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沒事嗎?要不你先休息會兒,我去請大夫來。」冷霜閣的門推開了,念落腳還沒有邁進去,倩兒就緊張的問。
看著那張紅撲撲的小臉上透出的關心,念落心裡暖暖的。從小除了娘、星兒還有師父,就再也沒有人這樣關心她了。
只是因為她是不祥的人,是被詛咒的。
鼻子一酸,一滴淚從濃密的睫毛下滑落。
伸手,看著它跌落在手心,輕柔柔的晃著,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然也會如此晃眼。
「小姐……」倩兒低聲呼喚,這樣的小姐,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就是那天坐上馬車離開夫人時,她的小姐也沒有哭過的。
「沒事,討厭的蟲子進了眼睛。」甩手,將那滴惱人的淚拋得遠遠地。
抬頭,微紅的眼睛,卻已驅散了陰霾,展顏,一個舒心的微笑。
躬身,一個請的動作。
「倩兒妹妹請!」
既然小姐不說,倩兒也不再問,只要小姐開心了就好。
彎腰,同樣一個請的動作,笑意盈盈。
「小姐先請!」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挺身,微笑著進了門。眼裡卻閃著促狹的光芒。
「我要去再配些潤膚膏了,讓我們的倩兒呀皮膚白白嫩嫩的,好嫁個如意郎君!」
話說完,人也已經聰明的進了屋裡,「咯吱」一聲,門閉上了。
「小姐!」倩兒剛還沉醉的思緒終於反應過來了,一跺腳,嬌喊一聲,緊跟了上去。
「小姐,開門!」
「不開。」屋裡響起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真不開呀?」倩兒再次確認。
「真不開。」一字一字,屋子裡的白衣女子已經笑彎了眼睛,卻表情還是嚴肅認真的回答。
「小姐!」倩兒好無奈呀。哪家有這樣的小姐呀!
「怎麼了?」輕柔的聲音好像什麼事都不知道一般,帶著認真的疑惑。
「我要進去!」倩兒終於開始用粉拳敲著柔弱的門了。
「你拿梅花糕來,我就開門!」提交換條件了。
聽見裡面的話,倩兒搖頭笑了。
轉身,走了出去。
卻沒有看見,屋外,白衣的身影一恍而過。
原來除了鎮定淡然,她也有這麼調皮的一面。
性感的唇勾出一抹淡雅的笑。
住在冷霜閣,卻可以過得自由自在,她該是第一個吧。
可是,
可是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懂。
他只是看到她不舒服,偷偷的來看一下而已。
心動,其實只在一瞬間而已,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清的。
月軒書房裡,白衣倜儻的人剛進來,一道戲謔的聲音就配合的響了起來。
「子玉,你小子,上個茅廁也那這麼久,是不是又跑去迷惑哪個丫頭去了?」任誰也不會想到,剛才在念落眼裡那個溫文爾雅的黃衣公子,此刻已換上了慵懶的模樣,深邃的眸子裡掛著戲謔的目光。
難怪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道他和墨子玉究竟是誰染了誰?只是可以肯定的是,此刻的墨子玉很正常。
淡然一笑,看著書桌前負手而立的月軒,問道。
「你們說到哪裡了?」
「你那邊的情況。」
「飄渺閣那邊有動靜了。」墨子玉驀然收住笑容,認真的看著那個深邃的淬著寒冰的眸子,一點點泛出冷意。
「哦?「隨意靠著的黃衣公子也驚訝的坐直了身子,溫潤的面容變得清冷異常,眼裡的光芒綻放出奇異的光芒。「十六年了,他們倒是挺能忍的。」
「子玉,派人探了沒,他們這次要幹嘛?」月軒冷冷一笑,十六年,那個噩夢已經折磨他這麼久了?
十六年前,那個恐怖的夜晚,他發誓要血洗飄渺閣的那個夜晚,那個神秘的組織卻突然奇異的從人間像蒸發了一般,不管他用什麼方法,都杳無音信。
十六年後,這一切,該結束了!
飽滿的額角青筋暴露,屋子裡迷茫出濃烈的殺意。
「軒。」墨子玉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月軒身邊,安慰的拍著好友的肩,他知道那晚對他的刺激有多大。
「我沒事。」血紅的眸子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冰冷,不過細看,卻有一絲溫暖在跳躍。「對了,查到他們的計劃沒?」
「沒有。」墨子玉搖搖頭,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這麼挫折的情況呢,費盡了功夫,也沒有探出多少消息。
除了一件關於月軒的。
「不過聽說他們行動的第一對象就是月王府。」
「月王府?」月軒冷笑著,他沒有找他們,他們到主動找上門來了。「你放心,我的暗衛不是吃素的。」
十六年,花心血培養的暗衛絕不是一般的護衛可以比擬的,他們的身手拿出去,在江湖上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最重要的,他們永遠都忠於他。
「軒,還是小心點你身邊的人。」墨子玉和憶同時提醒。
兩個人彼此對望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你們是說……」月軒一愣。
「你的側王妃。」墨子玉說道。
「雪兒,不可能的,她根本沒有武功。」月軒搖搖頭,否定了墨子玉的猜測。他的雪兒,他不會懷疑她的。
「軒,你忘了,她不是真正的雪兒,就是雪兒,也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雪兒了。」憶有些生氣的警告,遇到那個女人,他這個看事情深遠明瞭的哥哥就變傻了。
那個女人死了,在他和子玉心裡都是一件拍手稱快的事。那麼心狠毒辣,不擇手段,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可月軒,竟偏偏被她柔弱的外表所迷惑,甚至在她死了那麼久都不曾忘記。
「你們忘了,還有一個人需要懷疑的?」月軒突然瞇起眸子,冷冷的說,他不懂為什麼他們都要針對他的雪兒,卻忘了另外那個人。
「誰?」墨子玉和憶異口同聲的問道。
「初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