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追影,高一點,高一點啦。」
醫院空曠地草坪上,憑空多出了兩棵粗壯的大樹,兩棵樹之間,是一個簡易但不簡陋的鞦韆,鞦韆的坐板上墊著一個軟墊,一個年輕的女孩坐在上面,一臉燦爛的笑容,而她的身後,一個紮著馬尾辮、有著柔美長相的男生正幫她推著鞦韆,臉上是滿滿的寵溺。
「小影子,再高一點嘛。」
「呵呵,再高,小心摔下去。」
「不會的,這麼矮,不爽啊。」
女孩撅著嘴巴撒著嬌,脖頸扭轉一百八十度可憐巴巴地望著身後的男人。
「好,再高一點。」
男人無奈地答應,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減,手裡微微加大了力度,但控制得很,不會講女孩甩出去的,就算會,他也絕對會接住她的。
草坪不遠處,一個全身黑色裝束的男人站在那裡,已經很久了,雙拳緊握,下顎繃得緊緊的,滿臉陰鶩、目不轉睛地看著一男一女的互動,耳邊傳來的歡聲笑語始終沒間斷過。
忘記了他,她就這麼高興嗎?
拳頭奮力地一揮,旁邊幼小的樹苗已經應聲而倒下。
突然,女孩尖叫一聲,身體已經飛了出去。
歐陽夜臉色一變,急忙衝上前去,然而,在離兩人只有幾步遠的時候,他看見,女孩安然無恙地躺在了追影的懷抱裡。
「呼——小影子,嚇死我了!」
追影的側面正對歐陽夜,他的臉色發白,就像經歷過一場極大的恐慌。
歐陽夜心裡一抹瞭然,她還真是有本事,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公然勾搭別的男人,看來,她那麼親近追影,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而他就像一個傻瓜一樣,還以為她的心裡只有他。
不,她司徒靜,永永遠遠只能是他歐陽夜一個人的女人!
「你啊,真是調皮,萬一摔到了怎麼辦?」
「不會的啦,我知道你會接住我的。」
「嗯。」
歐陽夜大步上前,他無法忍受他的女人和他的屬下公然在他面前調情,他強勢地一把扯過追影懷裡的司徒靜,狠狠攬住她的雙肩。
「哎,你幹什麼啊?」
司徒靜掙扎著,一雙小手捶打著歐陽夜的胸膛。
她仍然很虛弱,手上根本使不上力,歐陽夜很輕易就將她的雙腕握在手中,攬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下滑,驀地摟住她的細腰,將彼此的身體更加拉近一分,宣誓般地盯住追影。
「夜,你來啦。」
追影恢復了嬉皮笑臉,可是那一閃而過的失落沒有逃過歐陽夜的眼睛,他微瞇著雙眼,冷冷地說道。
「你沒聽到醫生說她應該好好休息的嗎?為什麼還帶她出來玩鞦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司徒靜翻了一個白眼,這人真是囉嗦,病房裡悶得要命,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小影子誘拐出來的,她可是還沒玩夠呢。
「你說錯了,是我自己要出來玩的,不管小影子的事。」
「小影子?」
歐陽夜的眼神冰冷如霜,司徒靜卻毫不畏懼,昂著頭,挺著胸,一副「我就做了,你怎麼著吧」的表情。
半晌,歐陽夜無奈地軟了下來,不知不覺中,他拿這個女人越來越沒有辦法了。不過,這是不是就是她本來的性格呢,活潑可愛不服輸,以前做殺手身不由己,現在失憶了,反而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他承認,他帶給她的,幾乎都是痛苦的回憶?可是,沒有了那些回憶,他們之前就是一片空白,就算驕傲如他,也第一次沒了信心,他是否還會成為她唯一的男人?
「放開我啦!」
司徒靜不安分地扭動身體,卻引來了歐陽夜的一聲悶哼。
他臉色一變,該死的她的大腿,居然摩擦到了他的那裡。
而他,居然該死的立刻有了反應。
「別動!」
而這反應,被司徒靜發現了,一個硬硬的東西,硌在她的大腿根處,輕輕一動,就引來它的跳動,嚇得她立刻僵直了身體。
這一幕,被追影看在了眼裡,他黯然地將視線別開,望著不知名的地方。
司徒靜真的不敢動了,耳邊傳來歐陽夜不平穩的呼吸,並且越來越急促,她害怕了,心中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熟悉得令人想要逃避。
「嗯!」
歐陽夜吃痛,放開了司徒靜,微彎著身體,那個女人,居然用膝蓋撞他那裡,不知道這一招是從哪裡學來的。
「色狼!」
司徒靜衝著他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走向追影,伸出手很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我們走。」
追影呆呆地望著她挽在她臂彎間的細白胳膊,心裡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他想,這就是所謂的喜歡了吧。
「好。」
他笑了,笑得一臉的幸福。
司徒靜一動不動地望著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癟嘴。
「怎麼了?」
追影尷尬地問道。
「我發現,你留短頭髮肯定比長頭髮好看。」
追影被她嚴肅的樣子逗得笑了起來,看起來漫不經心,其實腦中已經刻下了她說的每一個字。
司徒靜見歐陽夜已經緩過勁來,嚇得一把拉住追影的手。
「快走。」
那樣子,簡直有如遇到了猛虎蛇蠍。
「啊——」
司徒靜突然臉色一白,身體軟了下去,倒在了草坪上。
「司徒靜,你怎麼了?」
追影將她扶起,下一秒,一個黑影竄了過來,一把橫抱起昏倒的司徒靜,快步地往病房走去。
追影望著空落落的雙手,低著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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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情況很不穩定,並且從腦電圖來看,腦中印象波動很大,可能是快要恢復記憶的前兆——」
「真的嗎?」
歐陽夜眼裡閃爍著激動,他望著病床上沉睡的人兒,卻又擔憂她恢復記憶之後對他更加仇恨。
「但是,正是由於病人的情況很不穩定,加上身體實在很需要,我想,先前我提過的事情,歐陽先生還是盡快考慮,越早做手術越好,等到胎兒大了,手術會更加影響母體的健康。」
雖然事前已經對情況有所瞭解,但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歐陽夜高大的身形仍然劇烈地一晃,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就麻煩醫生了。」
「這是我的職責,請歐陽先生跟我來辦理相關手續。」
「好。」
醫生和歐陽夜走之後,一直躲在暗處的追影走了進來,他走到司徒靜面前,凝視著她蒼白的臉,就在不久之前,他已經決定了一件事。
他從兜裡掏出一瓶藥水嗎,小心翼翼地往司徒靜鼻孔裡各自滴了一滴。
很快,司徒靜便漸漸地睜開了眼睛。
「小影子?」
「是我。」
司徒靜迷茫地看著周圍。
「我怎麼了?」
「剛才,你不小心暈倒了。」
「哦。」
「我有一樣東西想給我看。」
追影開了口,雙眼注視著司徒靜。
「好玩的嗎?我要看!」
司徒靜立刻恢復了活力,坐起上半身拉過追影的雙手。
「在哪裡啊?」
「你真的,要看?」
「當然啦,該不會是你後悔了吧?」
後悔了嗎?不,他不會後悔!
「小氣,快點拿出來啦!」
「好。」
追影慢慢地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司徒靜。
她一把搶了過來。
「哦,原來是帥哥啊!」
畫面上,一個身穿白襯衫,下著同色系休閒褲的男人面帶笑容地望著前方,那裡,一個女孩正抱著一隻小貓咪,笑得燦爛。
「啊,這不是?」
司徒靜的眼前漸漸模糊,她使勁甩了甩頭,腦中有無數的片段飛速而過。
「啊——」
她捧著頭,照片從手中滑落,飄飄揚揚掉在了地上。
司徒靜全身劇烈顫抖著,終於,她睜開了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照片上的那個男人。
「司徒靜?」
追影試探著問道。
突然,司徒靜從床上翻了下來,猛地衝出了病房門。
「司徒靜!」
追影猜到,她應該是恢復了記憶,一時接受不了,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趕忙跟了出去。
司徒靜瘋狂地奔跑著,腦中的片段還在回放,蕭一然的,翼的,歐陽夜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想起來,為什麼?
司徒靜跑過一間辦公室,她看見裡面有她熟悉的人,腳步不自覺停了下來。
歐陽夜迅速簽完字,將筆遞還給低聲。
「請您盡快給她做墮胎手術,我希望是在她醒來之前……」
司徒靜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嘴唇顫抖著,她呆呆地望著自己的腹部,那裡,有她和他的寶寶,而他,竟然可以那麼輕易地說出「墮胎」兩個字,不,寶寶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她不能讓寶寶有事。
「啊——」
司徒靜頭痛欲裂,痛苦地咆哮著,歐陽夜聞聲趕了出來。
「靜兒,你怎麼了?」
司徒靜的眼神凌厲地掃向歐陽夜,後者一怔。
「你怎麼了?」
「你——」
只說出一個字,人已經又暈了過去。
不遠處的追影,早已經停止了腳步退到一旁,雖然她很痛苦,但目的總算達到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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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歐陽夜握著一張濕毛巾為司徒靜擦著額頭上的汗,密密細細的汗珠,讓他心慌,他無法想像,將來有一天,她恢復了記憶,會不會再也不會原諒他?
「病人需要休息,請明天再來。」
護士在一邊提醒道,歐陽夜將毛巾放在一邊,傾身向前,一個羽毛似的輕吻落在了司徒靜的額頭上。
「靜兒,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歐陽夜擔憂地離開了,轉身之前,床上的人兒睫毛顫動了一下。
司徒靜睜開了眼睛,如她所料,腹部,空空落落的,到底,她還是沒能阻止。
面前,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追影望著她。
「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司徒靜苦笑著,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追影故意的,可現在她卻別無他法。
「幫我離開,求你。」
「好。」
淡淡的一個字,埋葬了多少辛酸與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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