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紅樓之我是林黛玉我怕誰 第3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弘厲牢中治惡人  一場孽緣隨風去
    可打點的再好,終還是牢獄裡面,薛寶釵看了周圍幾個破瓷瓦罐,想到昔日亭台樓閣的日子,心裡面生起不甘。若不是林黛玉那個狐媚子,她早該選秀成了宮中的貴人,如今又何須看了別人的顏面生存。

    薛寶釵想著前日裡迎春來探視時,嬤嬤丫鬟們拱手圍著的模樣,竟是比著當初金貴的不少。聽說履郡王最是疼愛福晉,好吃的好玩的盡往府裡搬去,宮中又有御妃娘娘撐腰,羨慕的人不知多少。

    都是一個家門子裡面出來的,迎春昔日還要看了她的臉色說話呢,為何今日卻是這般不公。薛寶釵撫著諾大的肚子,想想現下裡便是安胎也沒有個丫鬟婆子使喚,就一陣陣的煩躁。正想著叫了人去報信,要吃點好的東西。牢獄裡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的聲響。

    薛寶釵忙打直了身子去看,卻聽得外面一個脆生生的女娃調子。

    「哥哥,哥哥,咱們先去看看那個欺負娘的壞東西好不好?」

    「待會兒你只看就是,可不許搗蛋的。」

    依舊是稚氣的聲音,卻是添了許多的沉穩。不免叫人更是疑惑。

    弘厲看了扁嘴的蓮心腳底下踩了太監們先張羅好的好毯子,烏黑的眼珠子好奇的向四面張望,出口便是囑咐。

    柳翻雲隨在兩個小主子身後,自覺地有些擔憂。本還在處理一些政事的。哪知道前頭忽然來了消息,說是寶親王和九公主想要來天牢裡面看看,柳翻雲就覺得意外。若是九公主一個人,斷然是要去回稟了皇上,可是寶親王一道來了,便是不能。

    柳翻雲是知道胤禛素來的作為。女兒一徑寵了便是,兒子卻是嚴加管教,更是從小就教導著有了帝王的風範。是以這個寶親王行事作為素來極為的有分寸,做什麼事情,也是決斷乾脆的很。從來不允許有人反駁不遵從。既是胤禛,也是從不管束弘厲做了決斷的事情。

    因此,柳翻雲知道既然寶親王領了妹妹親來,就必定有些緣由。也不敢反駁,交待了手下的人好好打理。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帶了弘厲和蓮心過來。

    弘厲掃了一眼牢中髒亂的景象,又看了兩邊牢房裡頭皆是一片空蕩,因問道:「柳大人,這牢裡面,怎會沒有人的。」

    柳翻雲不敢怠慢,忙道:「因著王爺和公主過來,微臣已叫人移走了那些犯人,怕驚擾到了王爺和公主。」

    弘厲聞言,沉下臉道:「你當爺是什麼,皇阿瑪說了,滿人的江山是在馬背上打下來的,滿家的後代,豈會這般沒有膽識,怕了幾個囚犯!」

    弘厲年紀雖小,教訓起人來卻很是厲害。柳翻雲心中一驚,忙道:「王爺息怒,微臣並沒有移走所有的囚犯,只是那些面目粗鄙的,卻是實在不宜讓公主瞧見了。」

    弘厲冷冷的哼了一聲,看看身邊一臉天真無暇的蓮心,不再說話。邁著步子往前面走去。

    柳翻雲見的弘厲不再追究,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這個小主子,可真真不是簡單的人物。怪得出生的時候,便天有異象。想來,將來可是比皇上更厲害的呢。

    蓮心可不管哥哥和別人說些什麼馬背,她只想早早的找到了欺負黛玉的人,給她出一口惡氣。因而拉了柳翻雲的袍角,道:「柳叔叔,那個惡婆娘呢?」

    柳翻雲一驚,因著也是常常帶了蓮心玩耍,加之蓮心比著弘厲嬌俏可愛的緊,因此抱著蓮心道:「公主,你這惡婆娘可是從誰那裡學來的?」

    正好弘厲也想著問問是誰教了妹妹這麼一個詞,只看了蓮心沒有說話。

    蓮心甜甜一笑,指著身後的教養嬤嬤道:「蘇嬤嬤說的,壽康宮陳太妃身邊的張嬤嬤最是喜欺負別人,就是個十足的惡婆娘。有人欺負我皇額娘,她也是惡婆娘。」

    那蘇嬤嬤聽的這話,再看了弘厲的神情,登時跪倒在地上,道:「王爺饒命,奴婢不知道公主竟會聽到了這話。」

    弘厲攏了攏眉,再看著蓮心一派天真的份上,道:「這次就饒了你,再有下次,你就到廷杖司領罪去。」

    蘇嬤嬤逃過大難,方才感恩戴德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在牢裡面走了許久,漸漸到了裡頭一些。周圍明顯的就是要清爽了許多。牢房也是寬敞了不少,只一個婦人坐在牢裡面,看著柳翻雲過來,卻是撲了上去,嘶喊道:「柳翻雲,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蓮心原本伸著腦袋再看,被這麼一嚇,縮回了柳翻雲懷中。手捂著眼睛,卻是又露出了兩個小縫。見得那婦人形容枯槁,衣衫破爛,隱隱還散發出一股惡臭來。

    週遭的侍衛太監連忙簇擁在弘厲和蓮心的身前,呵斥道:「大膽,竟敢冒犯寶親王和九公主。」

    那婦人微微一愣,卻是伸長了手,久未修剪的指甲上蒙了一層厚厚的污垢。嘶啞道:「寶親王,九公主,你們是那個賤人的兒女,你們也是要了我兒性命的人,還我蟠兒的命來。」

    那婦人口口聲聲喊著蟠兒,卻原來正是昔日薛家的主母,賈家寶二爺的岳母,薛姨娘是也。

    那薛姨娘自打進了牢獄中後,便千方百計的求了人和薛蟠關在一處,也是一份慈母之心。薛蟠早已是廢人一個,躺在牢獄裡面,不能行動。牢獄之中關著的那些妻妾,半個也不肯留了下來陪著薛蟠,照顧他起居。寧可去了青樓裡面做官妓。

    薛姨娘無法,只好拖著疲憊的身子照顧薛蟠,薛蟠在家裡面好吃好喝的久了,哪裡受的過這個日子。沒有幾日,就罹患了重症,薛姨娘著急上火的要叫人請御醫來看,下面將這個話轉到了主管牢獄的柳翻雲那裡。

    柳翻雲聽的區區一個賤民竟敢開口要見御醫,不禁失笑,也未曾理會。這麼過去了三日,薛蟠便是一命嗚呼。還是探春念著親戚情分,求了巴特,給了一口棺材,葬在了薛家的墳地裡。自此之後,薛姨娘便是瘋瘋癲癲的樣子,整日家裡大吼大叫,因為沒有處決的旨意,又怕騷擾了那些貴人,牢裡面也不敢再讓薛姨娘這樣子出去做活,竟是成了牢中吃白飯的人。

    其實,薛姨娘晚年喪子,家破人亡,雖都是罪有應得,可是一番想念兒子的心情原也可以體諒。只是最不該辱罵到了黛玉的上面,賈家,薛家,四大家族之所以淪落到此,不過是因為後世裡面都是些齷齪的子孫,於黛玉,又有什麼干係。

    蓮心不知道薛姨娘在罵些個什麼,弘厲卻是一直有胤禛講述了四家和黛玉當年的事情,因此明白的很。

    如今到了牢裡,見得薛姨娘還在辱罵黛玉,弘厲心頭,如何能忍得下那個口氣去。

    弘厲沉著臉對柳翻雲道:「將她拖出來,杖責。」

    柳翻雲應命叫人將薛姨娘從牢房裡面拽了出來,薛姨娘卻是披頭散髮就要往弘厲還蓮心衝過去。蓮心只睜圓了眼睛,罵道:「你這個壞婆娘,回頭叫皇阿瑪收拾你。」

    薛姨娘大罵道:「你個狐媚子,狐媚子,勾引皇上,禍害家裡,你的兒女,一個個也是妖孽。」

    蓮心這下子可是明白了薛姨娘在罵誰的,伸出了小指頭,指著薛姨娘道:「壞婆娘,壞婆娘,你敢罵我皇額娘,叫皇阿瑪炒了你的家。」

    薛姨娘大笑道:「我的家早就被你娘那個狐媚子毀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長大了定是一個大大的禍害。」

    「放肆!」

    柳翻雲大驚,忙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摀住這奴才的嘴。」

    兩個侍衛忙隨手從地上拿了一塊黑漆漆的帕子,堵住了薛姨娘的嘴。薛姨娘猶自掙扎,弘厲瞧了冷冷的不發一言,負手帶著滑到地上來的蓮心從薛姨娘身邊走過去。

    許久之後,方聽得弘厲的話音傳了出來。

    「將她拖下去,打死作數,爺進去看看她的女兒。」

    薛姨娘一怔,不再掙扎,卻是跪在地上,嗚嗚叫著磕頭,然而,哪裡還有弘厲的影子。唯獨柳翻雲歎口氣,叫人拉了薛姨娘出去杖刑,道:「你家裡犯了那樣的罪行,若不是御妃娘娘,哪裡還能有了上上下下的性命。你偏生還是不知道好歹,在寶親王面前辱罵娘娘,如今,縱使你不怕死的,你那女兒,可是要吃許多的苦頭了。」

    柳翻雲也是今日見了弘厲的行事作為,方有這許多的感慨。當初龍鳳胎降世,多少人看著兄妹一動一靜的模樣,皆以為蓮心才是最調皮不過的孩子,如今看來,卻是那弘厲,深不可測,自小就這般殺伐決斷,毫不手軟,將來,何人能是他的對手。只這大清天下,卻是無憂了。

    薛寶釵挺個肚子,兩手攥緊了牢房的木柵,臉上滿是驚慌的神情。自打薛蟠死後,她已是麻木了薛姨娘的哭喊之聲,只是想今日這般的癲狂,卻是不曾見過。聽了那話裡面,卻是牢中來了什麼人的。因此薛寶釵趴在牢門面前許久,聽著腳步聲時快時慢,還有孩子的聲音不斷傳來,心中打鼓一般倉皇。

    過了片刻,就見兩個貴氣逼人的孩子站在了面前幾步開外,一個女娃,臉上滿是笑意,似乎便是極為喜歡開懷的。身邊站著一個略高的男孩,頭上的寶石頂戴昭示了皇家身份,和小女娃臉上的和悅不同,竟是一股清冷的氣息。

    薛寶釵心頭一顫,這兩個孩子,給她的感覺竟像是昔日見著那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模樣。薛寶釵駭然的看著弘厲和蓮心,抖著嗓子道:「你們,你們是誰的?」

    弘厲身後的小太監,大喊道:「放肆,見到了寶親王和九公主還不快行禮問安的。」

    薛寶釵身子一震,還沒等到她說話,挨著的牢房裡面早已爬出了幾個人來。卻不是賈赦邢夫人幾個還是誰。

    今日乃是康熙的生辰忌,因而胤禛下了旨意,牢獄之中的奴才都是不用出去做活。賈赦本就是躺在那裡挺屍,聽見弘厲和蓮心過來了,忙上來巴著道:「好孩子,我是你們的舅公,你快是把我接出去吧。」

    蓮心摸了摸腦門子,看著賈赦粗鄙的樣子,問弘厲道:「哥哥,我們怎麼會還有舅公呢,舅公怎麼會在牢裡面,不是該在環舅舅家裡看書的麼?」

    蓮心說的,卻是賈政,賈政這兩年來因為風寒驟起,賈環看著趙姨娘日日以淚洗面的模樣。再者雖說賈政少有照顧他,卻也是親父子一場,因此求了胤禛開了恩典,接了賈政回家住著。

    蓮心是常常在賈環和賈珍以及胤祿等人的府上亂竄的,黛玉也不管她和弘厲,私心裡希望孩子還是多一些親情人倫才好。所以蓮心對於賈政極為熟悉,只不過賈政顧忌蓮心的身份,每每守著君臣的規矩,反叫蓮心好生沒趣,現下裡去了也只找著賈環和養在賈環府裡的賈蘭玩耍。

    弘厲摸了摸蓮心的腦袋,道:「你不要聽這些人混說的,你是金枝玉葉,哪能隨隨便便的就多了一個舅公出來。」

    說著,弘厲凌厲的看了賈赦,緩緩的道:「爺素日裡住在宮中,卻不知道誰還能當了我和蓮心的舅公。」

    賈赦自以為弘厲和蓮心不過就是個小孩子,極好糊弄的。忙道:「我是你們皇額娘的大舅舅,可不就是你們貨真價實的舅公,好孩子,快些叫人把我放出去吧。」

    蓮心拿著手指刮了刮臉,罵道:「你騙人的,哥哥都說了你不是舅公呢,舅公好生生的在環舅舅家裡住著,才不是你這個臭烘烘的老頭子。」

    弘厲今日答應了蓮心到這牢房裡面,可不是為了賈家和薛姨娘這個瘋婦來的。實在是聽了胤禛昔日的講述,對於王夫人幾個算計黛玉的事情計較上了心頭。

    弘厲和胤禛一般,從來就是睚眥必報的主,既然當初有人屢屢算計了他最愛的皇額娘,那麼昔日是由著胤禛做主報了仇,如今他這個兒子又怎能不為黛玉出一口惡氣。是以,弘厲心中早有計較,正好今日蓮心吵著要過來,弘厲也便順水推舟的答應了。只是走了一路,卻是沒有見到傳言身懷有孕的薛寶釵和王夫人。

    因此,弘厲也不管蓮心和賈赦再說些什麼,問道:「賈王氏和賈薛氏呢?」

    柳翻雲見弘厲一路行來,似是早已是有了決斷,心中已然明白。左右看了看牢裡,指著薛寶釵對面一個牢房的角落道:「回王爺的話,那便是賈王氏,對面的,卻是賈薛氏了。」

    弘厲緊走了幾步,先是看了看牢中的佈置。再看著薛寶釵的牢中還是有一張軟和的大床,更有幾個木櫃陶罐,全然不似一般的破爛。因而冷笑道:「你們倒是把她們伺候的極好。」

    柳翻雲面上一紅,道:「回王爺的話,賈薛氏因為有了身孕,又是和賈寶玉一道住的,所以十二福晉十七福晉和科爾沁世子福晉幾個讓臣好生照顧一些。」

    弘厲又是一笑,道:「你照顧的卻是不錯,這賈家的孩子,到了如今,竟是還金貴的很。」

    柳翻雲自覺地為難。三春幾個這些事情,固然都是念著血脈親情交代下來,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於法理上,卻是不和,再者也沒有上稟了胤禛。柳翻雲拿不準弘厲到底是些什麼意思,因此也只好不再說話。橫豎,弘厲當不會真的去問了三春幾個的罪過。三春等人和胤綯幾個,弘厲還是很敬重親暱的。

    弘厲也不再說話,步子極輕的走到薛寶釵面前,冷冷的道:「你知道爺是誰了?」

    薛寶釵早已從初初的震驚中緩過來了,因而略彎了彎身子,便是有些不著力的道:「王爺恕罪,奴婢身懷有孕,不能給爺下跪請安。」

    弘厲還未說話,蓮心蹦了過來,問道:「你就是那個欺負我皇額娘的惡婆娘。」

    薛寶釵聽的這幾個字,臉上變了變,微微笑道:「回公主的話,昔日裡我和御妃娘娘住在一處,原是極好的姐妹,斷斷沒有欺負的說法。」

    蓮心有些糊塗,道:「你說你和我皇額娘是姐妹,為何旁人都是說你欺負我皇額娘的?」

    薛寶釵又是一笑,卻是有些傷感的樣子道:「公主可不要聽人胡說的,我和御妃娘娘當初極好的呢,只是如今……」

    薛寶釵惆悵的撫著自己的肚子,歎息道:「卻是配不上娘娘了。」

    弘厲見了薛寶釵這幅感傷的臉龐,冷笑道:「你果真和我娘是好姐妹麼?」

    薛寶釵萬沒想到一個孩子竟會有這般沉穩的氣勢,登時一愣,繼而勉強道:「回王爺的話,自然是的。」

    弘厲卻是沉聲道:「你是什麼罪名被關進來的?」

    薛寶釵面上一白,卻是不曾回話。只聽得弘厲道:「爺今日且不說其它,只一條,床害後宮,便是指的你們設計害我皇額娘,你還敢說和我皇額娘是好姐妹!真當爺年紀小,就可以隨意糊弄!」

    薛寶釵腿腳一軟,汗如雨下的辯解道:「王爺恕罪,這些個罪名,卻是冤枉啊。」

    弘厲怒道:「冤枉,這些事情,都是皇阿瑪一件件說給了爺聽的,當初查處事情的時候,也是有十三叔他們幾個在,你說冤枉,是皇阿瑪冤枉了你,還是十三叔他們!」

    薛寶釵登時不敢再說話,只哭道:「王爺,當初的事情,奴婢實在是不知情的,還請您明辨,我和御妃娘娘一道長大,姐妹情深,如何能下手害她,實在是天地可鑒。」

    見得薛寶釵還在哭喊做戲,弘厲卻是懶得再去理會。唯獨蓮心大喊大叫道:「你這個壞婆娘,原來是騙人的,壞婆娘,回頭叫皇阿瑪將你送到午門斬首去。」

    薛寶釵臉色一白,嚇得瑟縮不止。原本縮在角落裡面不說話的王夫人卻是打了幾個滾,爬到牢門前嘶喊道:「不,不行,寶丫頭肚子裡可是我們賈家嫡親的血脈,你們不能殺她。」

    弘厲使了個眼色,便有伶俐的小太監上去將王夫人踹到一邊去。

    「老東西,什麼賈家,嫡親的,賈家早就沒了,不過是下賤東西,也敢在王爺公主面前嘶吼。」

    王夫人被踹的嘴角出血,卻是又爬了起來,恨恨的看著弘厲和蓮心,道:「昔日你們娘還要叫我一聲舅母,如今你敢動我的孫子,我絕不放過你們。」

    蓮心被王夫人凶狠的模樣嚇了一跳,拽著弘厲的袖口縮到了後面。弘厲冷冷的看了王夫人依舊囂張的樣子,齒冷道:「你如今還敢跟爺這樣說話,爺可沒有皇額娘那份善心,我倒是要瞧瞧,動了你的血脈,你又能如何。」

    說罷,弘厲拍了拍手,利落的兩聲巴掌,就有幾個粗壯的侍衛押了一個人上前來。

    粗布衣裙,發上綁了兩個極簡單的辮子,眉目看著極為蒼白秀氣。只是笑容僵在嘴角,竟是有些生硬,看上去有些癡癡呆呆的模樣。

    那女子的後面,跟著一個青布衣衫的男子,面上帶著憂慮,每每瞧見了女子被侍衛拽的喊痛,臉上就起了一些掙扎和心痛。

    王夫人見了那女子,頓時大驚失色,哭喊道:「賢妃娘娘,賢妃娘娘,你可是還活著呢。」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皇家玉牒上早已除了名,被胤禛賜死的元春。鄔思道一直守著癡傻的元春在京郊的莊子裡過日子,每日都是有人守著,鄔思道也不敢強行求去。他是知道胤禛的性子,既然說了不肯放過,那麼就必然還要用了元春,若是貿貿然離去,恐怕竟會是性命也保不住。

    沒想到,守了這麼多年都是無事的,今日粘竿處突然來了人,不是胤禛的令牌,卻是弘厲的王令,要將元春押到牢房裡面,鄔思道於心不忍元春再受折磨,可不敢抗了弘厲的意思,只好隨著過來了。

    弘厲看著鄔思道隨之而來,淡淡道:「鄔先生,你也來了。」

    鄔思道見著元春被侍衛猛地摔在地上,卻是還笑嘻嘻的抓了一把塵土往嘴中塞去,也不敢說話,行禮道:「奴才見過寶親王。」

    弘厲笑道:「鄔先生還是有功名在身的,如何自稱了奴才。」

    鄔思道曾應黛玉的意思,給弘厲開了幾月的學,對弘厲甚為瞭解,心狠手辣之處較著同齡的孩子不止多了十分。且最是護短,護著黛玉和蓮心如同性命一般。因此見他提了元春來,便知道事情不好,只問道:「不知道王爺叫了廢妃賈氏過來,是有什麼吩咐?」

    弘厲笑的極為稚氣,看著面前因見了元春瘋癲的樣子而不敢置信的王夫人道:「這個賈王氏說我不敢動了她的血脈,因此我動一動讓她瞧瞧。」

    元春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拿了一把土往嘴裡塞,咕噥道:「本宮是賢妃,你們休想搶了本宮的瓊脂玉露去,這可是皇上的賞賜。」

    說罷,抓緊了手中的污穢,連連往嘴裡塞去。蓮心皺皺鼻子,道:「你好髒的,這麼些東西,你也吃。」

    弘厲眼角一瞇,摸了摸蓮心的腦袋,哄道:「心兒乖,不要理會這些臭烘烘的人,且出去和柳大人玩一會兒子,哥哥馬上就出來。」

    蓮心搖了搖頭,指著面色蒼白的薛寶釵道:「我不要的,我還沒有教訓這個惡婆娘呢。」

    軟綿綿的手指指著薛寶釵就叫她一身冷汗。弘厲哄道:「心兒,你是金枝玉葉,不可以總說了惡婆娘這幾個字,否則,皇額娘要教訓你呢。」

    蓮心嚇的不敢再說話,卻是依舊拽著弘厲的袍角,不肯出去。弘厲只好道:「你快些出去,哥哥幫你收拾他們。」

    蓮心聞言,縮開了手,委屈的叫了柳翻雲抱著,卻是一步三回頭的囑咐道:「哥哥,你可不要放過了她們,她們可是欺負皇額娘的人呢。」

    弘厲點了點頭,示意柳翻雲將蓮心抱的遠遠地。接下來的事情,不該讓一直被他和皇阿瑪牢牢護在手心的蓮心瞧見或聽見的。

    見得蓮心離開,弘厲坐倒在太監抬來的軟椅上,左右看了一眼,道:「還等什麼,竟是要爺自己動手不成,將這個賈家的嫡親血脈架起來,就在賈王氏面前行刑。」

    聽的行刑兩字,王夫人登時大哭著上來,瞧著太監們將元春按著跪在地上,拿出了夾板,將元春十個手指都放了進去。

    王夫人大驚,喊道:「你們敢的,你們敢的,這可是賢妃娘娘,後宮的貴妃。」

    弘厲冷冷笑道:「賢妃,賈賢妃麼。你可知道皇阿瑪為何當初要封了你的女兒做賢妃,就因為前頭一個賈字。你的女兒,最是假賢淑不過。況且,你要記住,五年前,世上便沒有了賢妃,早已被皇阿瑪賜死,如今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屆罪民。」

    說完,弘厲也不去王夫人的神情,叫了人拉了兩邊的繩索,木板頓時收緊,將元春弄得痛不欲生,大聲喊叫。

    王夫人自然心痛的想要衝出牢房,薛寶釵在一邊見了汗珠子不停地掉在地上。唯有鄔思道,忍了許久,終還是跪倒在地上,道:「王爺,賈氏如今已是這等模樣,還請王爺看在微臣的份上,就此放過她吧。」

    弘厲注視了鄔思道許久,道:「鄔先生,您是弘厲的進學恩師,原該敬重許多。只是皇阿瑪曾道若有一日你為賈氏求情,便讓弘厲問你一句話。」

    鄔思道支起身子,道:「王爺請賜教。」

    弘厲把玩著腰上的九龍玉配,神情極淡的道:「皇阿瑪要我問你,這些年來,您的佈兵圖可是收好了的?」

    弘厲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卻叫鄔思道大為震驚。驚駭的看了弘厲,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弘厲笑道:「這些個事情,我也是不很清楚,只皇阿瑪說了,鄔先生原是該有大抱負的人,為何竟是給人愚弄了這麼些年?」

    鄔思道想起當初下毒的情景,再想著這些年來的相處,蒼涼的目光緩緩轉向長髮遮面的元春,直到看見她指尖上一絲微微的顫抖,終於苦笑一聲,從地上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去。

    弘厲也不阻攔,只瞧著鄔思道越走越遠。終於元春猛然抬頭,淒厲的大喊道:「鄒子安,你真的不救我了麼?」

    元春咬了咬牙,五官糾結在一處,恨恨的道:「你好狠的心,真的不念半點你我的情分。」

    鄔思道身子一震,卻是並未轉過身來,語氣清淡極了。

    「賈元春,我一生自負聰明,卻是屢屢被你玩弄於掌心,又有何本事救你!」

    話音飄落,自此一代謀臣鄔思道消失於世人的視線之中,從此再未出現過。

    元春見著鄔思道離去,身子無力的倒在了地上,道:「寶親王,你要如何,便快動手吧。」

    王夫人見得元春說話的神態,竟是清明不少。大喜道:「賢妃娘娘,你是好的。」

    元春自嘲的彎了唇角,道:「我若是瘋的,才是好的呢。」

    王夫人自然不明白元春是在說說些什麼,只管在那裡阿彌陀佛。卻是立刻又見了弘厲示意手下的人將元春架起來,繼續行刑。

    王夫人又是一陣痛苦大喊,瞧著元春氣息越發微弱。更是大罵連連,只說弘厲年紀小小便恁般心狠,將來必是不得好報。弘厲聞言,不由得失笑,這些人啊,竟然說了什麼報應因果,若不是她們處處暗算皇額娘在前,今日怎麼會這般下場。

    弘厲也不管她,好整以暇的瞧了薛寶釵嚇得不輕,額角冷汗只掉的模樣,方才對著身邊的太監道:「小李子,你怎麼這般粗心,這裡可是還有一個呢。」

    小李子忙笑道:「是奴才疏忽了,奴才馬上就動手的。」

    說著,叫了人進去牢房裡面,按住了薛寶釵,依樣上了夾板。

    薛寶釵大驚道:「王爺,王爺,這可是賈家的孩子,是你環舅舅和十二嬸嬸他們的親侄子。」

    弘厲冷冷一笑,道:「環舅舅如今心疼心兒尚且不住,怎會管你們這裡。只不過,爺也知道十二嬸嬸她們幾個還是有些估計這個孩子,便是爺的皇額娘,尚且存了幾分善心呢。」

    薛寶釵聞言,忙掙脫了太監,跪道:「王爺,求您開恩啊,奴婢現下可不能受刑。」

    弘厲撐著下巴,卻是一副淘氣的小孩樣子道:「所以,爺才不打你板子,只夾了你的手指。爺可是知道的,夾你的手指,影響不了你腹中的骨肉呢。」

    弘厲說完,自有太監將薛寶釵又拉了回去,上了夾板,從兩邊里拉的死緊。薛寶釵登時喊叫的如同殺豬一般,背上濕了一片。

    弘厲雖說決斷厲害,到底是個孩子,聽著元春和薛寶釵兩人滲人的叫喊,心裡也有些不自在。因而叫了身邊的太監替她堵住耳朵,眼睛閉著躺在座上等著行刑完畢。

    薛寶釵和元春都是沒有吃過這種苦頭的,只不過當初被她們這般教訓的奴才下人卻是不少,如今體會到了這苦楚。週身如同散架一般,王夫人既擔憂著元春,又怕薛寶釵動了胎氣,影響到她的孫子,左右看了幾下,卻是受不住了,眼睛一白,暈倒在地上。

    元春兩個也是叫喊了半晌,虛弱的倒在了地上。那些個太監都是早已得了吩咐,不可將二人弄死的。因此見她們實在受不住了,便叫醒了弘厲。

    弘厲眼睛睜開,瞧著幾人眼中恨恨的目光,卻是極不在意。只彎唇道:「今日是爺給你們的小小教訓,算是當初算計我皇額娘的一點小禮物,今後有了空閒,爺再來陪你們好好玩玩。」

    弘厲自從座上下來,極為威風的向外面走去,繼而又轉了身子回來,道:「你們可知道皇阿瑪為何一直不處決你們,便是要留著告訴爺,今後保護皇額娘和妹妹,也是爺的責任。說來你們都不過是皇阿瑪留給爺的玩物罷了。」

    說完了話,弘厲快步走了出去,自有人將元春從地上拖拽起來,自此和王夫人關在一處。薛寶釵躺倒在地上,咬牙看著弘厲張揚遠去的身影,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弘厲那一日極為暢快的教訓了王夫人幾個,心中大大舒了一口惡氣。只是蓮心抱怨著未曾親眼見到惡婆娘被整治的情景,心裡很有些不服氣的。

    黛玉後來自然也是聽說了這個事情,對著兒子的心狠手辣,有些擔憂,不過也明白宮廷之中,又是為了自己的家人,若是不能狠辣決斷一些,將來竟是會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的。因此不過淡淡的在胤禛面前提點了幾句,說弘厲到底還是個孩子,還是讓他多一些天真的好。

    胤禛聞言卻是不以為然,只抱了女兒在膝上玩耍,眼睛看著兒子卻是充滿了讚賞的意味。甚而為了弘厲的作為,賞了一個西洋進貢的懷表,誇獎弘厲處事越來越有他昔日的風範。黛玉在旁邊見了,只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的。

    可這麼一件事情,或者黛玉胤禛的看法想不到一處,宮裡宮外卻是都聞之變色,不僅從此多敬畏了弘厲幾分,那麼些個打了主意的妃嬪們,也是不得不重新計量。不敢再貿然對著這麼一個寶親王下手。胤禛聞得暗衛報上來的各處動向,只拿起御筆,眼中寒光一閃,並未說了半句。

    今天一更,但是很多吧……呵呵,久違的元春出來,虐她一下,讓兒子替黛玉出氣,大家滿意不……晚上米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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