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人生 士兵 二十九
    傍晚時分,似明似暗的時候。

    臨飛決定讓隊伍休整喘息一下。在到了一片小樹林裡,臨飛命令原地駐息。隊員們高度緊張的神經一時得到鬆弛,頓感筋疲力盡,一個個都靠在樹根下抱槍而坐。幾名隊員跑過來跟臨飛商量是不是可以生火弄點吃得?臨飛看了他們半天,鄭重地說:「不行!我們這是在演練敵後穿插,同時也是上級在考驗我們野外生存的能力。別說生火了,就是按條例規定這繳獲的乾糧也不能動,全部都得上交。」

    常軍很氣憤地與臨飛爭辯起來:「可現在這只是在模擬嘛!又不是真得在戰場上。你看大家都餓成什麼模樣!如果沒東西吃大家也許沒什麼說的,可問題是現在抓到了俘虜並繳獲了生活物質,我們為什麼不能吃呢?再不給大家補充體力,我恐怕等會真是走不動了……」

    「常軍!你想幹什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就兩天的時間,你都不能扛住?就要犯紀律?那我問你,你參加到這個特訓隊是為了什麼?三個月來你堅持堅持再堅持,你咬牙挺著,你挺什麼?你在堅持什麼?是為了最後一刻功虧於匱?訓練大綱上教了那麼多在困境中要如何面對的方法,你就非得拿現成的?我們這就到了最後關頭了?那這最後一課生存訓練是為了什麼?你說?你說是為了什麼!」臨飛瞪著眼睛嚴厲地批評著常軍。把常軍給說得啞口無言,末了常軍嘴裡嘟了句:「你何必這麼較真呢!」

    何高揚擠進來對臨飛說:「我們可以不吃,我們都可以挺過去,大不了吃口雪什麼都能對付過去。可是何進他不行!如果不給他吃點含熱量的食物,勢必會消耗他的體力和免疫力的,這對他的傷勢極為不利!我作為衛生員必須為病人的生命作考慮,我才不管什麼這個條例那個準則的大圈圈,現實擺在這,你說怎麼辦?」

    臨飛聽了就更加生氣來火,可又不能大聲操操,那樣勢必影響隊伍的團結,他立即命令司馬方集合隊伍,他有話要說。

    司馬方感到臨飛情緒有點不對頭,便上前輕聲問:「臨飛,你想幹什麼?」

    臨飛卻很生硬地道:「司馬方同志,我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執行吧!」司馬方鬧了個紅臉,肚子裡也氣鼓鼓得。他沖隊員們大聲吼道:「全體集合!」隊員們被他這冷不丁地吼一嗓子給驚得跳了起來。隊員們迅速排成兩列,報數後,司馬方小跑到臨飛面前:「報告隊長同志!第一分隊現在集合完畢!應到22名, 2人看押俘虜,2人一亡一傷,實到18名!請隊長同志指示!」然後「啪」地敬禮。

    「入列!」臨飛沉聲道。

    臨飛站在大家面前一動不動也一言不發。在昏暗的光線下,大家見他臉上竟異乎尋常地顯得安靜平和。隊員們不知他想幹什麼?都在拭目以待。

    臨飛環視大家一遍後,道:「同志們!我有很多話要說,但我覺得在你們面前我沒有必要去說,去講,這沒有任何意義。剛才有個別同志說得那些話,提得那些要求,我認為都是人之常理。我理解!我這裡全理解。」臨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接著說:「道理誰不懂啊?關鍵是現實!什麼是現實?就是現在的現實!不錯,我們都很餓,都快沒有力氣了。而更現實的是,無論誰今天違犯了這個訓練規則,換句話說就當是遊戲吧,那就意味著請他出局!一個在考場上作弊的人,監考老師還會讓他繼續考下去嗎?三年的苦讀白廢了,你們三個月來的櫛風沐露、銜膽棲冰就算是劃上了句號。一個不完美的句號!對於一個夢想著成為一名合格的特種兵戰士,我來唱這種高調,我覺得羞恥!丟人!我不知道我們是怎麼走到一起來的,但我記得我們曾經……包括現在!風餐露宿、爬冰臥雪、日曬雨淋、饑泥渴血地嘶殺在訓練場上,那每一天闖過的難關就如同在深海裡與鯊魚搏鬥,在天上跟日月爭暉!我們為了什麼?一個軍人,生死與共的兄弟!別忘了自己還是一名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兒!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要自強不息!你們為什麼要我來提這樣的醒?你們覺得有意思?我覺得……沒意思!」臨飛突然圓睜大眼,似乎要噴出火焰。

    臨飛的一番慷慨陳詞,令大家都作聲不得,但都覺得臨飛所講得有道理。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每個人的心靈都感受到一種震憾:雖然無情但他是對的,是在為大家好。

    臨飛見大家都沒話了,心裡更加感到鬱悶,他說:「如果同志們認為我不夠資格來當你們的隊長,我可以馬上下來。發揚民主傳統,你們現在可以自行推舉一人來擔任你們的隊長。但我只要還當一秒鐘的隊長,我就要堅守自己的陣地,不妥協、不放棄!好了!解散!」說完就一揮手轉身便要走開。

    「我們堅決服從隊長的指揮!堅決完成這次訓練任務!」隊員們忽然齊聲的回答,洪鐘般地吼叫震得樹上的積雪「簌簌」直掉。臨飛倏地頓住了腳步,他慢慢轉過身。大家見臨飛的眼眶有點濕潤,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來。然後紛紛上前與他擁抱。大個子劉純兵粗著嗓門對臨飛激動地說:「隊長,沒說的,俺聽你的。俺就是餓死了也一定不拉後腿,堅決完成任務,不當孬種!」一席話說得大傢伙都笑了起來。

    崔強、胡為喜也表示堅決服從命令,團結一心勝利地完成這次的野外生存訓練。

    司馬方默默無語地走到臨飛面前,眼睛裡含著信任與敬佩的目光伸出手與臨飛緊緊地握著。

    何高揚有點不好意思地對臨飛道:「隊長,我……我收回我說過的話。」

    臨飛卻說:「不,你說得很對,作為戰傷救護的衛生員,你必須行使你的責任。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是要想辦法在不暴露目標的情況下,如何讓你的病人得到最好的救治。你去想辦法,只要措施得當,就是對的!」

    「你的意思……」何高揚似乎馬上又明白了,他「啪」地立正敬禮:「謝謝隊長!」何高揚不等臨飛再說什麼就轉身跑進樹林。

    何高揚給自己用雨披支起了小帳篷,然後尋了些較干的枯枝升起了火,把鋼盔架了起來,裝上雪,李興象變戲法似地把香腸拎了出來,截了一根扔進鋼盔裡……

    臨飛與司馬方商量後,便向隊員們宣佈了下一步的行動計劃:睡兩個小時,然後準備夜行,到臨晨四點鐘的時候,正是人最疲乏的時候,全隊再停下來休息兩個小時。隊員們聽了一邊嚼著雪一邊閉目養神。臨飛讓副隊長司馬方站哨一小時再由他接班,並臨時設了一個暗哨看著那六個傢伙,怕他們跑了。

    臨飛窩在自己的雨衣裡打盹,但思緒卻令他一時睡不著。他忽然想到報話機被破壞了,馬隊長他們指不定會急成啥樣,一想到馬隊長急得哞哞叫的樣子,臨飛竟有點樂了……

    突然「叭!」的一聲槍響,把大傢伙都驚醒了,第一個跳起來的臨飛大聲喊道:「有情況!注意警戒!」同時拔出手槍尋聲而來,心裡想著:這才過十幾分鐘,怎麼又來事了?

    隊員們早就持槍就位了。一天來所發生的事早讓他們習慣了這種突出其來的變故。他們每個人雖然都睡踏實了,但一旦發生事變就會立即精神旺盛地投入到戰鬥位置,把自己置身於臨戰狀態。正當大家都在似明似暗的傍晚尋找目標的時候,突然聽見遠處一叢林裡有聲音,大家紛紛注目過去。只見叢林裡走出一人並高喊:「別開槍!是我——常軍!」

    大家鬆了一口氣,臨飛知道常軍是守的暗哨。

    臨飛便問他:「你幹嘛打槍?」常軍提著那把54式手槍站在原地有點氣喘地說:「那個……那個鬍子,他媽得想跑,老子沒攆上他,只好把他幹了!」這時大家才發現六個人堆裡真少了鬍子,臨飛走下山坡,問道:「丁有志?」

    「到!」丁有志捂著腰就過來了。

    「剛才是你看的俘虜,你怎麼回事?」臨飛嚴厲地盯著丁有志。

    丁有志羞愧難當地說:「剛才我肚子痛,想上大號。正好常軍走過來,我讓他幫我看一下。誰知回來見少了一人,常軍也不見了。我就急著找,結果見常軍在前面樹林跑,我喊了一聲,他就開了一槍回來了。情況就是這樣。隊長,我……」丁有志內疚地看著臨飛。

    臨飛問常軍:「是這樣嗎?」

    「是。」

    臨飛便對常軍一揮手,「走,帶我去看看!」

    常軍卻站著不動,停了幾秒才說:「已經給打死了!剛翻下那邊的溝,可能找不到了。」

    「什麼?你說什麼?人被你打死了,屍體卻沒見著?那你拿什麼證明他被你打死了?當兵這麼久,你怎麼能連這點常識也沒有?」臨飛一聽就急了。他本來是怕鬍子沒死,好再補一槍,可常軍這一說,讓臨飛多少聽出點貓膩來,他天生具有的敏感性讓他終身都用之不盡,這件事可非同小可,那個鬍子身上有數條命案,哪能你說打死了就算是死了呢?這雖不是真得在戰場上,但這是個罪犯,警察槍斃一個犯了死罪的人也是要經過法醫驗明正身的,不然回到基地如何向上級報告這事?

    臨飛指著司馬方、李興和金仕達:「走,你們跟我一塊來,常軍!前面帶路。」臨飛的命令不容置疑,常軍只好在前面領著,走得有點磨磨噌噌,拖拖棲棲。臨飛越走越不對勁,立刻停了下來:「等一下!」臨飛走到常軍面前「怎麼前面一個腳印也沒有?」

    雖然天色正在慢慢暗下來,但雪色的反光和臨飛那比常人視力高幾倍的眼睛還是把周圍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哎,是啊,常軍,你看清楚他是往這跑的嗎?」金仕達聽臨飛這麼一問也緩過神來。常軍支吾道:「我……我,哦,一下子暈了頭,是在那個方向。」說完用手一指,當大家朝那看的時候,常軍卻返身往另一叢林奔去。臨飛腦中靈動,意識到常軍有重大問題,他馬上對司馬方低吼道:「抓住常軍,他有問題!」

    大家聞言一愕迅即都朝逃跑的常軍撲了過來。都是在一起受得訓,軍事技能都不相伯仲,如今體力也都差不多。所以常軍還沒跑出多遠就被臨飛他們給截住了。常軍見難於脫逃,頓時狗急跳牆,他突然轉身面對大家大喝一聲:「都不許動!」

    臨飛心裡一涼,知道常軍完了。他緩緩地走到常軍對面看著他,又看看他手中槍,真是又氣又恨,冷靜且嚴肅地問:「常軍,是你把鬍子給放了?」

    「沒錯!」常軍見事情敗露了,頓時顯出猙獰的臉孔,語氣陰狠:「我把他給放了!你別動,別過來!看著這幾個月來的情份上,你們別逼我開槍!」常軍看見離自己最近的司馬方想提手中的衝鋒鎗,馬上就把槍口對準司馬方,嘴裡吼道:「把槍放下!都把槍放下……快點!」司馬方和李興都下意識地回頭看著臨飛。黑暗中的臨飛其實臉色已是氣得鐵青,他考慮到常軍此時的心態極不穩定,平時他就是一個很愛衝動又愛鑽牛角尖的人,怕這小子真得說到做到,再造成傷亡可就損失太大了。遂命令大家都把槍扔在地下。就在這時臨飛注意到腳前有一塊黑乎乎的突出雪面的小石頭,他眼睛閃了一下,輕輕用腳尖碰了碰,好,是松的。

    臨飛用輕鬆地口吻問常軍:「既然都到了這份上了,那沒用的我就不說了,是什麼原因讓你放了鬍子的?」

    見常軍沒吭聲,司馬方便接著問:「你發現他是你親戚?以前的朋友?……」 常軍這會兒神經真得有點崩潰,就像一隻站在懸崖邊上的困獸,智商也明顯下降,司馬方的話竟讓他以為是在提醒他順著親戚朋友的意思說,就不至於搞得這麼被動,好歹這也算是個理由吧?不由得眼睛朝司馬方看了。司馬方是站在他左側的,李興是站在他右側,臨飛就正面對著他。也就是常軍這麼一分神的功夫,早把他看得很清楚的臨飛已暗自運內氣至腳尖,突地向腳前的裸石踢去,那小石頭就像一顆子彈一樣打著旋朝常軍的腦門飛去,等常軍意識到的時候便已經來不及掉轉槍口。「崩!」石子就準確地碰在顴骨間,常軍吃痛口中「啊呀」了一下,握槍的手竟下意識地去摸臉,司馬方和李興再不容錯過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就像兩頭下山的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同時於左右兩邊向常軍飛撲過去,常軍瞬悟便驚警地抬槍要朝司馬方射擊,可是李興已經伸出鐵手象鉗子一般準確地抓住了他握槍的手腕揚手向天上一舉,「叭……」子彈打到了天上,緊接著又是「叭」地槍響,一顆子彈擦著司馬方的鋼盔飛到林子裡去了。司馬方欺身上前毫不猶豫地一掌就向常軍的脖子劈斬下去!

    常軍已被身材魁梧的李興給全力地扭住根本無法動彈,只有眼睜睜看著司馬方對自己下了殺手而無法避開,他知道司馬方的掌力,一個沙包他一掌就能給劈散了,更何況他的肉脖,心裡頓時升起絕望的念頭「完了!」然後感到左頸象被鈍刀剁了一樣再也抬不起頭來,全身的勁道一鬆直往李興懷裡軟了下去,只是從嘴裡仍發出不甘心的嚎叫。

    這還是司馬方手下留情,不然非把他頸骨給砍折了不可。

    臨飛命令李興:「把他所有裝備全下了!」轉首對上來幫忙的金仕達說:「把他的背包帶解下來,綁了!」末了又囑咐一句:「綁緊了!」臨飛知道常軍的硬氣功是很厲害的。李興從常軍身上搜出一個皺皺巴巴的本子,仔細一看是本存折,他趕緊遞給臨飛。臨飛打開存折借電筒仔細一瞧,九萬三?不對。臨飛又數了一下零,竟然是93萬元!哈哈,真是貪財忘義,重賞之下有勇夫啊!臨飛氣得就要衝常軍揣上一腳,但他還是又忍住了。他看著完全一臉喪氣樣子的常軍:「沒什麼說的,現在想將功補過還來得及,鬍子到底朝哪個方向跑了!」

    常軍手已被捆住,而脖子又痛得動不了,便乖乖地抬腳往左邊小樹林指了一下。臨飛便叫金仕達「拿好大狙,跟我來!」臨走時他吩咐司馬方與駐留隊員原地待命,一定要看好俘虜,自己則帶著金仕達往小樹林如箭般地趕去。

    臨飛、金仕達快步衝進小樹林,很快就尋著雪地上印有一路腳印,看情形鬍子已經跑過那個小山包了,「快,等天黑全了就什麼也看不見!」臨飛跑上小山頭,又一路腳印進了坡下面的密林,「追!一定要抓住他,不然死得也要看到!」臨飛給金仕達下了死命令,同時也是對自己說的。他並不是在乎這個鬍子,他是在氣這畜牲區區十來萬塊錢就把一個幾經拚搏的戰士給毀了,給他的人格和這支隊伍都帶來了無法抹去的恥辱,所以今天是豁出命來也要逮到這王八蛋!

    當他們撲進黑乎乎的林子裡時,除了聽到一點風聲,什麼也看不見。臨飛他們在林裡摸索了幾分鐘,終於感覺前面不遠處似乎有動靜,便朝那方向趕了過去。前面的動靜就更大了,不斷發出吱吱的響聲。臨飛判斷那是踩積雪的聲音,這時他的眼睛也適應了樹林裡的黑暗,周圍模模糊糊得影子漸漸就都看得見了。這主要是跟他長期練習氣功有關,並不是天生就有這個功能,隨著他功力的加深,他現在已經能在全黑的夜晚將五十米範圍的場景看得差不離,何況現在還沒到全黑的時候。不一會兒,臨飛果然在距離80米處看見一個黑影在前面蹣跚而動,而能讓他看得清楚的另一個原因是那團黑影已撲出了這片樹林,而樹林外在雪的反光下多少令他的影子變得更加地明顯。看樣子他是企圖奔向對面的樹林,只不過要跑進去還是有段距離的。

    臨飛他們又往前趕出三十幾米,眼見著那條黑影就要鑽進大叢林中去了,心裡十分著急:「來不及了,鬍子要是進到對面的林子,我們就是再有三頭六臂也拿他沒招了!」他命令金仕達:「這下是真要發揮你神槍手的威力了,幹掉他,絕不能讓他走出這片林子!」

    沒想到金仕達剛做好據槍的動作忽一愣,抬起頭說:「早沒子彈了。」

    臨飛頓悟不由氣急說道:「怎麼不早說!真是瞎耽誤功夫。」

    再無二話,臨飛心裡清楚的很,這時再錯過機會,那放跑了俘虜以他這個隊長所要承擔的後果他是知道的,便將92式手槍平端起來,以標準的跪姿,舉槍仔細地瞄著前方那個黑影,口中喃喃道:「1、2、3!」「啪」的一槍,聲音響徹山間,出鏜的彈頭從無數根樹間空隙中穿過,朝著50米外的目標撲去!到底是新式手槍,在這麼遠的距離外仍能擊得黑影一個踉蹌,向前撲倒後又翻滾幾下,最後淹沒在雪地的草叢裡面。臨飛怕他詐死,很快就跑過去,經過辯認的確是鬍子。只見他仰面朝天,口張得老大,嘴裡冒著血泡,眼睛甚至都來不及閉上。那滿臉驚訝地表情,好像很遺憾逃跑沒成功卻要客死在這荒野了似的。臨飛翻轉鬍子的身體,只見後腦勺上一個血洞,血還在流,但已經不往外冒熱氣了,這下想活著都難了。跟過來的金仕達看了不禁佩服的五體投地:「隊長!真沒想到這麼遠你能用手槍也幹得這麼準!而且這還是夜間,你真是好槍法!看來我這個狙擊王是要退休了!」金仕達一邊誇讚著臨飛,一邊還想仔細地看看,臨飛就拉著金仕達「這回你不怕做惡夢?」

    金仕達聽了大不以為然:「哎呀,人都殺了三個了,我還怕做惡夢!要不是沒子彈,這個我也不會放過!」臨飛頗為驚訝地說:「哎,真看不出你小子這麼快就嗜血成性了!」但當金仕達真看到鬍子的死相時,就跑去一邊乾嘔起來。回頭看時,臨飛竟然不見了,頓時急得大叫:「隊長,你在哪裡?」

    樹林裡傳出聲音:「再不跟上來,就真算你退休了。」聲音傳得很遠,有點像鬼魈之音。

    金仕達心裡惕然,再次大叫:「等等我,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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