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彬的臉上依然是那種古波不驚的表情,聲音裡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直接在他的車子底下放一顆炸彈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這一來不但可以要了張森的命,還包括呂江南的命,從而也就可以終結『張呂舉旗,所向披靡』的傳說,甚至還包括車上其他兩個人的命,這不是一舉數得的事情嗎?」
「No,No,No,」來人豎起一根食指,沖權彬搖了搖:「你錯了權彬先生。行有行規,市有市價,收多少錢辦多少事。
「我只收了一個人的錢,為什麼要殺兩個人甚至是更多的人呢?那太不守規矩了。張森是張森的價錢,呂江南是呂江南的價錢,如果這兩個人在一起的話,價錢起碼要翻兩到三倍。
「但是現在他們有四個人,我可沒收四個人的錢,幹嘛要做四個人的事?再說了,那呂江南也和張森在一起,不划算的買賣,你也不會做不是?」
權彬一曬:「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來人「噗」地一聲吐出了口中的牙籤,面色一沉,聲音瞬時變得陰冷無比:「因為,雖然我現在殺不了張森,但是既然有緣與你相遇,我就不可能讓你活著離開這裡!」
權彬輕蔑地衝他一笑:「你能藏在張森的車下不被他發現,隨他的車子一起來到這裡也還沒有暴露,說明你也非等閒之輩。不過,要想殺他,你恐怕還不夠級別。」
來人嘖嘖讚歎不已:「我也聽人說過,在你們這些重案大隊的隊員心中,張森是神一樣的存在。一直以為這只是傳聞而已,沒想到是真的。你太高估你的隊長了吧?
「不過也是啊,張森是誰?是讓中國國家安全部反間諜偵察局局長上官宏焱欣賞不已的反恐精英;是讓上官宏焱因為不能調他進國安局而引為憾事的反恐精英;是號稱『黑道誅王』的中國數一數二的反恐精英啊。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白癡也能想明白,既然我的僱主能找到我對付張森,自然是相信我有除掉他的能力,否則錢不是白花了嗎?
「而我,倘若是沒有必勝的把握的話,又豈肯冒著失去生命的危險接這個生意呢?賠錢的買賣,沒有人願意做的不是嗎?」
權彬已經懶得再繼續和他廢話了,後退一步,拉開了架勢:「速戰速決,動手吧!」
對方嘖嘖笑著,搖了搖頭:「你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動手啊?知道和我動手是什麼下場嗎?」
權彬輕蔑地一曬:「看在你沒敢輕視我們張隊的份上,我會考慮給你留個全屍的。」
對方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這是我本年度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就憑你?也敢跟我說這話?」
倏地臉色一沉,冷洌地說道:「本來我還想著,看在你還算得上是個聰明人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屍的。既然你這麼不上道,那我也就不用那麼仁慈了。」
話音剛落,腳隨心動,飛身撲向權彬,在堪堪抵至權彬半步之遙的時候,右掌倏伸,有如一把利劍一般,帶著風聲,直直地刺向權彬的面門。
權彬心想,張森就在離此不遠的倉庫裡,雖然對方口稱因為有呂江南他們在而沒找到合適的下手的機會。但是既然對方存了此心,權彬豈能給張森留下這個後患?
這樣想著,權彬殺機已現:拼著落個處分,哪怕是因此而坐牢,而掉頭,他也絕不會給對方活著離開的機會!
但是,從對方剛才躲過自己那一個「掃堂腿」所用的動作,權彬已知對方比自己高出絕對不止一籌!
同時也明白,自己無論怎樣,速度也不會快過對方。
主意既定,當下以靜制動,穩穩地站在原地,看準了對方的來勢,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
眼看著對方右掌已是抵到自己的面門之處,權彬還是不避不讓,右手一抬,錯過了對方平伸出來的右臂,而不知何時摸出的手槍,堪堪抵在了對方的心臟之處!
對方萬沒想到權彬居然一招不發就直接撥槍相向,不由一愣,繼而嘲弄地一笑:「原來張森手下養了一群廢物,不敢動手只會用槍?」
權彬淡淡一笑:「到達羅馬的路不是只有一條,如果有捷徑可走,我又何必繞道而行?更何況那條道上還佈滿了荊棘!」
對方微微頷首:「道理是沒有錯,不過你這樣子,也太不講江湖規矩了吧?不怕讓人笑話嗎?」
權彬又是一笑:「我本就不是江湖中人,江湖道義與我本就沒有多大的關係。至於別人笑不笑話,我也管不了那麼多。我承認我技不如你,但這並不代表我殺了不了你。」
對方毫無懼意地笑了:「你不是江湖中人沒錯,但你是警察!做為一個警察,你敢隨便開槍嗎?你就不怕受處分?」
權彬輕笑:「哪怕我會因此而被槍斃,我也絕不會明知你會對張隊不利而不阻止!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不會給張隊留下你這個後患!」
對方直直地盯著權彬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心裡去,權彬也絲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眼中那堅定的神色看得來人不由怦然心動!
倏地,來人懈了渾身的勁,撲哧一笑:「好吧,我認輸了。我承認我用錯方法了。把槍收起來吧,我們一塊進去好了。」
權彬不為所動地繼續用搶指著他,來人無奈地大叫起來:「張隊長,救命啊!」
權彬還沒從來人的話中反應過來,身後就傳來了一個他再也熟悉不過的帶笑的聲音:「阿彬,把槍放下吧,他是自己人。」
聽到張森的聲音,權彬想也沒想,沉聲應道:「是,張隊!」
說話之際,手腕一翻,手中的槍早已不知去向。
來人大奇:「咦?我不僅是剛才沒看到你從哪撥出的槍,現在也沒看到你把槍收到哪裡去了!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居然會沒有發現?在我面前怎麼可能發生這麼奇怪的事?你用的什麼手法,槍去哪了?」
權彬靦腆地笑了一笑,沒有回答,那人還兀自前後左右稀奇不已地找個不停。
這時,張森一行四人已是走到了他們的跟前。張森笑道:「阿彬,這是丁一,國際刑警組織法國里昂總部的成員。」
權彬禮貌地彎了下腰:「對不起,丁警官,得罪您了。」
丁一無所謂地一笑:「沒什麼對不起的,本來就是我先挑釁你的。」
轉回頭看向張森,丁一笑道:「張隊長,你的人可真是厲害,他要是掏出槍的時候直接給我一下子,我的命今天就交待到這了。你那時候就應該出來的。」
張森笑了:「他不會!他說是那樣說,但是權彬絕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開槍的,除非你在他用槍指著你的時候還繼續動手,不過你沒那麼傻,所以我也就沒有出現的必要了。」
丁一搖了搖頭,自失地一笑,回過頭去,雙腳一碰,衝上官宏焱敬了個禮:「報告上官局長,丁一沒有完成任務。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我用錯了方式。
「我原本是想先自後面偷襲他,試試他的反應能力,沒想到他居然覺察到了。哎,對了,權彬先生,你是怎麼知道後面有人的?難道你能聽到我的腳步聲嗎?」丁一不由好奇地問。
權彬靦腆地一笑:「你叫我權彬就好了。我沒有聽到你的腳步聲,我只是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聲音而已。當時不明白是什麼聲音,但是後來知道了,是你咀嚼牙籤發出的聲音。」
丁一恍然大悟:「我說呢,我的腳步聲一向被稱之為『賊步』,很少有人能聽到的。看來以後我不能再咬牙籤了。
「偷襲失敗以後,我說了很多廢話,因為我知道張隊長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所以想激怒他,然後再找機會出手。
「因為在他面對我的時候,我發現他看似鬆散的身姿裡,居然找不出一點破綻所在。而且隱隱的,好像還有一點『忍者隱身術』的防守在裡面。權彬,你會忍術嗎?」
權彬搖了搖頭:「不會,只是一直對忍術比較感興趣,又有機會見識過『忍者隱身術』,可能是在面對強敵的時候,潛意識裡想利用一下吧。」
丁一又是大奇:「這樣也可以??」
權彬靦腆地又是一笑。
丁一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激將法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不但沒有激怒他,反而讓他寧可冒著被處分的危險而對我撥槍相向,想要速戰速決,為張隊長解除後患。」
很歐洲化地聳了聳肩,丁一結束了他的匯報:「所以,我認輸了。上官局長,您再想辦法試他吧。或者明著來,讓他跟我真槍實劍地干一架好了。」
上官宏焱笑了:「沒這個必要,我親自來考他吧。」說完,轉回身向倉庫裡走去。
丁一調皮地沖張森吐了吐舌頭,張森一笑,剛抬起手來想衝他抱拳,不料那上官宏焱突然毫無預兆地回過了頭。
看一眼丁一,再看一眼忙故作鎮定的張森,似笑非笑地開了口:「張大隊,丁警官,不要以為你們倆私下達成的交易我不知道,想在我面前耍花槍,你們兩個小子,還嫩了點。」
二人一窒,張森做一臉無辜狀:「上官老師,我又做錯什麼事情了?」
上官宏焱瞪了他一眼,再瞪了故作茫然的丁一一眼:「離開梁老頭家以前,你們倆為什麼事咬耳朵?張森從我和丁一的態度中猜到了丁一當時離開是要做什麼對不對?所以才請丁一故意對權彬放水的對不對?
「不揭穿你們,就是想看看丁一到底要怎麼放水還能讓我不覺察,想不到你放水的水平這麼爛,連梁局長都看出來了。
「哼,告訴你們,你上官老師我眼裡可不揉一點沙子,要不是看在權彬的面子上,我就讓你們兩個自作聰明笨蛋吃不了兜著走!」——
實在對不起大家,出去了兩天,因為不是從家走的,所以沒有來得及更新,讓大家久等了,寶兒很抱歉。
明天就是中秋節了,寶兒祝大家闔家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