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南海某海域。
夜幕下的深藍海床波濤洶湧,寒風凜冽。
一艘中型木質漁船蕩行在幽冪的海波之中。船頭藉著操控室漏出的微光可隱隱看見幾個晃動著的人影。他們包頭摭帽,服飾各異,但可見他們是中國的漁民。按著船行的航速,這艘漁船似是在返航的歸程之中,可是船行的軌跡卻時斷時續,走走停停。難道這艘編號「粵783」名為「寶藍」號的漁船發生了機組故障?
船長是個面部黝黑精瘦高個且年約五十左右的廣東人,他時不是地發出讓身邊的機師注意操舵的指令,自己則時而盯著雷達盤中掃瞄出的亮點,時而又舉著望遠鏡透過操控台前的擋風玻璃搜索著前方的目標。站在他身後的人雖各忙各的,但都會用一種過分緊張地眼神瞟著船長的背影。
忽然船長用廣東話講:「落車。」
船立即就靜止在海面上,任由海濤載著它七上八下。這時船長看見雷達屏上冒出一個瑩瑩的亮點,接著他就透過望遠鏡見到幽怖的深不見天邊的遠方似是在半空中懸掛著一盞桔紅的燈,那模糊的紅光連續閃動了十下,船長即令:「鮑魚仔,打信號。」
靠著門邊一名年輕仔應聲就出去,然後動作迅捷地爬上駕駛室頂迎著透骨的海風舉起也是貼了紅紙的手電筒連續地閃亮了十下。在等到對方的紅光回應了三下後,鮑魚仔便又快速地爬下駕駛室頂,進到操控台前輕聲回應船長:「九叔,成了。」
叫九叔的船長模凌兩可地嗯了聲,又吩咐:「開一盞明燈,大家到舷上去,準備接貨。」
從黑暗中破浪駛來的一艘也是木質的漁船帶著輕微的馬達聲漸漸靠近了「寶藍號」。錯舷平行在一起時,對方船首早就立著幾名一動不動的精壯的船員,各個手時平端著一枝AK47。看長相他們均不是中國人,而是來自馬來西亞。他們虎視眈眈用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寶藍號」上的船員。這時「寶藍號」上的船員分立一邊,他們的身後出現船長九叔,九叔的旁邊站著一名臉孔白淨身型高大的年輕人。他是剛從船底休息室出來,顯然是九叔把他叫上來的。
對面沒有標明任何國籍的漁船完全靠攏上「寶藍號」後,那些持槍的船員就跳過船舷在過道上分左右持警戒架勢站立,「寶藍號」的船員則一聲不吭也無所畏懼的樣子站在原位一動不動。對方船首這時走上一名戴眼鏡的高個年輕人,白淨俊美,在見到「寶藍號」上的九叔和那名年青人後,臉露笑意。他說:「侯哥。別來無恙。」
年輕人也還報笑容:「阿昌。一路辛苦。」
阿昌笑道:「今夜不錯,選得是時候。」
侯哥收起笑容:「阿昌,點貨吧。」
阿昌道:「好。」說完他也跳到「寶藍號」上,兩人一同鑽進駕駛室旁邊的一扇小門,裡面是一間供辦公吃飯商議情況的小間。九叔他們也沒有進來,室內只有侯哥和阿昌兩人。侯哥將兩隻大皮箱稍有吃力地提上桌面,打開銅鎖,打開拉鏈,裡面是一扎扎嶄新的人民幣,另一箱則是簇新的港幣。
侯哥道:「阿昌,你點過。」
「我爸最近還好吧?」阿昌邊看鈔票邊問。
「沒事。他好的很。你不用記掛,他身邊有我呢!」侯哥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就好。」阿昌點點頭就將箱子的拉鏈拉上,接著上了銅鎖。
阿昌伸手跟侯哥一握,阿昌說:「再見。一路小心。」握手的同時,侯哥將鑰匙放在了阿昌的手掌心。阿昌鬆手後將鑰匙放進自己上衣口袋,就轉身又拉門出去,侯哥跟在其後。阿昌默不作聲地又從舷上跳到自己船上。這時九叔挨到侯哥身邊悄聲說道:「老大,弄好了。」
侯哥點點頭,沖對面看著他的阿昌一揮手。阿昌也揮了揮手。兩人並不說話。
兩船啟動馬達後再次分開,然後分成兩個行走方向駛去。
漸漸就什麼也看不見,都消失在茫茫的黑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