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禮見了剛才熱絡的氛圍冷卻下來,不滿的道:「這是怎麼回事,這麼一大會兒還沒來人,我可是餓急的人。」
康熙拿起筷頭打在胤禮頭上,道:「你也是好意思說這話,可是你喊著要來陪我這老頭子瞧瞧天仙一樣的妹妹,這會兒給別人做壽,你反而先喊著餓了。」
胤禮摸摸腦袋瓜子,道:「皇阿瑪,可是您說的,今日不重體統規矩,我自然是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
康熙憋不住一笑,道:「你這孩子,最是猴兒性子。也罷,你便去前面接接那丫頭。」
胤禮早就坐不住了,聽的康熙這話,一個猛子竄起來,紮了出去。
胤禛瞧著胤禮的樣子,又想著胤禮是極為上心黛玉。心中一急,想著要跟康熙說一聲,跟了出去。道:「皇阿瑪,十七弟是少來我這裡的,還是我隨他一塊過去吧。」
胤祿聞言,看了胤禛一眼,嘲弄道:「四哥,你什麼時候把那個猴性兒的老十七看的那般金貴了,素日裡,他也是來這裡上竄下跳過的,怎麼就不見你這般緊張。」
胤禛一滯,繼而道:「做哥哥的自然是關心弟弟。」
胤祿又是一笑,卻別無他意,只是覺得胤禛如此能為,不應該為了一個黛玉這般失了心神。
康熙卻是高興,語帶暗示的道:「做哥哥的去接接妹妹,你總是應該放心。」
胤禛聽了哥哥妹妹的話,似乎明白了什麼,終究還是將身子坐了回去。
卻說黛玉那裡,其實早就到了胤禛的府上,因為康熙不喜有人打攪了。連著那拉氏都是沒有見面,李德全和三雪也只能在前面的院落裡就停了步子,讓黛玉獨自過去。
李德全和三雪想著既然康熙是早有安排,滿府裡必定早就佈置妥當了,黛玉無論如何不會有什麼萬一。卻不知,黛玉走到胤禛的院子門口,正要進去,便遇見了元春。
那個時候的元春正穿著一身黯淡的綠色,如同肌膚上蒙塵的灰暗一般。有點幽謐哀怨的味道,身段豐饒,骨骼清奇,也是頗有一番韻致,且元春不似薛寶釵出身商賈世家,賈政王夫人也是在元春身上下了一番功夫。自然元春也有幾多嫻雅的風情。
然而,那元春看著黛玉的神情卻與那副外貌極為不符。深邃的眸子裡裝滿了不甘的恨意。
黛玉停住步子,雖然自打上一次便知道元春是不喜歡自己,依舊問了個安。淺笑道:「不知道大姐姐在這裡,大姐姐最近可是好的?」
元春冷冷一笑,目光膠著在了黛玉的身上,瞧著黛玉風姿清麗,做派坦率,趁上一屋風雪的潔淨,竟如同畫裡走出的人兒一般。又想到薛寶釵所說的那些挑撥之詞,更加不滿。
元春今日原本是聽說了那拉氏的教誨,知道康熙親來了府上。又因為那日杖責的風波過後,胤禛便是再沒有找過她,心裡早已深恨不已。
無論如何,元春總覺得自己明明也是人比花嬌的女子,不甘願就此埋沒。想著趁了今日的時候要去爭個臉面,卻在院落門口就被擋了下來,正往回走,就瞧見了李德全領著黛玉過來。
元春心中大疑,知道康熙是來做生日,卻不知道是給誰做生日,聽了李德全的話,才知道正是為了黛玉。想到上一次也是因為黛玉的寥寥數語,便迫使年氏放過了自己,也才有了後來諸多的苦日子。
年氏本就不是個肯善罷甘休的主,明知道胤禛是看誰的臉面,拿著黛玉沒有法子,卻時不時的去找了元春的麻煩。侍奉膳食,針織刺繡,無一不刁難。
元春自認為一切都是黛玉的過錯,如今見了黛玉新仇舊恨,一同湧上,更埋怨總是那麼多人疼惜黛玉,說話也大大的差了分寸。
「我一個妾室,能有什麼好的,比不過妹妹金枝玉葉似的被人疼著。」
黛玉軟軟一笑,也不計較,道:「不過就是外祖母多疼了我一點,說起來,姐姐才是外祖母的心肝。」
元春冷冷一哼,諷刺道:「我是賈家嫡親的孫女,老人家疼我也是應該。卻不知道妹妹和皇上是什麼關係,竟讓這麼多阿哥來給你賀壽?」
這話分明是諷刺黛玉和康熙之間有些曖昧。黛玉臉色一冷。語氣裡也帶了責備,道:「黛玉不知道大姐姐是何意思。只是這些個沒頭沒腦的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是讓外人知道,大姐姐可要思量思量後果。」
元春軟軟身子,心裡突突一跳。看著黛玉眉目帶爽。心裡有些後悔。暗覺剛才這話確然是說的急了,也是大錯。怎麼就能隨意的扯到了皇上那裡。
明知是錯,元春也撇不下臉來黛玉承認,只道:「我縱使說話急了,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姐姐,我也該教教你的體統規矩。」
黛玉此時心中早已沒了開始的好心情。原本是想著元春的可憐之處,留了情面。奈何元春不肯受教,黛玉也便冷笑道:「大姐姐有什麼教誨,黛玉這裡仔細聽著。」
元春端正了身子,毫不客氣的訓斥道:「既然是這樣,,我也明說了,你好歹是那御史的千金,和著規矩,也是應該少見外邊的男子,如何就能常常來著府上見爺和那些阿哥貝勒。再者說了,我也是聽說了你在家中很是狂放,竟是不把許多人都放在眼裡。在我看來,縱然如何嬌養,也該知道點分寸,懂些尊卑的。」
黛玉聽了元春洋洋灑灑的話,不過都是些嫉妒的心理。不滿意今日康熙給自己做壽,其他的,也不外就是在賈府中王夫人和薛寶釵的算計都給她碰了回來罷了。
這可真是好笑之極的道理,黛玉覺得算是白給了元春的臉面。卻又是一個以為自己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小姐。還以為當初能跟一個落魄先生相戀的女子應該有幾分見識,現在也是大大失望了。
黛玉既然沒了讚賞,也就不客氣的道:「大姐姐這話,黛玉卻是不懂。難道皇上今日宣召,黛玉竟是該為了那些不見外男的規矩抗旨不來的?」
元春面色慘白,咬了咬唇,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
黛玉逼近一步,冷冷的道:「既是如此,黛玉來見了王爺和諸位阿哥貝勒,大姐姐又教訓我做什麼。」
黛玉神情陡變,寒意自然的散發出來,竟有七分主母的架勢,道:「何況,我本就是滿洲女兒,除了那些個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需要檢點著,便是騎射也是可以的。至於大姐姐說我不懂尊卑,黛玉卻是不明白,我整日裡住在自己的院落,又沒有去找惹了誰,如何就是不懂,大姐姐也是身在王府,如何能知道這些。」
上下打量了冷汗涔涔的元春一眼,黛玉輕輕的笑了起來道:「莫不是大姐姐從外面得來的消息。那可就不要怪黛玉不提醒你的,這王府雖不是皇宮,也是禁止了私相授受。大姐姐可不要逾矩才好!」
「說得好!」
元春正被黛玉逼得毫無招架之力,一個男子熱烈的聲響突然傳了過來。胤禮從樹影下走出,軒輊的身軀裡帶著極多的活力。
黛玉皺了皺眉,看著已然站在面前的胤禮,覺得和胤禛的眉目有些相似。又看了胤禮的寶石帶子,就知道必然是康熙的兒子,只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
元春在王府裡呆了幾年,雖說沒有機會機會見的這些阿哥,也是遠遠地看過了幾次,因而忙俯身做禮,道:「奴婢給十七阿哥請安了。」
黛玉這才知道這是康熙的十七子,也是和胤禛交好的兄弟。因此面上帶了笑容,道:「見過十七阿哥。」
元春瞪了黛玉一眼,壓低聲音斥道:「做什麼不稱奴婢,連身子都不彎一下。」
元春本是怕胤禮責怪,哪知道這句話卻惹惱了胤禮。胤禮本來就聽說了黛玉的名氣,又是得了胤祥的暗示,知道黛玉在胤禛心中的地位,極為歡喜的。
今日是為黛玉而來,先前聽了黛玉有理有據的回著元春,早就暗暗叫好。此刻見到黛玉模樣清雅,明眸皓齒,蘭香氤氳的,就更是喜歡。一心想著正如康熙所說,多了一個好妹妹,哪裡輪得到元春來教訓。
「你也知道你是奴婢,爺還沒說話呢,你多什麼嘴!」
元春被胤禮教訓的臉面漲紅,也不敢說話,只能呆在那裡。
胤禮見元春不說話了,這才笑意盈盈的看著黛玉,道:「果然是林御史的千金,可是個仙女一樣的妹妹。」
黛玉微微一笑,恰似寒梅綻放,道:「十七阿哥謬讚了。」
胤禮大咧咧的揮揮手,道:「免了,什麼阿哥貝勒的,也不過是些煩人的規矩,皇阿瑪可是說了,今後你便是我的妹妹呢。出宮之前就囑咐了我好生照顧你的。」
黛玉捂嘴一笑,道:「如此說來,黛玉是憑白又多了一個哥哥。」
「又?」
胤禮緊了緊眉頭,恍然大悟的舒展開來,調笑道:「你說的果然是四哥吧。果真你是個討人喜歡的,連四哥那種性子都憐惜著你。」
「不過就是爹爹的顏面罷了。」
黛玉語氣極淡,終還是顧忌了元春的一點顏面,胤禮卻是白了元春一眼,不屑的道:「那卻不是,有些人縱使靠了祖上的光陰,依舊是一些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家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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