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人生 士兵 二十二
    接下來的訓練是跳傘。連續一個星期除了其它科目的正常訓練外,就都是在重複做著一個動作,那就是從5米高處拉著繩子向下跳,落地要屈腿,再順勢向前奔跑,最後撲倒在地,由著繩子拉著你向前磨一段,才完成這項訓練。

    很快就進入實戰演練了,馬德林把隊員們分成三批進行訓練。第一批就是臨飛他們那組。

    臨飛和他的隊員們都是平生第一次見著真正的飛機,雖都沒吭聲,但心裡都有一種興奮和恐懼的心理參雜在一起。

    他們排隊上了軍用運輸機後,馬德林就告訴隊員們在跳傘下去後,從心裡數十下才能拉開傘,這樣做是為了躲開飛機飛過後所產生的急氣流,以免被氣流拉壞了傘,那樣就死定了。然後又告誡說萬一在空中發生傘繩打了卷,這時要保持鎮靜,讓它自動展開或用身體旋轉方式把繩索散開就沒事了,只要不慌就行了。在隊員們都聽明白了後,他才回到坐位上去坐著。其實跳傘的訓練和課程,隊員們都已經上過了,在高空中如何防護傷凍及跳傘著陸等方法都已銘記於胸。現在是實練,感覺到底如何,誰也說不清楚。一跳才知!

    在飛機升空後,臨飛感覺自己這次真得是飛了。他明顯感覺自己有離開地面時所產生的拉力,屁股坐得實實的,像是被吸在坐位上一樣,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沒了。他環顧了這架飛機的機艙內一下,從這架飛機到處漏風的樣子來看,這是一架快散了架的蘇制老飛機。

    當飛機上升到5000米高空的時候,紅色的指示燈亮了,隊員們被告知,下面就是降落地點,要全體做好跳傘準備。隊員們的傘包都是手動裝置的。

    馬德林立刻站了起來,打開艙門,寒風就像一把尖刀直插了進來,隊員們倒吸了一口涼氣,依次排隊站好,馬德林一個一個仔細檢查他們的傘具。

    最後,馬德林對他們說:「同志們!下去後在東南A點上集合,都記清楚了?!」

    隊員們異口同聲地道:「記清楚了!」

    馬德林看了一下手錶,然後說:「注意,數到十才打開傘,記住了!」

    「記住了!」

    馬德林遂大喊一聲:「跳!」

    排在第一位的李興就跳下去。

    馬德林看著第二個要跳得是徐惠林,就對他說:「這回著陸時你要記得屈腿雙腳併攏!好,跳!」就這樣隊員們一個一個地像是英勇就義的理想主義者一般,毫無畏懼地從飛機裡跳了出來。

    臨飛感覺自己就像只無助的鳥失去了翅膀,朝著地面極速地墜落。在地面上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風,沒想到在這半空中風力竟然這麼大,耳邊忽忽刮過的風就像刀子一樣在割著身上的衣服,刺喇喇地響,要不是頭上都戴了防風頭盔,估計臉上這會可能不會是自己的了。臨飛終於想起要拉後面的繩子,一探手就夠著拉繩,使勁地一拉,一團白色的東西從臨飛身後冒了出來,很快傘在灌滿了風後迅速張了開來,阻力把臨飛向上猛地一拉,臨飛馬上收縮身體依著拉力的方向屈起了兩腿,等平穩後他才放鬆肌肉。這時他覺得自己下墜的速度慢到了每秒5至10米,就好像永遠不會著陸了一樣,但又必須很好地控制著傘的方向,不然風不知會把你帶到哪去。這時臨飛四周張望,一個人影子也沒有。

    「啊?」怎麼回事?人呢!臨飛有點驚慌失措地擺動著身體,終於用餘光看到他的頭頂上都是白花花的影子。

    他們離自己怎麼那麼遠呀!至少都有2000米的距離,一個個如同飄在空中的雪花。

    臨飛第一個在指定地點著陸了。當臨飛把傘收好後,走到集合點等他們時,所有隊員也都相續著了陸。

    但徐惠林還是出了事,小腿給給摔斷了,立馬就被抬走,從此訓練場上再也看不到他的出現。同時被送去醫治得還有一人,他是因為打開傘包時被傘的巨大回力給拉傷了腰部肌肉,現在疼得躺在地上起不來。

    在點名時,馬德林走臨飛面前,冷不丁地就扇了他一耳光,臨飛想躲沒敢躲,只見馬德林破口罵道:「你小子是不是給嚇蒙了!為什麼沒按照教你的方法拉開傘?」

    臨飛覺得很委曲,說:「我不是按要求拉了傘嗎?」

    不回答還好,一回答馬德林更是氣壞了:「你是死腦子啊!你給我出列!」

    臨飛立即向前邁出一步,立正站好。

    馬德林指著臨飛鼻子問:「我看你是慢鏡頭看多了吧?你是怎麼數的十下?」

    臨飛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完了!他是給忘了!他壓根就沒數。

    馬德林怒吼一聲:「回去後你自己背袋子在機場跑五圈!120分鐘,時間自己數!」

    「是!」臨飛硬著頭皮答應著,這回袋子可是50公斤啊。沿機場跑五圈,就意味著20多公里。

    在這三個月的最後一個月裡,隊員們除了正常上課及完成其它一些訓練項目外,還連續空降了六次,有兩次是在直升機上學用繩在20—15米的高處下降的,結果有一人摔在下面的海綿墊上,被罰跑五圈。

    臨飛再沒有發生類似的事故,他是記著那五圈下來差點沒把200年前的飯都給吐出來的教訓。

    空降訓練完了後,就開始了整個訓練中最重要的科目——武裝泅渡。

    馬隊長把隊員們拉到了烈日炎炎的南方某海軍潛艇基地。在那裡,隊員們除了在訓練完其他科目後,每天都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武裝泅渡的訓練,而1000米的潛泳是必修課。這幾天的強化訓練對所有參訓隊員來說那都是永生難忘的。

    可以稱得上是經典的魔鬼式訓練。

    每天要他們沉在水裡練習閉氣。開始只是3分鐘,當隊員們剛適應了,就開始加鐘,最後能一次性達到15分鐘才算合格。

    然後是管你會不會游泳,就把你扔到十五海里外,兩人合用一個很小的救生圈,進行萬米武裝泅渡,這又是一次要戰士戰勝恐懼刻服萬重困難的艱險考驗!他們也搞不清楚這一帶海域有沒有鯊魚。不過馬教官的摩托艇在開走前還是「很不小心地」說要當心鯊魚。弄得隊員們這下就即使是要嚇死了也只能是乾瞪著眼看著快艇離他們而去,只剩下一大堆難聽的罵聲讓他們自己去聽了。

    這些泅渡訓練中還參雜著水中射擊的訓練,並熟練掌握水槍的使用和摩托艇、巡邏快艇(俗稱大飛)的駕駛,以及如何使用氣墊筏子等一些水上交通工具及其他槍械。

    也許是因為離三個月的集訓期越來越短的緣故,馬德林要隊員們堅持訓練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每天不滿十五個小時絕不下訓。中途有好幾個隊友實在受不了這高強度高難度超負荷的訓練及高溫的氣候,不是中署就是嚴重虛脫而暈倒了,可是醒了後還是接著參加訓練。可見這最後的訓練強度遠比在基地還要嚴酷十倍以上!終於又有兩個挺不住了,主要原因是怎麼也學不會游泳,在不願意影響全隊的成績下自動退出了,因為只要他們誰出了錯就要全隊的人一起陪罰。

    馬德林從此被隊員們稱為狼魔教官!

    在水下練習閉氣時,如果早起來的就要受到比這強十倍的懲罰!但在這一點臨飛完全沒有問題,他每次一到水中就在丹田內存著氣,像一個和尚打坐時那樣讓自己進入禪定,然後控制著微薄的氧氣,讓心跳的次數降到每分鐘只跳20下,結果他在水裡呆了30分鐘,最後還是隊友把他強行拉出水面,見他竟然沒事都驚呆了!從來以嚴狠出名的狼魔教官馬德林也對他另眼相看!在得知臨飛這一特殊功能後,這項訓練臨飛又免了,但他卻在拚命學習游泳,他從小就不會水(他入伍時就小,想學也沒地學去,他所在的團又是在山裡,根本不可能有學習游泳的條件,何況他當時也沒這門心思)。

    不久狼魔又改花樣了!

    武裝泅渡100海里。

    發給隊員的裝備是每人一件黑色的救生衣,本來是紅黃相間的,但馬德林卻沒有發給他們,那這就意味著隊員漂在海面上,找尋的人如不刻意地去尋找,將沒人能發現得了,一切都得靠自己。到了現在這份上,隊員們要是沒有極好的心理素質,估計這項訓練還沒開始就得有人打退堂鼓了。

    所謂武裝泅渡,就是指突擊隊的戰員們得裝備著真槍實彈帶有隱蔽性質地跨越江河趕赴交戰集結地點突然實施戰爭打擊任務,以出奇而制勝,貴在「奇、準、狠」,令敵防不勝防!

    下午時分,馬德林就這樣把全體的參訓隊員分三個小隊運到茫茫大海中再趕下船,連個指南針也不給,卻要求他們分別在三小時內趕到地圖上所標明的幾個無名島礁上,延誤時間就要受到懲罰,至於如何懲罰也沒有說。

    這次隊員們是把團隊精神發揮得無微不至。靠著團結一心的意志,隊員們終於在天黑時分爬上地圖所示的島礁,但已延誤了三十分鐘之久,隊員們開始惴惴不安地等待馬德林這個狗東西將會給他們什麼樣的懲罰。

    這是一個孤島,面積不足6千平米,沒樹沒草連口水也沒有。

    陳福至舉起自己的手,竟然又哇哇亂叫起來。每次他都這樣,大家也見怪不怪,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原來他的手因長時間在水中浸泡都皺成了老樹皮,白得就像是死人的手沒一點血色,關節僵硬,彎都彎不過來,而大家都是如此。隊員們開始靜心靜氣地等待天明,期望馬德林能開船來接他們,但天亮後,隊員們從白天一直等到晚上連個人毛也沒看見。

    開始大家還以為是不是搞錯了地方,但經過一再計算,確認無誤後,有人開始醒悟這十倍的懲罰其真正的含意了。

    陶哲拆開衝鋒鎗的防水封套,向天上猛烈地射擊起來,希望能引起注意,但在這再次漸漸黑下來的茫茫大海上,根本就是蚊蠅之聲,無濟於事。

    隊員們在島上連續呆了兩天。晚上還好一點,有海風吹著,不過到了深夜又冷得不行。白天,熊熊烈日當頭照,好像就離你頭並不遠,日頭毒得簡直能把人給烤熟了。隊員們實在受不了時,就跳到海裡泡一會,再上來,等衣服快干了,又撲通一聲跳到海裡,結果是身上可以揭下一把一把的白鹽粉末。陳鑫南渴得想喝自己的尿也沒有,便大罵這教科書上寫得都是他媽的騙人的鬼話!在這種情況下誰他娘的還會有尿來自救,早就被蒸乾了!說得大家都抱以痛苦地慘笑。實在想潤潤喉嚨的,便叨點海水到嘴裡,可又鹹又澀又苦的海水是不能隨便亂喝進肚裡的,只能含一含再吐出來。

    到了第三天,餓壞了的隊員們開始用槍來射殺在海裡的魚,可槍打出去後,水面上竟連個水花也沒有激起來,還反而把魚給嚇跑了,他們這才發現彈匣裡裝的都是空包彈!

    臨飛對大家說可能是「狼魔」在訓練我們野外生存的這一課吧。大家聽後,都覺得應該是吧,但有人腦子還較清醒,他糾正臨飛的說法:這不是野外,而是海外。

    又有人說:是海上,笨蛋!(又一個腦子還沒被烤熟的)

    隊友們也確實是餓得頭暈目眩了,必竟體力消耗的太大,以至於連水都不敢下了,怕游不上來,只能在太陽下干烤,實在熱得不行了就用鋼盔舀水往身上澆。現在要是有誰不小心掉進水裡,得大家齊心協力想盡一切辦法才能把他給救上來。隊員們開始吃起附著在礁石上的一切能吃的「海鮮」了,就著身上的鹽巴生吃。剛開始時,有些人不適應很快就腹瀉,可肚子餓還是得吃,連吃了幾次大家竟然就都沒事了。很快礁石壁上,巖逢中的淡菜、石蟹、小海螺、小海蝦等動物就被洗劫一空!最後連海蟑螂、海癸也不放過,都成了隊員們眼中的美食。既使是這樣也還是無法填飽隊員們的肚子,依然餓得兩眼發黑直冒金星,四肢無力。

    就在第五個晚上,很多戰友都有點虛脫。人人都躺在礁石上一動不動地數星星,他們就像是一隻隻附著在礁石上的黑蚰。他們有時還會看見一架在夜空中閃著紅藍燈光的客機從星雲中穿過,有隊員在喃喃地說:「看呀,一條魚飛過去了,可我吃不到它。」

    這時,海上起風了,並漸漸地強勁了起來。海浪不停地拍打著礁石,發出嘩啦啦地響聲。隊員們漸漸生出莫名地恐懼感來。有隊員警醒地叫了起來:「不好!別不是颱風來了吧?」大家一下子都坐直了身子。隊員們此時都在想:完了!這要是颱風來了,隨便一個浪打來就能把礁石上的人給打沒了,就如同洗地板般地容易。

    有隊員沮喪地說了一聲:「完嘍,這回我們倒是讓海水當垃圾給清洗掉了,到明天這石頭上可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在這個地方我們等於沒來過!」說完就絕望地作哭泣狀。

    有人跟著就罵了一聲:「別他娘的說喪氣話!要堅守信念!也許這就是考驗我們的最後時刻。」

    「對呀!如果在這最後關頭沒扛住,那前面的苦可就白吃了!」

    「對,一定要堅持、堅持再堅持!」

    「我就不信馬德林不會來救我們?」

    風越刮越大,海浪也越來越高了,隊員們能不被海水打到的地方越來越小了。大家互相抓緊,抱成一個大團或躺在石頭面上或躲進礁石窩內。到了下半夜時分,疲憊不堪的隊員們漸漸管不住自己都想閉上眼睛,可是卻一次次被仍有清醒的隊友喚醒:「看呀,送水來了!」、「送吃得來了!」隊員們欣喜地打起精神,卻什麼也沒有。過一會兒又被一聲「不好,大浪打過來了!」大家又驚得都注意著。

    不知又過了多久,也許是黎明時分最黑暗的那一刻,礁島附近突然一團強光直射了過來。有隊員高叫:「弟兄們,魔教救我們來了!」一個浪又把他給打啞了。隊員們都沒動靜,他們現在都只是把這個當成笑話來聽了。

    這時亮光後面傳來喇叭聲:「所有隊員聽著,我是馬德林。現在接你們來了!趕快上船,趕快上船!」

    隊員們仍以為那是幻覺而無動於衷,等好不容易看清燈光後面的東西時才相信不是幻覺,原來是兩艘海軍武裝巡邏艇無聲無息地在黑濛濛的風浪中晃晃悠悠地飄了過來。當隊員們見站在船頭的那人真是馬教官時,很多隊友就在這時暈倒了,有的隊員當即就雀躍起來,嘶啞著嗓子歡呼起來,但說不清是喜悅還是甘苦。

    隊員們是直接就近地送進了海軍某醫院養息,而臨飛和陳福至、劉純兵、李興、何進幾個人是邊啃豬腳邊打著點滴、邊有滋有味有聲有色地「表揚」他們的馬隊長……

    但即使是這樣,隊員們在醫院也只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的晚上他們就被安排上飛機返回基地了,隊員中走不動的就直接給抬進機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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