齊齊哈爾方面的朋友請您換乘……」
兩年間和爹爹關內關外也沒少跑,但坐火車旅行還是第一次。出了檢票口多少有些發懵,肚子也餓了,找一處用餐地兒,先添飽肚子,然後給表哥打個電話來接一下,也好免去尋路的苦惱。唉!這裡的風情和常去的山東差別太大,吃的地方還真多,大街小巷黃頭髮藍眼睛的俄羅斯人有很多,也夾雜在人流中……
我選擇一家在廣場附近的小吃部,本想對付一頓早餐,已經快到中午時分,進屋後回頭一看不妙,有五男七女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我的行蹤!怎麼辦,跑是沒用的,也跑不掉!不是我丁家玉膽子小,而是好虎難敵群狼。一夥和我年齡差不多的青年人,說什麼聽不清,指指點點奔我快步走來!
我正在忐忑不安一刻,忽然有人喊一嗓子:「傻根兒!站住傻根兒!別跑!」
我情不自禁地應了一聲:「誰在喊我,是叫我嗎?啊對不起我不是……」
「怎麼樣!我說是吧!你們還不信呢!,看看是不是?」
一群小青年忽拉拉地闖進小吃部,把我圍住:「傻根兒哥哥,看朋友嗎?還是探親吶!給我們簽個名吧!」
幾位小姑娘湊到最前面,嘰嘰喳喳的朝我嚷嚷著。距我一尺遠距離,拿出手絹,也有拿日記本的。弄的我常跑外的老遊子也不知所措!
我的心狂跳起來,天吶!這是哪和哪呀!「各位兄弟姐妹們,我外號叫傻根兒,大名叫丁家玉我不認識你們,我是農民,是來打工的剛下火車!」
「這就對了嗎!傻根兒哥哥就是農民嗎!剛看完一天錯不了,傻哥哥留下幾個字有啥了不起的,也就是幾分鐘的事!還端起明星架子來可有點不仗義了!」
我如夢方醒,原來這伙小青年都是中學生,也誤認為我是電影《天下無賊》中的傻根兒的扮演者王寶強呢!我盡力的解釋:「同學們弄錯了,我叫丁家玉,你們看過電影裡的傻根扮演者叫王寶強,我真不敢冒名頂替!」
「我們不管是誰扮演的,就是你啦!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聽明白沒有?」一個毛頭小子用手指著我惡狠狠的說。
我拿不定主意,但有一點自己必須說明白:「各兄弟姐妹們,讓我簽名只能簽農民工丁家玉,這樣可以嗎?」
「不可以,必須寫農民工傻根兒,否則扁了你!信不信?」那有個小男孩發怒說。
我心裡暗自叫苦,怎麼遇上這種事!我正在猶豫的剎那,那個毛頭小子飛過一拳,一位小女生用手去擋的時候,一拳正打在小女生鼻樑上,鮮血如注從鼻孔中流出來!
在小青年與我吵噪時,小店老闆娘已經撥打了110,當警車停在門口的時候,我的心才算放下來。慶幸警察來的真及時!
此刻我想趁大家都給小女生擦鼻血之機溜走,卻被老闆娘伸出雙臂攔在門口說:「傻小子!你不能走!是你帶來一夥人打架的,把我的食客都嚇跑了。你必須說清楚後,賠償損失和警察再說明白!否則,你別想走出餐館!」
我的解釋是沒用的,老闆娘真是江北鬍子——不開面,僵持一會兒,好嗎!更走不成了,幾名警察太不開面子了,好說歹說沒用,上了警車去找吃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