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才知道學校已經公佈顧梓言不退學的事了。蘇晨由衷一笑,親暱的抱抱顧梓言:「言,真好。」
顧梓言淺笑拍拍她。
蘇晨放開了顧梓言,好奇的問道:「言,雲校長怎麼會突然這麼好說話?」
顧梓言隱去了笑容。
「怎麼了?」
「是……澤青。」
「葉澤青?」這個答案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言,他還是對你有感情的。」當初他們莫名的分手,蘇晨覺得梓言自己能處理好,感情的事外人也說不清,所以並沒有追問,可如今到底是什麼局面,葉澤青如果真喜歡言,又怎會讓言輕易的和他分手呢?
「我……不知道。」顧梓言心裡很亂。她該怎麼和言說……心底隱隱有些有一股怒火,卻不是來源於葉澤青,而是…是……季風涵。
當季風涵事不關己、雲淡風清的告訴她幫她的是葉澤青時,她所想的不是澤青如何如何,而是一直盯著面前那張俊臉上淡漠陌生的笑。
天知道,她有多討厭那個笑。
蘇晨拉顧梓言坐下,自己到桌上倒了杯水給她。
顧梓言接過,沉默喝了幾口。
蘇晨蹲下身,仰頭看著顧梓言。「你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顧梓言點點頭。她的確需要好好想想,卻不是晨所說的考慮葉澤青的事,而是季風涵!
蘇晨握住顧梓言的手,把她手心翻開,手指輕輕在她手心畫圈。
「言,十一我想回W市。」
「是叔叔的事嗎?」
「嗯。」蘇晨低應了一聲,「他……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我已經聯繫到醫生了。這幾天打算陪他。」
「那我能幫你什麼?」
蘇晨搖頭,「不用了。我和秦大哥會處理好的。」
「那也好。」顧梓言回握蘇晨的手,「如果有什麼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言,別告訴林揚。」
「你還沒和他講嗎?」
「嗯。」蘇晨趴在顧梓言腿上,「我不希望我們的愛情參雜了商業。我只想要純粹的感情。也許……以後的我,真的會一無所有。」目前她還未想過要接受父親的公司。
「怎麼會一無所有呢?」顧梓言撥開蘇晨耳邊的碎發,「你還有我。」
「我們會幸福的!」上天給予我們的已經很少了,又怎麼會讓晨失去最後的幸福呢。
蘇晨閉上了眼睛。幸福如此來之不易,而前方的路又該是什麼樣的呢?
……
無論是什麼樣的,必定荊棘遍地,苦難不堪。
林揚站在一幢白色別墅前,靜靜站立了許久。
歐式典雅的建築,如隱匿在薔薇叢中的城堡,清冷孤獨,毫無生的氣息,就像塵封的冰宮,只有冷漠和木然。他想起第一次來到這裡時也是和如今一樣,沒有任何驚艷,只有透心骨的陌生。即使,它是可以被稱之「家」的東西。
將近五年未踏足,彷彿一草一木都未曾改變,依舊無法給他溫暖。
徐管家打開門,將他請進內廳。腳步聲單調的在大廳裡迴響,猶如低吟的夜曲,孤寂得讓人心痛。
天空似被鉛灰灑過一樣,迅速暗了下來。微弱的光線從窗口滲入,只餘淡淡的銀灰。
林揚淡漠的站在內廳口,窗邊站立著模糊的身影。
「你來了?」低沉的嗓音有著無形的壓力,他轉過身,輕輕一按。
「啪」的一聲,所有大廳裡的燈全亮了。金碧輝煌的一切,清晰的在夜空中隱現。
林揚無法適應這樣的光線,不自覺微瞇了雙眼。模糊中,他可以感覺他從他身邊走過,然後又在身後的沙發坐下。
「你清楚我今天來的目的,直接解釋一下吧。」漠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乾脆得毫無任何感情。
林揚苦笑,他能奢望親情嗎?這個家從來不需要感情來維繫。
掩藏情緒,轉身,看正坐上的男子。「爸,別傷害她。」
林代忠輕輕把玩手中的酒杯,「那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林揚低頭,手緊緊攥在一起,深呼一口氣,「除了這件事,其他的……我都可以答應你,包括……包括做YC的少董。」
「呵。」林代忠嘲諷一笑,「我兒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愚蠢了,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爸!」林揚低低道:「求你。」
「求?」林代忠玩味的重複一遍。當年在那麼折磨的情況下,他都未曾低聲下氣過,如今為了一個女子,居然用了「求」。
「即使一生都要守在YC,你也願意?」
「是!」
「我對那個女子越來越有興趣了,你為了她居然甘願放棄一直追求的自由。」他在私家偵探收集的照片上見過那個女孩,的確很有靈氣。只可惜對他無用,而他,不養無用之人。
林代忠欣賞的看他一直驕傲的兒子不易流露的掙扎。他喜歡這麼操縱的感覺,每個人都有致命的弱點,不可否認,林揚很優秀,不然當年的他也不會大費周章的把他要回,唯一不同的是林揚太重情。他瞭解自己的兒子,不輕易付出,一旦付出便覆水難收。可惜,人生總是有缺憾比較好,這或許也是一種歷練,他林代忠的兒子所匹配的妻子定要門當戶對。
就像審判般完成終局,他結束貓追老鼠的遊戲,逕直起身。
「我所要求的盡快達到,否則我也不能保證她會怎麼樣。」
「至於畢業實習,十一過後來公司。」
林代忠優雅的走上二樓,到旋轉樓梯那,回眸看了一下依舊站在原地的兒子,輕聲警告:「你最好不要有什麼想法。不要忘記,你母親還在紐約……」
林揚僵直身體,用盡所有力氣才不讓自己倒下。
母親!他居然又用母親來威脅他!
只是我再也不是當年懦弱的小孩了,再也不會任你玩於股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