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時,念落就醒了過來。隱隱約約肩上傳來的疼痛讓她皺起了眉頭,昨天的記憶一點一滴都湧向腦海,瞬間,所有都記了起來。
平靜的臉上添了一層苦澀的笑意。
他沒有救她!也對,她和他,他們就沒有什麼關係,連這個王妃,也只是一個無奈的虛名罷了。
她怎麼昨天那一刻會希望那個冷情的男人救自己呢?她不該抱有希望的。
怪只怪,她一時大意,現在內力全失,想要恢復也要過很長一段時間了。
還記得初上山那年,因為調皮,她不小心掉進了谷底的寒潭裡,等到被師父發現時,寒毒早已經侵入了身體。
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已經好了,可始終還是有一部分留在了身體裡。平日倒也無事,可若接觸到紫夜,它就起了變化,可以讓人暫時散去內力,少則一月,多則兩三年才能恢復。
更何況她可是闖到了長滿紫夜的林子,這,怕是更難恢復了吧。
除非,除非可以去除剩餘的寒毒,可師父說,徹底的清除,需要一定的機緣。至於什麼機緣,他卻不肯告訴念落了,只說以後就會明白的。
「哎!「念落歎氣,如果早知今日,當初就不應該忍不住那只彩蝶的誘惑,進了那紫夜林的。
可若不進紫夜林,又怎麼可能發現殤草和無葉果呢?看來很多事情都是因緣巧合的,並不是僅僅只憑人力就可以達到的。
嫁進王府也是如此吧!
「小姐,你醒了。你可嚇死我了,那麼危險,還說沒事。你要是……我可怎麼辦呢?」倩兒推開門,就看見念落已經坐了起來。懸了一個晚上的心終於放下來了。想到昨晚危險的一幕,小丫頭眼淚如決堤的長河嘩嘩的往外直流。
「好倩兒,你再哭,我就真的被淹死了。」看著倩兒哭了,念落心酸酸的,臉上卻還是掛著笑容。
師父說過,不管怎麼都要快樂的。
「小姐!」倩兒正在哭著,突然反應過來念落的話在拿自己開玩笑,小臉一紅,拉著小姐的手不滿的撒嬌。
「哎呦。」念落輕呼一聲,不小心碰了肩上的傷了。
「小姐,是不是疼了,都怪我,我不該那麼大動作的,我去叫太醫,小姐你忍著點。」倩兒剛舒展的眉又開始擰了起來,心裡自責的不得了。
「倩兒,沒事,我想起來走走。」念落輕笑,拉住了要轉身的倩兒,知道再不阻止,今天怕是沒完沒了了。
昨晚那掌其實本是可以躲開的,可她知道若躲了,今後的日子怕是不再會安靜了。
所以她在打一賭,只不過賭注是自己的命而已。
她有把握他不會傷她的。
現在,算是贏了吧?
「小姐,太醫說了,你要好好休息,你身子太弱了。」聽念落要下來,倩兒急忙阻止。念落無奈卻也只好答應了。
「倩兒,對了,我暈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念落突然想了起來。
「哦,小姐,是王爺接住了小姐,不過那個黑衣人跑了。王爺把小姐放在床上,還讓叫了太醫……」倩兒嘮嘮叨叨將昨晚剩下的事情一一講給了念落。
看著空蕩蕩的手,念落陷入了沉思。
她的銀針,應該是攥在手裡的。
她忘了在那一瞬間收回手裡的針的。
……
就這樣,一大早的時光都待在了床上,抱著本書,慵懶的靠著,悠閒地看著。
倩兒則坐在門口安靜的繼續著她的刺繡。
眼前的光突然暗了下來,遮住了視線,念落蹙眉,看到了重要的地方,不希望被打擾的。
「倩兒,你擋住光線了。」輕輕的說,卻並沒有打算抬頭。
可很快,她就發現倩兒並沒有讓開的打算。
「倩兒!」念落無奈的抬頭,這丫頭現在慣得可是不聽話了。
「王爺!」意外的對上那雙深邃的眸子,念落心裡一驚。她想不通月軒怎麼會來?
瞅瞅門口,倩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
「怎麼,不歡迎我來呀?」月軒挑起好看的劍眉,語裡帶著一絲隱忍的怒意。
「怎麼會呢。這是王府,王爺想到哪裡都是自由的。」念落淺笑。
這個男人,自己應該沒有的罪過吧。
「看來王妃的身體恢復的很好嗎?」月軒抬眉,興致盎然的等著念落的回答。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她真的一直能那麼淡定下去。
「謝謝王爺關心,念落已經好多了。」今天的書估計是看不下去了。念落心歎,合上書,靜靜看著眼前的人。
今天的他一身藏青色長袍,腰束玉帶,掛鷹形玉珮,一頭墨發也用同樣藏青色的帶子束了起來,雖然簡單,卻並不影響氣宇軒昂的氣勢。
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很美,這身衣服配那雙冷冰冰的臉倒比昨日裡大紅的喜服適合多了。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身上散發出強勁的氣勢已經讓人無法忽視了。
看著床上躺著的女人,一雙清澈的眸子出神的望著自己,一言不發。
這樣放肆的目光月軒還是第一次見到,心裡有些惱怒,這個女人,難道沒有人叫過她禮義廉恥嗎?一點規矩也沒有。
「我的王妃,你想什麼呢?」邪魅的聲音低低地響起,現出怒意的冰臉貼近那個出神的小臉,溫熱的氣息迎面撲來,輕輕觸摸著念落的臉龐,癢癢的。
「沒什麼。」念落一驚,意識到自己走神了,趕緊回應。
抬起低垂的眸子,就對上了那張放大的冷臉,慌張的想要坐起,躲開。
卻在起身的那刻,蜻蜓點水般,她溫暖的唇,輕撫過他冰涼的唇。
霎時,愣了。
一陣奇妙的感覺同時蕩漾在兩個人心頭。
觸電般的,麻麻的。
念落的心房,一隻兔子,砰砰跳了起來。
微微的紅暈在臉頰悄然隱現。
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揪著懷裡的被角。
「哈哈!」這一發現,讓月軒心情大好。
再次彎下腰,對上那含著害羞的雙眼。
「怎麼,王妃就這麼等不急了嗎?」
念落不語,頭更低了,她的心跳還沒有完全適應過來。
看著那雙欲語未語的眸子,回味著唇上留下的淡淡清香,不受控制的,月軒再一次貼上了那張粉嫩飽滿的紅唇。
可惜他的唇還沒有貼上去,
「啪!」剛還放在被子下的小手已經重重的落在了那冷峻的臉上。
臉更冷了。
兩個人再次同時驚住。
她竟然打我!
我竟然打了他!
「我……你沒事嗎?」看著那淬著寒冰的眸子,念落小心翼翼地問著。
她後悔自己的衝動,可剛剛真的沒有時間讓自己去想該不該的。
「初—念—落!看來這王府的規矩你該好好學學了!」一個字一個字吐出,充滿了強烈的恨意。月軒冰冷的眸子上蒙著一層嗜血的怒意。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挑戰一個王爺的尊嚴的。
她是第一個!
他會讓她知道後果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誰要你……」低如自言的聲音,閃著擔憂、慌亂的眼睛。
這一切,看到月軒的眼裡卻如一場自編自導的戲。
初念落,如果這一切是為了讓我注意你,那很好,你已經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放心,和我上床,你—還—不—配!」藏青色的長袍帶起一陣清冷的風,念落不由抱緊了雙臂。
混蛋男人,說什麼呢?
和他上床!
念落臉紅了。
不配?她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的。
自戀的男人!
手再次甩了出去。
卻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