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同行最大的麻煩被黃月英用結拜姐弟破解了之後,兩人在一起相處自然多了。那黃月英雖然時不時戲弄於他,但是,每晚睡覺時即使不同床也都是穿戴整齊,一張床中間更是空出一大截。
孟良有次被她調戲的狼狽,曾經打擊過她,說:「以後見了孔明,我看你怎麼說的清楚這段歷程,唉,萬一孔明一張休書把你休了,我就麻煩了。」
黃月英滿不在乎的說:「山人自有妙計,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了。你就是那千里送京娘的宋太祖,護送皇嫂秉燭夜讀春秋的關雲長啊。啊,啊」
黃月英哼了兩句戲曲,這才正色說道:「孟良,我告訴你,這個時代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亂倫滴,這個結義大家都是看的很重的,大家團聚了之後,我們舉辦個正式的結拜儀式。」
孟良眼珠一轉,調笑道:「那你的意思,即使我們亂倫大家也不會相信的?」
黃月英這次被他搶了上風,一時想不出還擊的語言,拍著手笑道:「呀,我怎麼沒想到這關節,你真是太有才了。嘿嘿,你就不怕我手裡的元戎連弩?」
「多大個事啊,犯得著用那個嗎?」孟良這次佔盡了上風。
這段同行的歷程讓兩人找到了契合點,後來,只要沒人的場合,這種相互調戲的對話讓二人在精神上始終有種融合。
發乎於情,止乎於禮,這句話用來解釋二人的情感應該比較準確吧,孟良一直這麼想。但是,要讓情感準確定位那也是不現實的,後來的事情證實了這點。
在黃月英處心竭慮的引導下,孟良的情緒調整的很快,至少,他知道事情已經發生就無可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面對。
這一日,終於走到了留縣的松樹坡,闞清的小酒館。
孟良對黃月英說,這裡是風翔城一個故人,闞澤的父親開的小酒館,我們且不忙進去,在對面山上觀察一會。
兩人在酒館對面的半山坡松林裡坐下,孟良注意到,闞清酒館門口的杏黃色的酒旗沒有升到頂,這表明他有情報要送出。
兩人在對面觀察了一個多時辰,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那黃月英有些不耐煩了,就問:「你在等什麼?」
孟良頭也不回的答道:「看看四周有沒有埋伏,這麼長的時間了,應該沒事。我們進去。」
兩人進了門,那闞清看見孟良,臉上突然冒出一種狂喜的表情,又在瞬間隱去。上來殷切的問道:「兩位是住店還是打尖?」
孟良對他點點頭,說道:「住店。先來點吃的,送到房間裡來吧。」
闞清應道:「好勒,二位隨我來。」將他二人帶到後頭的房間安頓下來,先送上熱水讓他們洗洗,一會功夫,一盆熱氣騰騰的麥面饅頭送了上來,還有一盤滷牛肉。
兩人在路上盤纏不多,孟良又怕闞清的店有什麼變故,一路上都是半饑半飽,看到熱氣騰騰的饅頭,也不顧的斯文,和黃月英兩人大嚼起來。
闞清看著他們吃飯,兩手只搓,但又弄不清黃月英的身份,不敢造次。試探的說了句:「三哥昨天也來了。」
孟良一下停住咀嚼的動作,他明白,闞清說的三哥是田舉田文台,他是風字三號,內部人一般都稱他為三哥,叫韓公至二哥。忙問道:「他在哪裡?讓他來見我。」
闞清答應著出門去了。黃月英好奇地問:「誰是三哥?」
孟良說道:「趕緊吃吧,以後再告訴你。一會兒,你就叫黃英,給你另開間房。」
黃月英讚賞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哎,看你剛才發號施令的樣子,那個過去自信的孟良又回來了。」想想,又白了他一眼:「現在我們都這樣了,你還瞞著我啊?」
「哎哎,把話說清楚,我們怎樣了?不是不告訴你,你應該知道,這是情報人員,多一個人知道就對他們多一分危險。況且,現在見他們也是有風險的。」
「行,我理解。我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千萬別忘記了打聽我們家小孔的下落。」
過了一個多時辰,田舉匆匆趕來,進門就撲到在地:「主公,你讓我們擔心死了。韓先生已經通過飛鴿傳書,讓整個徐州的情報系統全部動起來,務必要找到你的下落。我一想,你最有可能來這裡,就從下邳連夜趕過來了。」
孟良扶起他,說道:「文台,你辛苦了,起來說話吧。公至先生現在在哪?」
「公至先生現在還在風翔城,丹陽軍打下風翔城之後,需要大量的武器,依舊任命韓先生為鐵官,讓他主持鳳翔城的工場。風翔城雖然在丹陽軍手裡,倒沒怎麼禍害。」
「風翔城到底怎麼會被打下的?」這是孟良最關心的問題,他急需要知道內奸是誰。
「韓先生說了,是陳文帶人叫開城門的。他說奉主公之命帶一個百人隊回來駐防,城樓的士兵認識他,就信以為真。他打開城門之後,便指揮丹陽兵接防了關隘,後來丹陽軍便大舉進城了。公至先生還說,他用同樣的辦法騙取了武原的城防。」
陳文,怎麼會是他?這兄弟倆原本是貨賣的奴隸,我親手給他們除的奴籍啊?
調兵制度,調兵制度。孟良心裡默默念叨著,沒有建立調兵制度,相互接防沒有憑據,任何人都可以偽造軍令。這是個多大的漏洞啊。
「前天,陳文的哥哥陳郁在留縣宣佈效忠陶謙,他將何夔何元龍也拘禁起來了。」孟良苦笑道,陶謙也許很早就在做他兄弟倆的工作了。這下好了,最後一塊根據地也喪失了。
「還有其他人的消息嗎?」
「主公的妻子糜家小姐沒什麼事,只不過,丹陽兵把她軟禁了,不許她自由出門。」田舉吞吞吐吐的說:「還有個不好的消息。」
孟良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坦然的看著田舉:「說吧,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趙二春校尉戰死,整個人被丹陽兵剁成了肉醬。他死的很英勇,先是用箭,箭用完了又用槊,槊斷了就用槊桿,直到戰死,始終沒讓丹陽兵越過防線。他手下的三百兄弟都是好漢,沒有一個投降求饒的,全部戰死了。」
嘩啦,孟良手裡的茶盅碎了,他站起來,淚流滿面,舉起右手,誓言道:「二春兄弟,孟良永遠會記得你是為我而死的。你英靈不遠,孟良今天對天發誓,我一定取下曹豹、趙欒的狗頭祭奠你的英靈。若違此誓,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其他人呢?」孟良的心在顫抖,深怕會聽到更多的噩耗。
「呂方呂掌櫃,趕到將軍府報訊,被射死在將軍府的大門前,他被射中以後還在地上爬了十幾米遠,留下了十幾米長的血跡,最後手離大門只有半米左右,他是血流乾了死的。史渙身負重傷,下落不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閻忠、闞澤被關押起來了。」
呂方呂大爺,這個一直視他為子侄的人,數日前還同他談過,讓他做事三思而行。孟良心痛不已,這是呂大爺用鮮血來警示他啊。
「孔明、石廣元、孟公威、魏延、糜威、萬全等人在城破之後皆無蹤跡,正在設法打聽他們的下落。另外,還有件事,徐庶前些日被陶謙聘為治中從事,現在下邳。甘寧被任命為琅琊太守,和臧霸主持剿滅泰山群寇的事。那狗賊陳文也被提升到都尉,在曹豹手下任職。」
孟良心裡頹然,這徐庶、甘寧到底還是離我而去,以後兩軍對壘,看他們有何面目見我。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對田舉說:「文台,傳話給兄弟們,孟良現在身無長物了,連塊立錐之地也沒有。願意繼續跟著我幹的,孟良記住這份情誼,不願意幹的,可以自由離去,孟良不會怪責大家,但有一點,務必讓大家知道,誰要出賣兄弟,即使是逃到天涯海角,孟良終其一生,也要追殺不止。」
田舉拱手遵命,說道:「主公,這話我一定要傳給每個人聽。但,我田舉也相信,風雲雷電霜五門中不會有一個是孬種。誰敢背叛,我田舉第一個不饒他。」
「文台,你在弟子中物色一個可靠的人,專門去培訓死士,以後像陳文這樣的叛徒,務必要盡快格殺,讓他這樣的人活著,我們就無法對死去的人交代。」
田舉點頭,「主公,我早有此意。我這些年收留了一些孤兒,一直養著,我沒時間教授他們,一直在尋找一個武藝高強的師傅。陳文的事我們已經開始布線了,只要掌握了他的行蹤,他跑不出我們的手心。」
孟良點頭,說道:「這事我記在心上,以後有條件了,找個專門的地方來培養他們。」
田舉又問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沒有辦法。就一個字,等。等待時機。這裡人來人往不太方便,幫我在留縣附近找個地方,我先住下來。你們繼續打聽孔明、史渙一干人的下落。一有消息,趕緊通知我。」
「好的,主公。離這裡不遠有個塢堡,是電字門一個陳姓兄弟的產業,他加入我們之後就把它捐出來了,我們有時在那培訓人員,不如就去那兒吧。」
這個塢堡說起來實際上就是個寨子,在半山腰開出一塊平地,然後用大石塊在山腳下一層層的壘砌,只有一條僅可以並排通過兩人的路通往寨子裡面。寨子門是用粗木搭建的,門上面修有敵樓。這種寨子防範一般的土匪綽綽有餘,等你好不容易打開了寨子門,裡面的人早就跑光了。何況,上面居高臨下,小股土匪根本不敢靠近。
這個陳家塢堡住著百十戶人家,都是陳家的佃農,以租種陳家的土地為生。這人把這塢堡和附近的土地捐出來以後,田舉特意安排了一戶熊姓人家住在裡面,負責收租,平時接待一下來培訓的人員。
孟良和黃月英來了以後,田舉特意打了招呼,這熊老漢把一層木樓都騰了出來讓他們兩人居住。
孟良每天早上又恢復了晨練的習慣,從寨子往上爬到山頂,來回正好一個時辰,早飯後,便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二樓的一個平台上,靜靜的眺望遠方,總結風翔城在人才使用,軍隊建設,政權建設、經濟建設一系列的經驗教訓,特別是今後的出路問題。
有時,想到些什麼,便拿起筆順手在紙上記錄著。
這筆原本是他用鵝毛管做的,後來被黃月英發現,全部給扔了。黃月英告訴他,這個時代,你縱使寫不出一筆好書法,但是你也得用毛筆寫的工工整整,不然的話,以後讓你題幾個字怎麼辦?用鵝毛筆還不得把人牙笑掉。這樣吧,我每天給你寫一篇字,你對照著臨摹就可以了。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書法是真正的黃月英從四歲開始就訓練出來的。只不過到後來多了一些內容,比如燒菜,比如織布機,比如知物之理。
孟良猛一抬頭:「果然你是學物理的?你的資料上不是公司職員嗎?」
「錯,你老姐我不是學物理的,而是教物理的。」
孟良嬉笑:「若我為刺史,當使君為勸學從事,在這時代開設一門物理課,豈不妙哉?」
那黃月英就手用毛筆敲著他的腦袋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若君為王者,老姐願為良相,你我姐弟聯手,當天下無敵也。」
「你還真敢想啊,就差沒垂簾聽政了。」
「嗯?這個建議哀家可以考慮,得,咱們分個工吧,更直接點,你打天下老姐來坐,你看如何?」
「要不要再發你幾個男寵啊?」
「不用,到時候哀家就把你收入宮中,三千寵愛在你一身。」
「那行,咱們先演習一下,今晚給老姐你侍寢。」
「哎,孟良啊,告訴你一件事,這幾天,我給那連弩裝了個聯動裝置,以後你進我房門可得小心啊,一定要敲門敲門再敲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