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降紅色衣袍,是名模樣極為清秀乾淨的少年,面色異常白皙,身形顯得有些消瘦,一雙靈動的眸子裡卻閃爍著調皮的光芒,此時正背靠著一棵樹,口中悠哉地叼著一根細草。
看見他,緋月的眉不由微微一皺:「你怎麼在這裡?」
「啊呀!臭狐狸,我都忘了告訴你這件事了。」嘯風瞥見那紅衣少年,這才一拍腦袋,解釋道:「這小子幾天前突然暈倒在這山林裡,被我的族人給撿了回來,一直養病到現在。」
說著,他又瞅了瞅紅衣少年,眉彎一挑:「看你小子的樣子,似乎已經沒事了?」
紅衣少年輕跳著蹦近他的面前,滿臉的神采飛揚:「多謝嘯風哥哥幾日來的照料,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隨即又轉首看向緋月,拉著他的衣袖便是興奮地笑了起來:「姐夫姐夫,我這次可是專程出來找你的,聽說你在這座人類的城市裡,便興沖沖地趕來了,誰知到了這山林體力不支才暈了過去,本打算好了以後再去尋你,沒想到你先來了,真好!」
緋月很安靜地看著他,半晌,才一字字清晰道:「流火,你的姐夫是蒼雪。」
流火,是赤狐王之子,琉璃的弟弟。
自出身時體質便出奇的羸弱,力量不足,連赤狐王宮的大門都鮮少出,所以,本該是由他繼任的赤狐王一位卻不
得不由他的姐姐琉璃擔當。
流火生性好動好玩,不甘於一直待在王宮內。
自小,他就不顧體虛喜歡四處奔跑,常讓人為了尋他而焦急地找上一整天。
琉璃做為他的姐姐,一直便十分疼愛這個弟弟,有時找不到他,心急下便會拉著緋月幫她一起找。
那個時候,對於這個總被琉璃天天掛在嘴邊的弟弟,緋月是極為不喜歡的。
而對於時時被姐姐誇的天花亂墜的緋月,流火也是極為反感的。
所以,兩狐狸是相看兩相厭。
但在琉璃面前,流火卻從來都是乖巧又嘴甜地叫著緋月「姐夫」,常哄的琉璃笑逐顏開。
聽得緋月的話,流火怔了怔,才拍著腦袋自嘲地笑了笑:「姐夫叫慣了,一下子改不過來,雖然姐姐嫁給了蒼雪哥哥,不過,不論如何,緋月哥哥在我心中始終還是姐夫!」
看起來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眸底卻透著一絲幸災樂禍。
緋月自然也不會真信他的話。
畢竟,流火對他,本就一直未有過好感,正如他對流火一樣。
不過似習慣了他這惡劣的性子,緋月對於他明顯的嘲謔不氣也不惱,只淡淡道:「不必。」
「我知道,姐夫你又有了新歡,自然不再想我家姐姐。」流火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浮起一抹惋歎之色:「難為姐姐在你丟下她出走的三個月終日以淚洗面,苦守空房,日漸憔悴,惹人心憐啊!」
「……」緋月已經懶得再搭理他,這小子口中所說出來的話,大半是不能信的。
一旁嘯風卻是忍不住插嘴替緋月鳴起不平來:「小子,是你那狐狸姐姐負心在先,更絕情絕義傷了臭狐狸,少在這說的一副可憐樣!」
一邊被無視,一邊又被聲討,流火也有些悻悻地不再提此事,只興味盎然地眨著星星眼:「不說這些,說說搶親的事吧!怎麼搶?算我一份!」
「沒你的事,回去。」緋月無情地拒絕。
他並沒興趣陪一個病癆子玩。
流火臉色不由一垮:「真不帶我?」
「……」
「好吧。」不被理睬,流火逕自轉個身,搖著頭邊走邊歎:「本來還想說,有藥可以讓你的傷一下子痊癒呢,罷了罷了……」
「站住。」清泠的聲音又叫住了他。
流火眸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頓住腳步,轉首,卻又一臉茫然樣:「做什麼?」
緋月冷冷看著他,直接伸出手去:「藥拿來。」
流火因體弱關係,自小便吃了不少靈藥,正所謂久病成醫,再加上天天在王宮之中無聊使然,流火別的本事沒學會,卻是研究出了不少獨門奇藥。
有能讓人暴笑不止的,有能讓人哭天抹淚的,有能讓半死不活的人一夜之間便又活蹦亂跳的,也有能讓健康長壽的人眨眼間便臥病不起的……
總之,治病的藥,整人的藥,只要能想到的,他全都有。
而且,只此流火一家,別無分號!
所以,他若說有能讓緋月傷轉瞬痊癒的,那麼,便必定就有!
「帶我去搶親。」成功誘得緋月上勾,流火也不客氣地藉機要脅。
緋月睨著他,冷冷道:「死了莫要怨我。」
流火一聽,立時展顏一笑:「不怨不怨,好久沒有這麼好玩的事了,不玩個夠本怎麼行?而且,我可是還有個你們都沒有的優勢。」
…………
太子府,四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氣之色。
因為,三日後,便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
這場大婚來的實在有些突然,在太子公佈出來之時,所有人都被雷到了。
更讓人跌破眼鏡的是,太子殿下所要娶的太子妃,竟然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而且,其身份還是太子府上的一名婢女!
如此身份懸殊,任誰見了都會有不滿意,皇帝就更不例外了,當日便召太子進宮詳談此事。
然而,卻不知軒轅凌霄入宮後與皇帝說了些什麼,皇帝竟然就這樣默許了。
皇帝都不反對,其他人自然更不敢有意見,只可憐那些想要攀附的權貴再無機會推銷自家的女兒了。
所以,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而這些日子,洛水在太子府上基本等於被禁足了,只能每日待在屋子裡,想出去,卻總被設在院外的結界給擋了回來。
丫的真把她當待宰的羔羊關起來了!
氣極了,洛水便會喚出「離歌」,朝著結界便是一陣亂砍!
雖然最後都是無果而終,反累的她自己趴下。
然後,便是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劍,睹物思人起來。
狐狸,一直沒回來……真的就這麼走了麼?
「坐在地上,會著涼,起來。」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不必抬頭,便知道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