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伽姑娘,過去的事都忘了吧,多多保重。」
看著碼頭上默默站立,臉上仍有憂色的恆伽,無心嘴接連動了好幾下,最後仍是只說了這一句。恆伽沒有食言,仍給他封了一大筆銀兩,可無心想到恆伽答應的另一件事還不曾兌現,心裡就如有螞蟻在爬,癢不自禁。但莎琳娜也擔心無心有什麼丟人現眼的舉動,目光灼灼地在邊上盯著,無心又不會天竺話,怎麼都沒辦法在莎琳娜跟前說。
赤奮若過來道:「無心道長,就此一別,不知何年相見。」這也是別離時的套話,只是赤奮若說得平平板板,好像根本不想和無心相見。無心也不在意,打了個稽手道:「張公與赫連兄之恩,無心時刻銘記,還望一路順風。」
赤奮若看了看一邊的莎琳娜,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說。
莎琳娜小姐,祝你一生幸福。他默默地想著,突然又覺得好笑。他還記得那個堂侄赫連午向來自認是俠義道,其實赫連世家在中原武林中名聲極壞,向來被看作邪魔歪道,可自己此番所為,恐怕比俠義道還要俠義道,赤奮若想來想去,也覺得好笑。
莎琳娜見無心戀戀不捨,拉了他一下道:「船要開了,還不快走。」他們在馬八兒倒是立刻找到一艘要去勿斯裡的船,莎琳娜歸心似箭,也不想無心和恆伽再去多說,拉著他就走。無心咂了咂嘴,道:「恆伽姑娘,那我走了。」
一上船進了座艙,莎琳娜一把揪住無心的耳朵,喝道:「你方才給了那公主什麼東西?快說!」方才無心給恆伽一個小包裹,也不知是什麼體己玩意,莎琳娜心中生疑,早就想問了。無心被她揪得耳朵生疼,護痛道:「哎喲,耳朵要掉下來了,是那顆珠子!珠子!」
「是波裡提毗珠?」
無心點點頭,道:「是啊,恆伽姑娘要我把波裡提毗珠奪回,我也兌現了,不然她為什麼給我那麼多錢?」
莎琳娜眼珠轉了轉,叫道:「我不信!要是那顆珠子,你為什麼遞給她時還眉花眼笑,好像偷吃到嘴了一樣。快說,到底是什麼東西?」
「真是波裡提毗珠!」
此時船已開動,恆伽看著那艘船緩緩開出馬八兒港口,伸手打開了手中無心剛給的包裹。裡面是一顆黑色小珠,正是那顆波裡提毗珠。
桑波底被他們從秦明容手上救了下來,也只道波裡提毗珠已失落在海上了,無顏再面對恆伽,表示歉意後就此告辭,答應阿耆尼宗永為俱藍屏障。只是,當初無心要自己答應,他若能幫自己得回波裡提毗珠,自己非要陪他春風一度。那時她聽了又羞又惱,但現在想想,卻覺得有些後悔故意裝傻了。
不管怎麼說,波裡提毗宗的吉祥女在接任宗主以前,必須是處女,但接任後就可以嫁人了。假如無心多呆一些日子,也許自己真會兌現無心這個要求吧。她茫然地看向那艘遠去的船,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
海風吹過,船帆一陣響。一隻海鷗掠過水面,呼嘯一聲,又遠遠地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