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的夜,正是一夜最黑暗的時分,稀落明滅的燈火昏黃的照映在琉璃瓦上,反射出一片冷光,襯托出華麗高貴的森冷威嚴,脅迫著,要讓人在它面前低下頭去!
亦知站在側門門廊的陰暗處,靜靜的看著那華麗的殿室。
黑暗中的錦繡宮,一如她出去時的安靜,幾盞燈光黯黯燃燒,暈出一點點暖,和她離開是並無二樣!
然而她做殺手時練就的敏銳觸覺讓她敏感的捕捉到空氣中的異樣!
難道在她離開之後來了什麼人?
會是誰?
皇帝嗎?可她記得在殊宮的時候他說過是回養心殿休息的啊!難不成他突然轉道到這裡來了?
可是,這個時候來這裡做什麼?她現在還在坐月子,可不能侍寢!當然,就算她不是產後不久,她也絕對不會侍寢的!
但,那日子總會來的,不是嗎?不過,她總會想辦法躲過去的!
清眸微幽,過了一會,亦知才恢復常態舉步輕移,從容不迫的走進殿裡。
淡淡的掃了一眼大廳,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一路走回寢室依舊如此,就連睡在外面的玉和和奶娘都還躺在床上熟睡!
心微微的放下,若是他來了,玉和她們不可能還睡著不醒,也不可能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或者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她多心了?
轉身往自己的寢室走去,才推開門,她的手便凝住了,整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靜靜的看進去!
一絲風吹進來,燭台上燈火搖曳,淡淡的照映著一邊的雕花紅木大床,薄薄的輕紗低垂,俊俏的輪廓若隱若現,明黃的衣衫上活靈活現的金龍張牙舞爪,床邊,凌亂的擺著一雙繡龍緞鞋!
身子驀地一緊,過了一會才漸漸鬆下來!沒想到真的是他來了,還一點聲息都沒有,他來多久了呢?難道他根本就沒有回養心殿而是直接來這裡?
一點也沒有被現場抓包的窘迫慌張,亦知微微的頓了頓,回身輕輕的合上門,也不直接到他身邊,而是走到屏風後面,換了件外套方才出來。
「回來了?」懶懶的男子聲音聽不出喜怒。
「嗯,吵醒你了!」亦知淡淡的掠了下垂下的青絲,看了看側身而臥的男人,雪白潔淨的大手懶懶的撩起輕紗,淡淡的燭光下他面如凝脂,淡淡盈粉,俊美得人神共憤,狹長的鳳眸帶著幾分迷離,懶洋洋的看過來,說不出的性感,讓人面紅心跳。
她波瀾不驚的樣子讓他心中惱怒更甚,正要發作,卻看到她突然染紅的嬌顏,躲閃的目光難掩窘迫,全然不像平日的淡靜從容,倒有幾分女兒情態,竟是說不出的可愛誘惑!鳳眸漸漸染笑,紅潤性感的唇邪邪翹起,他懶懶睨她,應了聲:「嗯!」
捕捉到他帶笑的眸,亦知越加的窘迫,不自然的轉過身去,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雙手捧住喝了幾口,待胃部暖和了些,心跳平復過來,她才淡淡的說道:「快五更了,你再睡會吧,該上朝的時候我叫你!」
風輕雲淡的說話,隻字不提深夜外出的事,彷彿那根本不值得一提。
花睿卻掀被翻身下床,走到她身後走到她手邊喝水,亦知始料不及,眼睜睜的看著他湊到她喝過的盞邊就飲,當下目瞪口呆,下一瞬俏臉頓時火辣辣的燒起來,心中又羞又怒!
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要臉的呀!這樣親密的動作他怎麼就這樣隨隨便便的做出來了?
將亦知的羞窘看在眼裡,眸水像水波一樣一波一波蕩漾開來,全是甜蜜的笑意,花睿半閉著眼睛,整個人緊緊的貼在她背上,雙手有力的抱著她的腰,俊臉軟軟的靠在她肩上,含含糊糊的說道:「現在什麼時候了?你身上怎麼寒氣這麼重?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說罷還皺起眉頭用臉蹭了蹭她的臉,她的臉雖然有些冰寒,但那柔軟的觸覺卻讓他眷戀不已。
從皇兄那裡出來之後,本應該回養心殿的,可是走到梅林的時候,看著暗夜中一朵朵燦爛盛放的梅花,突然間想起那個飄雪的夜晚,她安然靜好的站在那裡,如同潔白的花朵無聲的盛開,心裡突然不受控制的想要見她,想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感受她真實的溫度真實的存在!
很奇怪的感覺!
他曖昧的與她間接接吻已經讓她驚呆,當突然撲近的男子氣息溫熱的將她緊緊包圍,亦知一向淡定的心突然跳動的奇快,她想也不想便要掙開他的懷抱,可是他那麼的用力,根本就不允許她動彈半分,更像是要懲罰她的抗拒一般,抱著她腰的手一陣陣收緊,幾乎要將她的腰勒斷,她來不及感受那痛,他的臉已經一下又一下的蹭著她敏感的肌膚,一瞬間,只見火花迸射!
心底異樣的情緒讓亦知像被毒蛇咬到一般猛地跳起來,用力的掰他的手,叫起來:「放手!放開我!」
不,不能這樣!不能!
掰不開他的手,亦知連想也不想,肩頭猛地往上一頂,狠狠的撞在他的下巴上,趁著他叫痛的瞬間一手擒拿,轉身,旋步,迅速逃出了他的懷抱,跳到一邊角落,緊張而警惕的看著他!
「啊,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