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榕提出的第一個要求是正式結婚前見上孟良一面,如不能滿意,這婚事要取消。
糜竺差點喊小姑奶奶了。這事鬧了一年多,路人皆知,現在又正式請了沙進和陳珪為媒,孟良也做好了迎娶的準備,正在佈置新房,安排聘禮。但他看到糜榕的認真的表情,知道她已鐵了心,把勸導的話都吞進肚裡。
第二個要求更是讓他哭笑不得。糜榕要求孟良在進洞房前需過三關:算數關,武藝關,文學關。
對第一個要求,糜竺對孟良還是有信心的,孟良在他眼裡確實是人中龍鳳,他堅信他看中的糜榕沒理由看不中。
至於第二個要求,算數和武藝他也有信心,但是,文學關他斷定孟良過不了,他壓根沒聽說過孟良會什麼詩詞歌賦。
更重要的是,孟良對這小妹沒什麼感覺,為這樁婚事差點和眾人鬧翻。他願意娶小妹完全是為了維繫和糜家的生意往來。孟良關鍵時候又倔,萬一他惱羞成怒,一走了之,這糜家的臉面也丟不起啊。
糜竺正色對糜榕說:「小妹,你實在是太胡鬧了。孟良是誰?他雖然年輕,但是鳳翔城幾萬人喊他主公,這城外2000多人的統帥,10幾歲就上千萬的資產。他怎麼也不能容忍你這麼胡鬧啊。」
糜榕淚水漣漣:「大哥,父親死得早,家裡一直是長兄如父,承大哥厚愛找了個這麼英雄的人物。可大哥你沒想到啊,我這裡沒什麼拿的出手的,他那裡還有個可為她拋棄一切的三兒。要想婚後在他那裡有點地位,決不能讓他輕視於我,所以才出此下策。不過,大哥也絕對放心,榕兒絕非不明事理,自然會讓他體面下台。」
糜竺對天長歎一聲,掉頭去找孔明商量去了。他知道孔明睿智且與孟良交情深厚,只得讓他出出主意了。
孔明聽說了來龍去脈,哈哈一笑說:「糜先生,你可真替古人擔憂了。只需如此這般這般,孔明擔保十關都沒問題。」
糜竺一聽,點點頭,說也只好如此了。
孔明跟孟良一說,出乎意外的,孟良反應很正常,說道:「諸葛兄不用擔心,糜家小妹如果看不上孟良,那是孟良福薄,豈可強人所難,耽誤小妹一生的幸福。這事絕不會影響兩家關係,讓糜先生放心。」
這類事情,孟良在電影、小說中見過多了,毫不為奇。
初次見面,安排在糜家後花園,兩人裝著偶遇。
孟良在涼亭邊觀看著游魚,心裡卻直打鼓,萬一糜小妹真的看不中自己,那也確實夠丟臉的,千萬千萬,這糜小妹不是那種古怪刁鑽的富家小姐。
一陣玉珮叮噹聲傳入耳膜,糜榕穿著一身翠綠的衣服從曲橋上緩緩走來,走到跟前,大大方方的行了個禮:「有勞孟先生等候了。小女子這廂有禮。」
孟良忙回一禮,見這糜榕雖然故作大方,卻緊張的鼻尖沁出了汗珠。發現糜榕比自己更緊張,孟良心中暗笑,心裡平靜了下來許多。
孟良一輕鬆,便主動找話說:「聽說小姐精通算數,孟良於此也有些心得,希望有機會跟小姐請教。」
這糜榕沒想到他反客為主,心裡一陣慌亂,事先想好的話題卻一時忘記了,隨嘴應道:「孟先生精通算數,那是四方聞名,還發明了算盤,記賬數字,小女子仰慕萬分,一直想親自聆聽教誨。」糜榕太過緊張,一不留神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待反應過來,臉紅的象喝了酒。
孟良裝著沒聽懂,隨意地說:「那只是彫蟲小技,小姐如此年齡便管理起糜家偌大的產業,這個倒是令孟良欽佩萬分。」
「哪裡哪裡。」糜榕想再隨著他話題走,自己可就出洋相了,忙正色道:「小女子有一事不解,可否請先生賜教?」當下也不徵得同意只管只顧的說:「孟先生製器之術冠絕海內,商才也屢得大哥誇獎,為何不製器、經商並舉,而將商路全放在糜家身上?莫非孟先生心裡看不起經商一道?」
這問題花費了糜榕的心事。一方面她知道孟良將商路放在糜家不會僅僅是糜家銷售網點的緣故,這問題本身就顯示自己不是個繡花枕頭,能通過表象想到深層次的東西,其二,她也想知道孟良對糜家真實的態度。
孟良毫不打頓的回答:「開始籌建工場,非常耗費精力,如果再在經商上投入,那麼,兩件事有可能都辦不好。其實,人與人之間需要合作,有人種田產出糧食,有人做工製造工具,有人經商互通有無,有人當官管理秩序,大家分工不同,每一環節都不可缺。以後分工越來越細,更加需要合作了,沒有人是萬能的。還有個原因,你大哥是個忠厚長者,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糜榕對此答案非常滿意,他知道孟良是很認真對待她的,對待經商根本沒有這社會流行的等級觀念,而且人不張狂。
「哦,我想起來了,你會相面,你看看我這人怎麼樣?」
這是個飽餐秀色的機會,孟良盯著她看,腦子裡卻想,三國史料中除了他成為劉備夫人外沒任何資料,只得故作沉思說:「秀外慧中,賢良淑德,未來更是大富大貴,前程錦繡。」
這孟德知道,再聰明的女人,一旦碰到自身問題,肯定會犯糊塗。
果然,這糜榕羞紅了臉,滿心歡喜的說:「謝先生美言。」
遲疑了會,咬著碎牙艱難的說:「聽說先生有一紅顏知己相伴,為何還要再娶他人?」
這問題幾乎把他們兩個都逼上了絕路。
這個社會,有錢有地位的娶幾房夫人是個常態,這點糜榕很清楚。她本意不是指責他,而是擔心嫁過去以後難以在孟良心中立足,分不到感情的一杯羹。這也是和孟良有了親近感以後脫口而出的問題。
而對孟良來說,男人嘛,自然女人越多越好,這是所有男人的心態。可是,這話說不出口,一急之下,便冒出了:「糜小姐,你平時最喜歡吃什麼?」
糜榕很好奇,遲疑著說:「喜歡吃魚」
「喜歡怎樣燒的魚」
「用姜絲清蒸出來的魚。」
「如果,每天都讓你吃姜絲魚,一天兩頓,長年累月的吃,你還會喜歡嗎?」
「哎呀,孟先生,你好壞啊。別忘了,還有三關等著你。」糜榕明白了他將來對待三兒和自己的態度,徹底的放下了心,恢復了小女兒的心態,低聲格格笑著離去了。
孟良擦了把冷汗,幸虧這時代女人地位低,沒有丈夫也是家庭財產的一部分,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觀念,要在我們那個時代,這樣跟老婆說話,肯定會發生家庭暴力事件。
這樣的譬如,只能讓糜榕感到幽默和機智。
最後她說的「還有三關等著你」實際上是許婚了。孟良玩心突起,忙叫道:「等等,糜小姐,能不能商量個事?」
糜榕一愣,停下腳步,不解的望著他。
「能不能取消那三關?」孟良腆著臉說。
糜榕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道:「我話已出口,怎好收回?前段時間為婚約鬧得沸沸揚揚,人家已經很沒臉面了。要怕,你就跑啊。」
一霎拉間的風情萬種竟讓孟良看癡了——
這章字數比較短,今天更兩章,晚上七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