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報,緊急軍情急報。」
孟良正在和孔明、魯肅舉行每日例行的早會,就聽到一聲聲「急報」聲傳來。
值日侍衛將那份報告呈了上來,魯肅接過來匆匆看了一眼,說道:「是東海郡史渙發出的軍情通報,袁術派大將紀靈率二十萬大軍,分為前中後三路大舉進攻東海郡。前鋒部張勳五萬人已經圍困了淮陰縣城。史渙請求支援。」
孟良指著地圖道:「沒想到袁術這傢伙居然將全部人馬都調到東海郡對面來了。前些日從壽春得到的情報還說,袁術打算兵分三路從彭城、下邳、東海分別進攻。看來,這袁術得到了高人指點,出重拳往我們的軟肋打擊了。」
孔明隨手在沙盤上擺出了當前敵我兵力部署情況:「各個縣城警備軍一至兩千不等,全部加起來一萬餘人。常備軍三千餘人,其中一半是史渙、李康到了以後新招募的。東海郡能機動作戰的也就是這三千人,以三千人對陣紀靈的二十萬大軍,那是給紀靈送早點啊。廣陵郡常備軍加上水軍有六千餘人,下邳魏延帶走了五千人馳援豫州作戰的臧霸,現在尚有三千常備軍。我方可動用的就是這一萬兩千人。」
孟良將廣陵水軍從沙盤上挪回原位,說道:「這支部隊不能動,這水軍都是按照軍官培養的,將來要派大用場的,用他們和步兵對陣犧牲太大了。傳令蔣欽,封鎖長江航道,不得讓紀靈從江東得到一粒米的補充。」
魯肅點頭:「讓魏延趕緊回援,甘寧堅守青州,高順騎兵部秘密南下,李通部也從豫州撤下來。如此可得三萬兵力,尚可與紀靈一戰。」
孟良指著彭城說道:「此場戰役的關鍵在於李通部,他們擔任的是豫州戰略的佯動任務。讓徐庶前去回合李通,從微山湖秘密出擊壽春,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務必要在壽春打響。一旦壽春情況危急,紀靈不戰自潰。當今之計,唯有命令下邳、廣陵的常備軍速速開進東海,協助東海防禦,必須抵抗一個月之久。我親自去東海吧。」
魯肅和孔明交換了一個眼神,說道:「如此,這兵力對比也太懸殊了。紀靈初任大將,正是立功心切的時候,鋒芒正勁。我意不如避其鋒芒,放棄東海郡,收縮常備軍和警備軍的力量,退守到泗水一線,隔河阻擊紀靈。此時,魏延部、高順部應該也到了,我們就在泗水與紀靈決戰。加上徐庶、李通從壽春夾擊,一戰可定袁術,揚州也將落入我們之手。」
孟良搖頭:「東海郡是我們徐州的糧倉,佔我們三分之一的糧食出產,二分之一的牲畜。百姓也是最富裕的。若將這地方拱手交給紀靈這二十萬人一糟蹋,東海郡元氣十年都恢復不了。此戰我們也要看到我們的有利之處,紀靈號稱二十萬大軍,負責後勤補給的至少在五萬,真正能作戰的部隊在十餘萬人;袁術在淮揚之地招兵買馬,只求數量,訓練卻是不夠,比不上我們訓練有素;他們長途奔襲,假以時日,後勤補給必將成問題。我看,我們可以在東海步步為營,固守待援,以一到兩個縣城的代價將紀靈牢牢釘死在淮陰縣城一帶。」
孔明附和魯肅的意見:「按照孟相構想,風險太大,我贊同子敬誘敵深入之法,在泗水決戰。」
孟良堅持自己的意見:「你們低估了我徐州部隊的戰鬥力,想想滎陽之戰,我們在猝不及防沒有依托的形勢下,以一千五百人之眾能阻擋西涼騎兵五千多人的衝擊。而今我們有城防依托,何懼紀靈這支新軍。你們二人負責組織下邳的防禦吧。我帶下邳的三千常備軍馳援東海,我們要以這一戰向天下宣告,沒有我徐州不敢打的仗,打不贏的仗。」
兩人無語,說道對徐州部隊戰鬥力的評價,他們倆還真不如孟良有發言權。
「子敬,你去軍營做好出征的準備吧,讓糜威和陳到隨我走。孔明,下邳的城防你親自抓,皇上和三公那兒也要通報一下。我去找闞澤安排一下情報系統的事。」
兩人皆答應著去了。
工部、商部的辦公地點都在一起,孟良先去了韓暨的辦公室,讓韓暨派人叫來了闞澤。
孟良問道:「德潤,李儒的情況怎樣?」
闞澤答道:「上次新帝登基之後,一直將李儒軟禁在迎賓館裡,明松暗緊。那李儒果然有心計,居然收買了為他打掃衛生的雜役。可是,那雜役是我們安插在那裡的暗樁,他很機靈,看出了李儒的用心,對李儒平時給他的賞賜來者不拒。李儒同安插在下邳的情報點之間的聯絡都是由他聯繫的。我們把這個情況都掌握了。」
孟良笑道:「雙面諜。這人忠誠嗎?」
韓暨答道:「沒問題,田舉招募的,出身貧苦人家。從現在看,比較規矩,李儒給他的賞賜都如實上報了。家庭的情況也沒什麼異常,跟以往還是一樣的。」
闞澤又道:「但是,李儒通過他聯繫的是一般的情報點,他應該還有辦法聯繫到其他人。自從新帝登基了以後,李儒跟下邳的高級軍官、豪族們反而不打交道了。這點很是反常。」
「此次我領兵出征,最擔心的就是內外勾結。上次我寫的那篇《當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第二天就出現在李儒的房間,是誰傳給他的,要好好留意一下。張飛、關羽、趙雲現在的情況怎樣,有什麼特殊動向嗎?」
「張飛最近很有趣,他看中了城南酒館掌櫃的女兒,那女人是個寡婦,對張飛從不假以辭色。每次看到張飛去泡酒館都摔摔打打的,可這張飛偏偏就吃這一套,每晚必定要去酒館喝一杯,一點薪水都交給那掌櫃的了;趙雲沒什麼變化,正在苦讀兵書,不過,他自己要求轉為正式生了;就是關羽有些反常,沒事就往秦宜祿家裡跑,一坐就是幾個時辰,會不會他們在密謀些什麼?」
秦宜祿的妻子杜夫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竟讓驕傲的關羽深陷其中,有機會一定得去看看,這美女見得也算多了,難道她比黃月英、龐杏兒、龐九娘還要出眾?
「嗯,關羽和秦宜祿主要看他們是不是和李儒來往密切,其餘不用管它。對了,這李儒在下邳只會帶來麻煩,而我們又不能將他怎樣,不如將他遣送出境吧?」
「哦,對了。情報點還給了個消息,李儒讓他的情報點去城南莊園打聽過,說是找蔡邕吧,也不像,好像說道什麼一四十多歲的女人帶個十幾歲的孩子。」韓暨在一邊接話道。
孟良明白了,難怪李儒也不提出要走,他還有個使命是找何太后和弘農王。曹操那邊該有消息了,不然,趁著袁術興兵,各方諸侯又得蠢蠢欲動了。
三人正在交談,龐杏兒進門說道:「主公,趙雲求見,就在門外。」
孟良腦袋一轉,這趙雲該不會是聽說要起兵討伐袁術,主動上門請纓的吧?如此,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畢竟,並肩戰鬥過,這感情絕對不一樣。
站起來,迎到門口。那趙雲見了孟良,果然開口道:「子龍自來徐州,深得孟相照拂,恨無寸功為報,聽說孟相親自出陣,趙雲願為前鋒效力。」
孟良當即點頭說道:「你願上陣正好,我手下還真缺領兵人物。不過,我這大將軍也權利有限,不能直接授予你軍職。本來是安排偏將軍糜威為先鋒,陳到屯長為中軍統領的,既然你請纓,這樣吧,你以我親兵隊長的身份統領虎賁軍,讓陳到去給糜威做副將,如何?」
「子龍願意聽從孟相安排。」子龍知道徐州的軍制,非立有戰功者不得授職。陳到也是因為訓練下邳城防部隊有功從警備軍轉任常備軍的屯長的。
「龐信,你帶子龍去虎賁軍熟悉一下,明早城外軍營會面,誓師出陣。」
第二天一早,孟良便帶著隨身的侍衛們來到了場外的軍營,看看離誓師出征的時辰尚早,便走入士兵的營房裡。
這是一個小隊的營房,面對面砌了兩排炕,兵卒們睡覺時都擠在一起,每人蓋上一塊羊毛氈。
孟良看看炕洞,裡面乾乾淨淨,不像是昨晚燒過火的樣子。便問剛剛晨練回來的兵卒:「你們昨晚睡覺沒生火嗎?晚上冷不冷?」
一個憨頭憨腦的兵士膽大,在一邊接話道:「我們住進來之後,這炕就沒用過。我們隊長說了,以後外出打仗夜裡就睡在野地裡,有時候連火都不給生,全靠大家抱團取暖。你現在睡得暖和,以後你就得凍死。我們晚上睡覺都是不生火的,硬抗,習慣了就不冷了。」
孟良頻頻點頭:「你們這隊長了不起,這兵帶得好,一切都從實戰出發。他人呢,我見見。」
幾個兵士從身後推出一個很靦腆的小伙子,說道:「這就是我們隊長,王二牛,他一說話就臉紅,我們都叫他王二妞啊。」
孟良饒有興趣的問道:「你多大了,當兵幾年了,打過仗嗎,立過功嗎?」
那王二牛忙挺起胸膛:「報告大將軍,卑職王二牛,今年二十一歲,當兵三年了。沒打過大仗,參加剿匪三次,立功三次。」
又是那個憨頭憨腦的兵士在一邊接話:「魏將軍說他作戰勇敢,就是說話像個娘們。」
大家都一起笑,王二牛也漲紅了臉。
孟良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關係,很多人都不會說話,但仗都打得好,多練練就好了。你參加過二春軍校的培訓吧?」
「是,第八期培訓班。」
「這晚上軍營不燒火炕是軍校教的?」
「不是,是卑職自己琢磨的。當兵的,不敢太舒服了。」
「當兵的,不敢太舒服了。嗯,你很好,給你記上一功,我將會在全軍推廣你的做法。」
孟良對著大家說:「馬上要打大仗了,你們怕不怕?」
「不怕。」眾人像是訓練過,眾口一詞的回答。
「呵呵,是你們的隊長教你們回答的吧?不怕是假的,但是上了戰場,怕也是沒用的,越怕你就死得越快。大家記住了嗎?」
「記住了。」
「剛才我在你們部隊,一個叫王二牛的小隊長跟我說了一句話,當兵的,不敢太舒服了。這話說得好啊,我們大腦裡要時刻繃緊這根弦,要有危機意識。什麼叫危機意識,那就是你在天下太平的時候,時時刻刻要想到打仗,要準備打仗。
現在,這危機真的來了。袁術這傢伙看我們過上了好日子,就想來搶我們的糧食、土地、女人,要讓我們重新成為他們的奴隸,你們願意嗎?」
孟良站在閱兵台上,面對著下面一張張年輕稚氣的臉,正在做戰前動員。校場上,除了三千多即將出征的兵士,軍校的學員、家屬都在圍觀。
關羽也站在那裡,臉上露出了對孟良的講話很不以為然的表情。他崇尚的是將領的勇敢,靠將領的勇敢來驅動兵卒們奮勇殺敵。這些兵士,在他們眼裡不過就是一群炮灰。這不僅是關羽的想法,這也是那個時代大多數將領的想法。
所以,這戰前動員成了高級將領訓練班的必修課。軍律上規定,每次出戰,必須要對士兵們作動員。
「不願意。」校場中響起了震天動地的喊聲,一個個兵士們臉漲得通紅。
「那我們怎麼辦?很簡單,拿起手裡的刀槍,打敗他們,將他們的頭顱踩在腳下,踏著他們的屍體一往無前的精神前進。全軍出陣!目標東海郡。」
路過關羽身邊的時候,看到秦宜祿也站在那裡,他邊上倚著個女人,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樣子,面目也算周正,可她那一雙迷離的桃花眼卻是讓人刻骨銘心。
那雙眼睛時刻傳遞著一種慾望,一種永不滿足的慾望:
「你是男人嗎,你來征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