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爺,我們想去看看那個地方,你能帶我們去嗎?」孟良從震驚中醒過來,想想當前的事還是得穿山越嶺到達風翔城。
高大爺也是跟孟良投緣,當即就答應了。
孟良叫醒了猴子,讓史渙帶著一小隊士兵跟隨,往十里之外的山澗走來。
到了山澗,找到那吊橋的遺址,不覺大為驚歎:
兩山之間寬約十六七米,原以繩索相連,繩上鋪設木板,又有兩道繩為扶手。人行其上,已搖搖欲墜。那孩子竟然能牽牛而過,莫非真的鬼使神差,冥冥之中有天意,這一切都是注定而生?如果這是定數,那麼我和夕顏來到三國豈是偶然事故?
孟良對此狐疑不決。
史渙一見這繩橋已斷,就是想盡辦法將這繩橋打撈起來,也需對面有人才可重新連接,待連接好,再鋪上木板,還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心裡不免急躁,便問:「大爺,可有其他辦法到對面。」
高大爺搖搖頭:「除非會飛,別無他法。」
那猴子在一邊說:「我有一法,且試試看。史校尉,你派個人將兵士們都叫來。剩下的人替我伐倒這顆杉樹,先做一個獨木橋再說。」
猴子指著澗邊一棵20多米杉樹讓小隊的士兵們砍伐,那杉樹底部約有一人合抱之粗。眾兵士很快伐倒了那棵樹,猴子又指揮著他們削去枝枝丫丫。
史渙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搖搖頭說:「猴子,你這辦法不行。即使你能在這獨木上行走,絕大多數人做不到的。」
猴子向他呲個牙,做了個鬼臉神秘的說:「我一個人能走就行,其他人不用的。」
待杉樹整理好,猴子讓大家將麻繩繫在樹頭,將小隊的士兵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將杉樹順著地面往山澗那邊慢慢推,另一部分人往後拽起繩索,將樹頭拉起,待到樹的底部靠近山澗了,先把底部固定好。猴子再讓拉樹頭的士兵慢慢的放下。這樣,這棵杉木便橫在山澗之上了。
這猴子對孟良說:「一會大家到了,讓大家在這邊搭上個木頭架子。然後,將繩索固定在木頭架子上,這邊高那邊低,大家就可從繩索上滑過去了。我先過去,將那樹頭的繩索固定好。」
孟良問道:「你能過得去嗎,有多少把握?」
猴子一笑:「今天運氣好,風不大,完全沒問題。」
這猴子說完,在腰間用繩子繫了個活扣,套進長繩中,手持一根五米多的竹竿,橫擔在手,跳上了那根杉木。
開始的時候他還試著平衡,走了一大半,幾乎是一溜小跑便到了對岸。
猴子在山澗那邊站定,並不急著解開繩索,而是揮舞著竹竿,模仿著猴子搔肢弄首了一番。這一番做作,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彷彿都忘記了一場血戰在即。
這邊木架搭好,將繩頭牢牢的固定其上,那邊的猴子也將繩子固定在結實的樹木上。
高大爺見他們很快想出辦法,一個個雙手攀援著繩索直奔對岸而去,豎起大拇指道:「真乃天兵天將也。」
孟良解下了隨身佩戴的鳳凰玉珮,這是和糜榕結婚時定做的,兩人各持一塊,塞在高大爺手裡說:「大爺,這上面有我的名字,我叫孟良。日後有機會去武原城,可以去店舖裡打聽我的下落,他們會告訴你的。如果我不在,將這塊玉珮賣了,可以給村子裡每家每戶買一頭牛了。」
那高大爺連連擺手,說:「這怎麼行,這怎麼行。?
孟良已經爬上木架,開始攀援了。他大聲的說:「大爺,我以後會回來找你們的。」
這一干人過了這山澗,又接連翻過了兩座山,現在已經到了最後一座山了。這座山翻過去,就是風翔城。山腳下,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山頂上的瞭望哨了。這瞭望哨還是孟公威設計的。當時,萬全還和他開玩笑,在這裡設置瞭望哨純屬多餘。
只不過,現在丹陽兵接手之後,這瞭望哨是否依然在用卻不得而知。為了安全起見,孟良讓大隊人馬都停留在林子裡,讓猴子帶著十個身手敏捷的人上去查看一下。猴子因為在山澗的出色表現,現在已破格提拔為百人隊的付隊長。
過了半個時辰,猴子派人報信,目標清除。
孟良等人爬上山頭,見一個丹陽兵倒在哨卡下面血泊裡,邊上結結實實的捆著一個女人,嘴裡塞著青草,衣衫不整,身體只是被衣服蓋著,露出了大半個屁股。
猴子說,他們順著灌木叢爬上山來,老遠就聽到山頂上有嗨咻嗨咻的聲音和女人**的叫聲,爬上來一看,這兩人正在幹那個事,真他媽的晦氣。猴子說到這裡,嘴裡呸的一口。
李康走過去揪起那女人的頭髮看了一下她的臉,回頭報告孟良,這女人是中軍護衛隊秦山兒的媳婦,結婚才半年。秦山兒是孟良帶到彭城衛隊的一個槍手,現在還困在彭城將軍府。孟良一聽,不覺一陣厭惡,低沉著嗓音說:「帶到下面林子裡,砍了。」
李康諸人看來也不能忍受這女人的所作所為,一聽孟良下令,毫不遲疑的將那女人拖下去了。
那女人大概察覺到了什麼,嘴裡說不出話,臉上卻是哀求、羞愧、後悔的表情。
孟良下令向左右兩邊派出警戒哨,其餘人等都伏在山梁之後抓緊時間休息,這才靜下心來細細的觀察風翔城。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風翔城已失去了以往的喧鬧和熱情,市面上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店舖開門的沒幾家,街上也很少有行人,好像沒什麼人煙似的。即使是窯場和鐵匠工場,雖然煙囪依然在冒著煙,工人們幹起活來卻是懶洋洋的。
城裡廣場的軍營校場內,有兩個百人隊在出操。根據韓公至的情報,風翔城現有丹陽兵一千人,由一個牛姓校尉統領著。看來,其餘人都在睡覺。而關隘上,不時有人在走動,手中的長矛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關隘下面的軍營裡,還晾曬著被褥,幾個士兵懶洋洋的坐在樹蔭下吹牛。
關隘口執勤的士兵盤查的倒是比較嚴格,特別是對進來的車輛、行人都在仔細搜查。
孟良看看日頭,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估計武原那邊還沒打響。一旦武原那邊有動靜,這裡的兵士應該是緊急集合在關隘下面待命的。
現在只能等了,一是等到天黑和城裡的萬虎等人聯絡,二是要等待武原打響之後這邊有什麼動靜。
孟良又把地形看了一下,默記在心裡。這才感到倦意上來,想想自己已經兩天一夜沒合眼了,找了岩石後面呼呼睡去。
正睡得迷糊,只聽得史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主公,醒醒,下面有動靜。」
孟良聽得此話,一骨碌爬起來,看看天色,太陽還沒落山。匆匆爬到山梁邊俯下身子一看,鳳翔城裡已亂成一鍋粥。
關隘口,牛角號一直嗚嗚的吹個不停,關隘上不斷有人對著下面大呼小叫的,城裡軍營的士兵們在緊急集合,關隘下已聚集了上千丹陽兵,還有人不斷的從關隘外面進來。緊接著,關隘下兩個百人隊列隊上了關隘。
孟良一驚,看看城裡的丹陽兵至少在一千五百人以上,遠遠高出韓公至給的情報人數。心裡納悶不已,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夜幕還沒完全降臨,關隘口已是燈火通明,關隘上人影攢動,吊橋已早早的收起,兩道大門均已關閉。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一個人影從下面爬上山來。李康低聲的問道:「誰,誰在下面?」那個身影答道:「是我,我是萬柱子,我師傅在哪?」
萬柱子是萬大叔的兒子,孟良將寶刀淬火、滲碳的工藝傳給了他。他開始叫孟良孟大哥,自從孟良和他三姨的事情傳開,他又改口叫孟頭,最後孟良正式傳他手藝之後,才改口叫師傅。
李康一聽是他,忙把他帶到孟良身邊。
孟良見他,首先問:「柱子,萬虎和韓先生他們呢?」
「都在城裡等著呢,就等你們的號令了。」
「他們組織了有多少人?」
「原來民團的,箭隊的和做工的,一起有四百多人呢。」
孟良一盤算,加上自己帶來的,總的一起不到八百人,而且,城裡的四百人一半以上都沒武器,自己帶來的三百多人都是輕裝上陣,連甲都沒有。以這樣的八百人去衝擊守城的一千五百人以上的丹陽兵,一點勝算都沒有。原本打算突襲的方案也隨著丹陽兵的高度戒備而破產。這個仗沒法打了!
想想,又問:「知道下面的丹陽兵是怎麼回事嗎,怎麼會突然戒備森嚴?」
「韓先生聽工場監工說的,說是武原城被人攻破了。武原城的守軍一部分逃去了彭城,另一部分來到了風翔城。食堂的張二嬸說,晚上特別讓加了六百二十多人的飯菜。還給武原來的一個都尉開了小灶。」
孟良一聽就傻了,這這麼回事,不是武原佯攻,這邊主攻的嗎?怎麼武原變主攻了?想到杜畿當時出的計謀,以陳郁冒充陳文去騙去城門,佔據一個城門後,再以此為依托逐次進攻,如果被對方發現就強行攻城。難道這丹陽兵一擊就潰散?
打,還是不打?這是個問題。
孟良讓萬柱子在一邊休息一會,自己踱到一邊,讓冷風吹拂著大腦。假如我是蔣欽他們,拿下武原之後應該做什麼,他們肯定會想到自己已經運動到風翔城,準備發起攻擊,那麼他們應該抽調大部分兵力尾隨至風翔城,一旦裡面打響,外面便開始攻城,已牽制城內的守軍。
一剎那間,孟良憑著自己的直覺決定:這是個機會,打!
決心已下,他告訴萬柱子:「你即刻下山,告訴萬虎他們,明早寅時我們開始進攻,一旦我們動手,城裡的人要把丹陽兵堵在關隘上,困死他們。我們將從關隘的山上往下攻。這是決戰,務必要堅持到底。」
萬柱子神情肅穆的點頭。
孟良讓大家列隊,告訴大家:「我們已別無選擇,決戰即將開始,勝負在此一舉,我將帶著你們攻佔關隘,全體兒郎們,看見關隘這邊的山頭了嗎,那就是我們的首要目標,拿下它,然後向關隘前進。現在隱蔽休息,明天寅時摸上山頭與他們決一死戰。」
三百勇士一起拱手:「追隨將軍,願效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