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靜止的坐在那裡,表情不一,本應溫暖的房間此刻卻讓人感覺是那麼的寒冷,就好像沒保護的曝露在那寒冷的室外。
「樂……一一,這次我們來是想得你的原諒,能給個機會給我們嗎?」林文軒揪雜著痛苦的神情,無力的吐出這名話,前面那個事業有為的成功男人形象剎時一蹶不振,頹唐的和程晨兩人互相依靠支撐,一下子就像時間在懲罰著他們,讓人感覺他們已老好幾歲。
程晨依靠在林文軒懷裡埋首哭泣著,精神極度崩潰的自已真的覺得好累,但內心的結揪的自已好痛好痛,但自已始終相信著血濃與水這句真理。
「冷了。」我端起茶几上已經冷卻的茶杯輕輕的說道。
大家又都詫異的看著一一,不知她是何意。
「外婆,冷了的茶就該及時的倒掉,就算再次去燒開它,也只是廢水,再也恢復不了它原來的本樣,本質已經變了,就再也改變不了。」我看著眼前的茶杯不緊不慢的說完。
我淡然一笑,此刻自已心中的傷痕又被再一次的剝落在淌著血。
已經習慣了,十年前的自已就已經習慣了。
歐陽風在另一邊心疼的看著笑的如此悲傷,如此慘痛的一一,他的心也好像被刀刺到一樣,他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發洩著什麼也不能為她做的情緒。
程晨慢慢的抬頭看著一一,她真的不會原諒他們了嗎?「一一,就不能給個機會讓我們來彌補你嗎?」
彌補?這詞聽在耳裡是多麼的諷刺啊!「彌補,是你們在尋求釋放自已心靈的方式?想以此來解脫內心的不安,讓你們的良心來得安寧。好了,不需要,現在我夜一好比這杯已冷卻的茶,它已經冷了,早已經冷了。」
「一一。」
「師父。」
大家都輕輕的呼喚著她的稱呼,眼中全是心疼愛憐的神情,冷漠的她現在看起來是那麼的需要溫暖。
我知道自已又在自已的心上狠狠的劃了一刀,我站起,慢慢的往樓梯走去,現在的自已已經過度的堅強。
很累,很累。
是的,只要輕輕的一碰就會倒。
往往過度的堅硬比柔軟破裂的更快。
「彭彭彭。」心在激烈緊張的跳動著,只有自已知道,全身的肢體在衣服的掩蔽下顫抖著,急促的呼吸讓自已控制不了,堅持住,此時腦海中只有這句話,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一步一步移動著腳步,挺直的後背正常的讓人看不出一點端倪。
這些只有自已知道。
大家都悲哀默默的看著這個挺直的背,揪結的想著她內心的痛苦。
往往事情的對錯不是一開始就決定的。
有的事,它錯了就是錯了,再怎麼挽回也挽回不了。
人的感情說脆弱它卻又是那麼堅不可破,說它堅固卻又是那麼脆弱。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說不清,道不明。
停下艱難的腳步,又是那冷漠的神情,「還有,我今生唯一的媽媽,她的名字叫做田欣葶。」
有的只是這麼一個挺直的背,輕微的聲音傳過來,卻重重的震盪著每個人的心,在不停的迴盪著,沒有溫度的聲音讓人徹底的冷到骨子裡去,寒顫不起來,因為周圍的一切早已隨這寒酷的氣氛凍結了,早已沒有溫度讓他們寒顫。
程晨滿腹欣喜的聽到媽媽這個詞,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沒想到後面隨之而來的一句,徹底的把自已打入萬丈深淵,再也爬不起來,情緒起伏巨大的她又一次的受不了暈厥過去。
拖拽著這副沒有靈魂的軀殼躺在床上,眼淚在毫無聲息的流著,不知不覺的流著。
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沒有一切的感覺。
它就這麼自在的流著,就像水龍頭一樣沒有靈魂的流著。
或許是痛到極限了就不會感覺到痛了。
眼淚流到一定盡頭它也就不會再流。
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看著白蒼蒼的天花板,沒有一切混亂的情緒,剖碎的心亦如這白蒼蒼的天花板,什麼也沒有。
空蕩蕩的,以至於能聽到它的回聲,沒有感覺,眼中的一切都是虛無的,萬物之下只剩下這副軀殼。
一切就這樣,大家各自抱著自已的感覺散去,許多事情就是這樣,總是在經歷之後才能懂得,錯過了,遺憾了,才知道其實生活並不需要這麼多無謂的執著。
天黑了,夜深了,萬物就這樣沉澱到黑暗的國度。
「查清了嗎?」一句同樣冰冷卻攜帶著萬分仇恨的聲音劃破了這一絲的寧靜。
「是的,現在他和他老婆還有他們的小女兒生活在一起,他們的兒子早在初中時不知是什麼原因一個人單獨住在外面。」另一個聲音隨之而來。
「那他們的大女兒呢?」黑暗中雖然看不到那人的面孔,但卻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的氣憤,音貝也因氣憤而不由的提高。
「聽說大女兒早在十年前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就跟外公外婆出國,現在行蹤不知在那裡,消失了。」
黑暗中的人緊緊的握緊拳頭,林文軒,沒想到你這麼的狠啊!「哈哈哈。」一陣恐怖的笑聲聽了讓人發顫,好像地獄裡的鬼怨在泣笑一樣,不由的毛骨悚然,一剎那間男人這恐怖的笑聲消失,此時臉上佈滿的是同樣恐怖的凶殘與惡狠,「林文軒,你搶走我的一切,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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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們都想繼續躲避在這黑暗的世界中時,時間永遠不會為誰而停留它的步伐,黎明照樣到來,曝露一切想逃避的事物,從而這世上也就有了面具。
在天空有一絲濛濛光時,我就從床上起來,走到浴室用冰冷的水洗刷去昨天的塵垢,苦澀疼痛的眼睛經過冷水的洗禮終於好過多了,看著鏡子裡的自已,今天又就是美好的一天。
一切又回歸到空蕩蒼白的內心。
一晚沒閉眼,思緒卻格外的清醒,除了有點隱隱疼痛的眼睛,一切都是那麼正常。
「一一。」夜之語驚訝的看著此時出現在廚房的一一,帶著心疼摻雜著少許責備的眼神看著她,那沒有以往神彩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一晚沒有睡過,又傻孩子總這樣傷害自已。
「外婆,我餓了。」我把頭扯到外婆身邊,看她正在做什麼早餐。
「就好了啊!」看著一一這樣心真的很痛,但現在對一一來說來尋問關心反而是種傷害。
回到客廳,很意外的看到歐陽風已坐在餐桌上,看他的模樣好像也有一絲疲倦,突然從心裡冒出一種想關心他的想法,喜歡上一個人大概都這樣吧!會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細微的一小地方都不會放棄。
歐陽風心疼的看著一一,昨晚的自已因為她而徹夜未眠,自已知道她心中的痛,瞭解這張面具下是怎樣一張哭泣的面孔。
歐陽風和夜一都默默的沒有說話,互相的注視著,此時的他們心靈在交匯,即無招勝有招,無聲勝有聲。
一切又回到正常,大家還是那樣照樣的吃早餐,花草也嘰嘰喳喳的纏著一一,只是絕口不提昨晚的事。
坐在車上,一路上我沒有說話,花草和絕努力的說著笑話,我很明白大家的用心,心裡也很感激,他們都希望我能過得開心,只是有些東西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不提也並不代表事物就會煙消雲散,在哪它還是在哪,有的事埋藏在心裡一輩子也許也不會就此腐爛,因為它已經扎根了,深深的扎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