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言漫無邊際的在街上閒逛。她和蘇晨一起坐蘇天問的車回來,只是剛到市區就非常理解的先下車。
「晨和叔叔的確應該好好談談。」這樣阿姨也會放心吧。
顧梓言歎一口氣,抬頭就不知不覺走到「好再來」連鎖超市。超市人很多,空調清涼。羅列整齊的商品讓人賞心悅目。顧梓言推著購物車,紅蘿蔔,肉,青椒,蘑菇……
等買的差不多,才心滿意足的推著車出去結賬。
售貨員將商品一一掃瞄,微笑道:「你好,小姐,本次消費127。6元。」
「噢,好。」顧梓言應道,正欲從口袋中拿錢,一摸,空的。
天哪,今天居然忘了帶錢了。
售貨員禮貌的等著回應,顧梓言卻暗自煩惱,正欲說:「對不起,小……」
「這位小姐的東西我來付。」
很突兀的聲音,更莫名的熟悉,顧梓言回頭看見的是風度翩翩的季風涵。
……
「竟然又是你。」顧梓言提出滿滿兩大袋的東西,不可置信道。
季風涵笑笑:「很意外?」
「是啊,好像每次最糗的時候都碰到你。」顧梓言只好實話實說。
「這大概比較有緣吧。」季風涵隨意道,「走,我送你回家。」
顧梓言正想拒絕,隨即想到要還他錢,便欣然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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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輛車顧梓言並不陌生,她有幸連坐過兩次:「不好意思,每次總麻煩你。」
「小事而已。」季風涵從車鏡裡看著坐在後面的顧梓言,純淨的眼眸,如蘭的氣質,揮身散發著可親的氣息,讓人感覺不自覺的親近。
「如果你有什麼事也可以找我。」
「真的?」季風涵又問了一遍,繼而道:「那我還真有是想找你幫忙。」
「啊 ?」顧梓言抬頭,她原本只是客氣一句,誰知……「好,你說,只要能幫忙一定幫。」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找套房子。」
顧梓言想起蘇晨的租房廣告,或許可以一舉兩得,不自覺問道:「那你找房子有沒有什麼要求?」
「呃……」季風涵想了想,「不用太大,溫馨就好。」
「我那有一個小套間,不過真的很小。你……」顧梓言看著季風涵,一身名貴的西裝,高級轎車,怎麼看都不像會住那種平民房的人。
季風涵感覺到她的目光,只是笑了一下:「那樣更好,我能住的慣。」
「那你一會隨我看看吧。」
……
顧梓言把購物袋放在茶几上,倒一杯清茶遞給季風涵,笑盈盈道:「走,我帶你去看房間。」
季風涵喝著茶,看著身邊的女子,心底一閃而過的悸動。
那套房子真的很小,只有四十多平方,但看起來很乾淨,陽光也很足,窗台上放著子梔子花,房中有淡淡的著清香。
說實話季風涵從未住過這麼小的房子,但不可否認,他的確喜歡這個房子,「大概多少錢?」
「嗯?你確定要租嗎?」
「嗯。」季風涵肯定的點頭。
「八百一個月,水電費自付。」
「好。」季風涵從皮夾中拿出一張金卡遞給顧梓言,「我先租三個月。密碼是:******。」
顧梓言懷疑的看著季風涵,「這麼有錢居然肯住這?」
季風涵微笑的挑眉,「其實我是個落魄的貴公子,但被發配邊疆。別看著卡金貴,其實我也只能付那些錢了。」
「啊……」顧梓言笑笑,對於季風涵的避而不答也不追問。「那你下午搬過來吧。」
「好。」
***
一望無際的海洋,水天接光,蒼茫無闊,波浪一層接一層撲嘯而來,翻湧而起。
蘇天問側頭看著十年未見的女兒,眉宇間越來越像緹惠了,從前便沉默安靜的女兒如今竟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那漠然和倔強卻是從來未變過。
「小晨……我們有很多年沒見了,你過得怎麼樣?」
蘇晨望著遠方,緩慢的勾起唇角,笑意卻未達眼眸,淡淡道:「是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記有個父親了。」
蘇天問的心彷彿被一把刀凌遲而過,劇痛蔓延全身。「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蘇晨冷笑,嘲諷道:「你怎麼會對不起我呢,供我上學,供我吃,甚至還買了套房子送我。我又怎麼會那麼不知好歹呢。」
「小晨……」蘇天問的聲音有些無力。
半晌,「你對不起是媽媽。」蘇晨眼中似有淚,忿忿道:「她生前想見你一面,而你呢,在哪?!死後都化為塵土了,才假惺惺的來看她,有什麼用!」
「我……「
「媽媽病了那麼多年,你除了給他錢,你關心過他嗎?最讓可笑的是你最後才知道她得了心臟病。「
「對不起。「蘇天問低下頭,除了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蘇晨深呼吸了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憤恨,只是幽幽道:「晚了,一切都晚了。說對不起有什麼用。」
「小晨,爸不奢求你能原諒我,只是希望你能回來,在我身邊,我會努力補償你的。「
蘇晨冷冷的盯著蘇天問:「是嗎?補償?真的如此簡單嗎?「
「……」
「既然你不說,我替你說了吧,你捨不得你的企業是吧,希望我接替你。你將一生獻給在你公司上連妻女都不顧,如今又想賠上你女兒的一生。「
蘇天問怔忡在原地。
「小晨,蘇氏是我的心血,我不能看它倒下來。「
「你的心血?又關我何事。「蘇晨冷哼,「我不會答應你的。」
那個地方埋葬他們一家幸福,現在又要自己加入。爸!你於心何忍。
蘇天問想要再勸,蘇晨硬生生的打斷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所要求的是根本不可能的!」
說完,便決絕的離開。
蘇天問站在原地,隨即蒼涼一笑。報應!都是報應。
***
蘇晨又回到墓地,低著頭,彷彿喪失了全部力氣,靠著墓牌。「媽媽,如果不是他的粗心,今日的你應該還在我的身邊吧。而我又怎能再加入那冷酷的商場,浪費自己的一生呢。」
「我答應和他好好相處的,只是十年來他沒有給我任何機會,當我的耐心早已消失殆盡後,他才回來找我,冠冕堂皇的想要重拾昔日的溫情,不過又是虛偽的表演。」
「媽媽,我那麼的恨他……」
淚一滴一滴的垂落,蘇晨蜷縮著身子坐在地上,久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