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自有它奇妙的定律,就像顧梓言。除了親近的人之外,對於其他人只有冷漠和無視。她不似蘇晨般外冷內熱。天性慣有的涼薄常常讓顧梓言懷疑自己是否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而事情往往有例外的時候。比如說季風涵。
晴空萬里,風過無痕,暖陽靜靜灑下點點光輝,形成一片光影投印在那素顏上。
季風涵站在原地,凝眸望著淋浴在金海中的顧梓言。她輕靠在小椅上,微瞇著眼睛,身體自然地放鬆,如雲的發順滑而下,垂在椅面一角。
季風涵嘴角輕揚,踱步也坐在另一旁的椅子上。他故意的輕晃小椅,發出吱吱的響聲。看見顧梓言依舊紋絲不動,不自覺廢話了一句:「今天天氣真好。」
顧梓言閉著眼睛,安然的接受陽光的照撫,不語。
季風涵摸摸鼻子,狀似悠然道:「曬太陽真舒服。」
還是沉默。
「不過躺著曬太陽更舒服。」
真是廢話連篇。顧梓言終於忍不住輕皺了一下眉。
一旁的季風涵暗自好笑,繼續努力道:「旁邊有美女相伴,曬太陽更更舒服了。
話落,顧梓言睜開眼睛,淡淡掃了一眼季風涵,又閉上了。
真是無趣。季風涵識時務的不再開口。剛才那一眼真是犀利,有著濃濃的警告。
季風涵收起了玩鬧之心,也像顧梓言那樣躺下,閉上了眼睛。光線並不強烈,觸摸著臉龐,癢癢的,空氣中似浮動細微的清香,令全身不自覺的愉悅。這真是一次難得的體驗。最起碼比呆在枯燥無味的辦公室要好得多。
「你和那個小女孩什麼關係?」
「她是我妹妹。」
很難的,顧梓言居然回答了。隨即她又加了一句:「你不許打她主意。」
季風涵哭笑不得:「她不是有男朋友嗎?我倒沒那麼不識趣。」況且我打的主意是你。
顧梓言不屑的哼了一聲。
「其實我覺得你比那個女生更漂亮,怎麼沒人追你呢?」季風涵手托著頭,側頭看她,興趣十足。
「……」
又是木頭一個。
季風涵自顧自說道:「是不是你性子太沉默了,他們都受不了這個氣氛。恩?……不是這個原因呢?那就是你心太高,看不上他們。又或者……啊!你喜歡女的?」
真是聒噪。顧梓言嘴角有些抽搐,多年來養成的定力才讓她沒有立即起來揮他兩圈,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我有男朋友了。」
「……」季風涵怔了怔,眼眸略閃過一絲黯然,低低問道:「你愛他?」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真笨。不愛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呢。季風涵深知顧梓言不是一個喜歡勉強自己的人。
說者有心,聽著亦有意。顧梓言微微有些迷茫。愛?愛。這是第二人問她這個問題。算算日子,葉澤青也有一個月沒有聯繫她了。除了最初有些黯然外,倒也沒多大影響。難道自己真的很冷血?
這一次顧梓言依舊沒有回答,季風涵也不在意,獨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靜默片刻,季風涵重新抬頭,早已沒有方纔的頹然,一臉正經道:「好了,我問完你了,現在換你問我。很公平。」
顧梓言挑挑眉,疑惑道:「問你什麼?」
季風涵無奈的翻翻白眼,「隨便什麼都可以,保證知無不言。比如說我是做什麼的?家在哪裡?你不是對我很有興趣嗎?」
「噢。」顧梓言瞭然的點點頭,「那你是做什麼的?」
「你……」季風涵簡直要瘋了,這女人怎麼這麼無趣,隨即看到那盈盈如秋水的眼眸溢滿了笑意,不自覺戲謔道:「我二十五,未婚,有固定保障工作。」
顧梓言淡淡道:「關我何事?」
這句話成功的噎住了季風涵,他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歎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沒頭沒腦的一句,顧梓言卻聽明白了,不自覺揚揚嘴:「你來這幹什麼?」好像每天呆在房裡和固定的出去幾個小時,也沒做什麼。
季風涵聲音低了下來,「也沒什麼。只是為了贖罪……」最後兩個字幾乎呢喃,淹沒在空氣中。
顧梓言正打算開口,院子的大門傳來隱約的敲門聲。
她和季風涵對視了一眼,雙雙起來。打開門,一個陌生的男子,合裁貼身的西裝,不凡沉穩的氣質,臉上卻透露出焦急。
「你是?」
秦湛禮貌欠欠身,「顧小姐,我是蘇董的秘書秦湛,請問晨小姐在嗎?」
「晨?她不在家。你有什麼事嗎?」
「蘇董突然發病,現在已經送入急救室,希望晨小姐能去一趟。」秦湛雖努力掩飾心中的不安,緊握的雙拳卻洩露他的迫切。
顧梓言也知事情的重要性,實話實說:「晨一早就出門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你打她電話試試。」
「我已經打了,可是無人接聽。」
肯定是晨把他們的號碼設置了拒接,顧梓言略思索後,果斷道:「我幫你聯繫試試。」
一旁季風涵已經把自己的手機遞她了。
秦湛衝他們感激一笑。
「啪。」顧梓言合上手機,對秦湛說道:「秦秘書,麻煩你到醫院門口等晨,她20分鐘到。」
「謝謝。」秦湛道謝後揚長而去。
顧梓言站在門口,心下有些擔憂,把手機還給季風涵,卻對上他略探究的眼神,輕勾嘴角:「怎麼了?」
季風涵把手機放回口袋中,微睞雙眼低聲道:「蘇氏第一執行秘書秦湛,蘇氏董事長蘇天問……呵。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