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女人這樣一說,Jerome不由停住了自己的動作,扳過女人的身子,讓她能夠正視自己。正色說道:「Vicky,我不許你這樣想!對於我來說,你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女人眼睛裡有著些許的恍惚,神色黯然:「你還記得嗎,Jerome?四年前,我接的那個任務,就是某國那個黨政要人的任務。」看到Jerome點頭,她繼續說道,「他們家有個孩子,大約在五歲左右。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我弟弟。」
「你還有弟弟?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Jerome訝異地開口問道。
女人苦笑著點了點頭:「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因為他一出生就夭折了。因為,他的右手殘疾,只有兩根手指,所以他只能『夭折』,沒有別的選擇!」
Jerome怔忡:「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呵呵。」女人帶著點神經質地笑了,面容淒慘,「不為什麼,只因為他投錯了胎,不應該投胎到日本,更不應該投胎到服部家,成為服部氏的後人。做為服部氏的後人,我們的出生只有兩個作用,要麼成為忍者,要麼死!既然他的右手殘疾,那麼他就失去了成為忍者的資格。所以他的存在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只能夭折!」
「可是,」Jerome不由急切地說道:「即使右手殘疾,他也可以訓練左手,像我就是左撇子,左手比右手要靈便多了。而且還有其他的技能也可以訓練,說不定他其他方面特別有天賦也說不定啊。為什麼一定要讓他,讓他……」 他有點不忍心說下去了。
女人轉身走向沙發,把腿盤到沙發上,雙手抱膝,幽幽地說道:「1637年日本的『島原之亂』,忍者作為幕府的部下參與了這場戰鬥。從此以後,歷史上就沒有了關於忍者活動的記載,很多人以為忍者的時代已經慢慢的過去了。現在所謂的一些忍者學校,也只是教人一些很簡單的皮毛而已。
「其實,忍者時代雖然已經真的過去了,但忍者部落一直存在,也一直在活動。而做為忍者家族的成員,不拘男女老幼,均須無條件的繼承這一家庭職業傳統,只不過是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而已。
「忍者世界中,有四項基本戒律:不准濫用忍術,忍術只能用在公事上;遇到危險的時候,逃命要緊,必須捨棄一切自尊;必須守口如瓶,即便為此失去性命也不能背叛主人,更不能洩露任務的秘密和目的;絕對不能洩露身份,因為忍者身份的洩露就意味著他為之服務的組織的暴露,這是最為根本的一條。
「其他的就不說了,對於我弟弟來說,最要命的,就是最後的一條,也就是那最為根本的一條!因為他的殘疾,就會給人留下線索,就有洩露身份的可能。而這,在忍者部落裡,是堅決不允許出現的!所以,對於他來說,他的出生,就意味著死亡!除此之外,他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那一年,我已經十八歲了。為了弟弟的出生我特意趕回了家,卻看到母親在偷偷地流淚,父親跪坐在母親的旁邊默然不語。我忙問父母發生了什麼事,母親失聲痛哭,父親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對我指了指躺在榻榻米上的弟弟,沒有說話。
「我連忙趕過去,看到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小臉蛋,安詳地睡在母親的身旁,一張小嘴不時地動一下,彷彿在尋找著來自親人的安慰。疑惑地望向母親,母親顫抖著拉出了弟弟的右手,我看到,他的右手,只有兩根手指,而且,是無名指和小拇指!
「愣了一下,我隨即明白了父親的沉默,母親的哭泣,並不是來自於他與生俱來的殘疾,而是因為生在這個家族,這個殘疾就讓他失去了活下去的資格!
「我衝動地對父親大喊:『不!不要!把他送給別人,哪怕是送到國外,他是一條生命,他也有活下去的權利,不要這麼殘忍!父親,求你,不要!』
「父親又歎了口氣,說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我的兒子,我怎麼可能會這麼殘忍?可是,女兒,你知道的,我們服部家的接生婆都是指定的。服部家的每一個人在出生以後,接生婆都會在第一時間把這個人的初始情況報告到家族,你弟弟也是一樣。當時,族長就親自來看過他了。族長走的時候對我說,念在我們一家對家族的貢獻,念在你是服部家近五十年來最優秀的女忍,給我們五天的時間團聚。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