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去里斯本的奔馳大巴士正在高速路上急馳著,車上坐滿了乘客,有部分是本地人,其他的都是來這旅遊的外國人,而在車的最後面穩穩端坐著一個黑人,車廂裡唯一的黑人。顯然他是個外國人,因為葡國很少有黑人移民。小伙子二十出頭,模樣長得跟大多數的黑人沒什麼不一樣,很普通,扁平的鼻子,厚厚的嘴蜃,臉上的皮膚亮得就像塊醬油肉,小小的耳朵上帶著個耳脈正沉靜在綿綿不絕於耳的音樂當中,從他隨著車尾的搖動,很有節奏感地晃動著帶著花頭巾的腦袋就可以看出他是在聽震憾型的DJ。坐在他旁邊的一位女遊客很不滿意地不時送他白眼,但他卻當是調料一樣地露著白牙很傻逼地笑著。
到底是奔馳大巴,車開得又快又穩,不久便進了里斯本。大巴司機正準備將車拐向在城區主幹道的時候,幾個窮凶極惡,呲牙咧嘴的年輕人突然就從人行道上衝了出來,將車給攔住了,另有幾個人迅速地將大巴士圍了起來。
司機很不情願地打開車門,因為他看到車前擋風玻璃處有兩個壯實的傢伙手裡各拎著一根泛著藍灰色的冷兵器--狼牙棒在衝他晃動著。很快就有幾個象暴徒樣的人竄上了車,在乘客面前一個一個地看著。既不搶錢也不打罵乘客,像是在尋人。他們很不客氣地摸摸這個旅客,又看看那個旅客,把車上幾個小姑娘和婦女嚇得哇哇大叫,坐在最後面的那個黑人也圓瞪著眼睛,驚慌失措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厚厚的嘴蜃張得老大,很久沒有收回去,他再也沒心思去聽他的音樂了。幾個人走到黑人面前,很仔細地看著他,黑人頓時兩腳打起了哆嗦,他忙從兜裡掏出一把髒兮兮亂蓬蓬的歐元來,遞給面前的搶匪,哭喪著臉用半生不熟的葡萄牙語說:「我就這麼點了。」
那幾個人相視了一下,一個撇了撇嘴,後者則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他伸出毛茸茸的手掌在黑人青年的臉上輕輕地拍了拍,什麼也沒說就轉身下了車。
這幫人正是班得拉斯。貝爾的手下,班得拉斯要他們在每個道口都派人守著,凡是從法魯過來的車輛都不放過,要一輛一輛地嚴查,務必抓住那個中國人,可是守了幾個小時把這幫人都累壞了還是一無所獲。好不容易見又來了一輛大巴,就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最後依然是一無所獲,只好悻悻地下了車。等他們一走,車上的旅客便紛紛報怨說這都是些什麼人,怎麼沒人報警啊,並吵著要去旅遊公司投訴,司機看著怒氣沖沖得乘客只能報以無可奈何地聳聳肩,說不出個屁來。而那個黑人這會兒又恢復了從前的模樣,他誰也不理地又戴上耳脈只顧著陶醉在音樂裡,似乎一刻不聽會頭疼而死一般,偶爾還跟著調直哼哼,也不管哼出的調子有多難聽。坐在他一旁的女遊客剛剛被虛驚一場,現在又氣得直翻白眼卻又有苦難言,口中不停地喃喃著上帝啊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